《不***********修》念起平生

54、山外（九）

　　接下来的时日，船只一路顺流而下直到金陵。靠着金陵码头卸货，一行人随着人群下船，不仅是宋听雪左顾右盼的看向周围，雀雀也从她怀中探出个脑袋张望。

　　金陵现在是陈国的都城，繁华程度不下大魏盛世时的舟泽。

　　与船主告别，三人一鸟就开始探索金陵。据船主所言，他会和船司、主家汇报郊城的事，并且让之后的船只避开郊城进行补给。

　　宋听雪和珑清都还穿着从天极山下购买的服装，就是灰蓝色交襟厚棉袍，材质是布的，里面缝了棉花，还是大魏时期的样式，也就同色披风边上缝的杂貂毛贵重些。

　　三人中也就郑常忆穿的精致点，里面是碧绿色的锦裙，外面罩着宋听雪在余丰给她买的厚披风。

　　不过三人都身无分文，仅剩的钱财早被那狐狸搜刮一空。

　　雀雀是什么都想吃点试试，看到了两边卖零嘴的摊贩就啄啄宋听雪的衣服，可惜它低估了他们的贫穷，还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们再不给我买，我就飞出去说你们是妖怪，让你们混不下去。”

　　威胁对穷鬼是没有用的，宋听雪温柔的把它一把按进衣服里，回敬道，“你以为我们不想买，没钱！先找份给钱的工作再说。”

　　雀雀从衣服堆里坚强的冒出头，“早说啊，我有钱。从那狐狸毛里薅的。”边说边拿鸟喙从翅膀里叼出来一块不规则的银粒，“拿着，给我买！”

　　郑常忆看它这豪爽样，从宋听雪手里接过这约莫一两的银子，回道：“喳！”

　　街上叫卖的不少是糕点小吃，便宜实惠，几个铜板就能来一份。周围住的也大多是劳作的人家，卖的太贵根本没有客源。上岸的船工拿了薪酬也会提一份给家中妻儿。

　　郑常忆凭借自己多年吃点心的经验，挑出其中自己觉得好吃的打包来给雀雀，每样都按照几人的食量要了几份，雀雀的还是按照半份的量。

　　谁知道雀雀的食量根本不符合它的体型！

　　珑清看了好几眼这只鸟怎么塞点心的，一块糕点顷刻间就只剩下了渣渣，宋听雪也觉得自己怀中重了不少。

　　“看什么看，没见过妖吃东西啊？”雀雀呵斥郑常忆盯着它的眼神，“人类，见识太少！”
　　三人严格来说只有郑常忆是完全的人，雀雀对她很不友好。

　　郑常忆撇撇嘴，“你那点心还是我买的。”
　　虽是背着它说的，雀雀却听得了清楚，眼睛瞪大凶气腾腾强调道，“我的钱！”

　　“是是是，你的钱，都是奴才的错。”郑常忆一秒滑跪。

　　郑常忆逗着雀雀，宋听雪和珑清就观察着周围的店铺，找了家看起来合眼缘的客栈走进去，要了两间房。

　　掌柜的要收钱，郑常忆拿了刚刚散的钱过去付了。
　　一下子又没了大半的钱。

　　宋听雪还向掌柜打听金陵到舟泽的行路情况，“金陵可有固定去舟泽的商队？”

　　“舟泽早就不同以往了。郑国迁都后，不少官员都搬走了，舟泽空了不少，就剩了些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宋听雪又问了一遍：“那金陵还有商队过去吗？”

　　“过去的不知道，倒是有从舟泽过来订货的。你可以去找找傅家，搭上他家的队伍。郑国最近戒严不少，过去都要搜查，若是能跟上那家商队，路上也会安全不少。”

　　“谢谢掌柜，只是这郑国戒严是因为什么？“
　　掌柜劈里啪啦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说道，“听说在搜人，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宋听雪留了一小叠铜板答谢，用眼神示意郑常忆把脸转过去。
　　郑常忆遮掩着脸拿上钥匙赶紧上了楼躲到房间里。

　　好在郑国的通缉并未引起陈国人民的任何注意。
　　郑常忆带上个斗笠就能出门了。防止雀雀跑出来说话吓人，宋听雪把它绑到了郑常忆的斗笠里。

　　“有种回窝的感觉。“在斗笠上蹲着的雀雀感叹道。

　　休整了一夜，三人今天前往楼下用餐，顺便打听那猫妖故事的后续。

　　掌柜的叫她们去西城城郊，猫妖和书生都葬在那儿。

　　按理每个城的郊外行人都不算多，除了每日进城贩卖劳作的，很少会有像金陵这般多的人。

　　西郊路上密集的行人摊贩，除了卖蜡烛、纸香的还有各色零嘴、面食的。

　　不少行人都提着篮子，男女都有，女性居多。大都结伴游览，年轻男女的手上还拿着些红纸。

　　未料到如此盛况，宋听雪在一家小吃摊贩那儿买了些吃食，顺便打听打听这猫妖书生故事结局，一定要挑比较闲的，不然忙起生意根本说不上话。

　　“这西郊怎么这么热闹啊，都来干什么的？“递上比售价多些的铜板。

　　摊贩颠颠，打包的笑容更甚，“客官拿好，一看就是刚来金陵的，这猫妖去世后，林举人日日在她坟前作画，没多久就病故了。”

　　“他家弟弟从书院回来奔丧，感叹哥哥与猫妖的情感，做了篇赋文，后又被人化作碑文，立在这两人墓前，一时金陵纸贵，广为流传。不少人都慕名过来祈求姻缘呢。”

　　原来猫妖和书生的后续竟是能获得有情人的信仰。

　　雀雀酸唧唧的感叹道：“这猫妖命真好，有了这信仰之力，下辈子说不定能飞黄腾达，可怜我那些倒霉亲戚。”

　　三人随着人流往前走，果然终点是一座碑文，再往后才是两人的坟，已经用围栏拦起来了，大家把香插在碑文前的香灰坛上。

　　碑文写了这一人一妖的故事，赞美这人世间真挚的情感，还有祈求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意，遣词造句都颇具美感，念完还萦绕心上，让人感慨万分。

　　其他来的人在香灰坛前虔诚叩拜，祈求美满的爱情和家庭幸福。宋听雪她们倒是没跪拜，就跟着绕了一圈。

　　有棵树种在旁边，上面挂满了写着愿望的红布，宋听雪也买了两条，一条给了郑常忆。
　　两人写写画画，好了把它挂上去。

　　雀雀和珑清都不懂女孩子的喜好，却很妙的啥也没问。

　　逛完西郊回城，按掌柜的指示，去找了那傅家的产业。

　　那傅家的管事也非常豪爽，说两天后刚好送一批货回舟泽，若是愿意，自备干粮，付点车位钱，跟在商队后面就行。

　　宋听雪就拿余钱多买了些好储存的食物放进储物袋。

　　回到客栈，半夜宋听雪迷迷糊糊间被珑清摇醒，“听雪，快醒醒。”
　　“怎么了？”宋听雪揉揉眼睛。

　　珑清将一张形似鸟张开翅膀状的符箓放到她眼前，“我在金陵找到了鸽子，借走了它一魂。长途传讯符成攻了，你要不要试试。”

　　宋听雪闻言拿起这符箓，惊讶道，“这什么原理啊，之前纪师姐也有研究，就是突破不了。”

　　珑清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鸽子能根据磁场判断方向，我们只要施些灵力，指引要去的地方，它就能飞到天极。”

　　“磁场是什么？”
　　“嗯……就像普通人眼中的灵力，看不见却存在。”
　　“哦，好的。”

　　宋听雪拿起传讯符，开始给萧师兄写信，“师兄好，这是珑清老祖研制出的长途传讯符，如果你能看见，说明他真的成功了！”

　　“我们目前在金陵，猫妖和书生的故事被书生弟弟写成了文章，广为流传，世人还给他们立了碑设了坛，很多人前去祭拜求姻缘，相信他们的来世一定幸福美满。”

　　“我们明天就会和傅家的商队前往舟泽寻找你的堂兄，从郑常忆口中得知他还活着已经顺利逃出大魏，我们寻了线索就找过去，师兄可以放宽心了。”

　　“我们一切都好，望师兄师尊也都好。”
　　给传讯符施了灵力，它扑棱着翅膀从珑清打开的窗户那飞了出去。

　　珑清关上窗，重新躺回床上，“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
　　宋听雪打了个哈欠，缩进被子，“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天极。”也没听珑清的回答，很快进入了梦想。

　　珑清也不知道，思索了一会儿，“直线距离或许能快些。”想着这问题也睡着了。

　　第二天还是雀雀从横梁上下来用翅膀扇这一对男女，“快起来！要迟到了！”

　　雀雀的鸟音穿脑，宋听雪猛地坐起来，起身下去，珑清也挣扎着爬起来，在雀雀的催促声中洗漱。

　　郑常忆倒是坐在楼下喝着客栈上的茶，对面还坐着一个长相俊俏的青年，怪不得顾不上叫他们。
　　见他们下楼，郑常忆还打了个招呼。

　　对面男子见状，起身告退，“姑娘同伴来了，高某先告辞了，日后若是有缘再见。”

　　珑清去后厨买点方便携带的早餐，宋听雪坐到郑常忆对面，“如实招来。”

　　“碰巧遇见，就是这人跟别人理论被怼了，我搭腔帮了忙，然后聊了聊，聊的挺投缘的，就忘记看时间了。”

　　郑常忆用真挚的双眼示意宋听雪，我说的是实话！

　　宋听雪熄灭了八卦之火，珑清也买好了，几人就前往约定的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