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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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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窗外的天色是冻湖的沉蓝,下了一夜的雨水将泡桐花都浸透的脱了色,洛娅在床上翻了个身,朦胧看见外面的光亮,梦呓不清:“天亮了吗?”
“您该去吃早饭了,”清越的男声从厚厚帘幕外传过来,一双修长而苍白的手拨开,“今天您需要上课。”
洛娅一眼看到暗红色的眼睛,吓得她尖叫一声,抱着旁边的枕头狠狠砸到那张英俊的男人脸上,她胸口剧烈起伏,斥骂:“你想吓死我吗?”
法斯宾德被枕头迎面砸到额头,天鹅绒的,并不痛。他沉默地将尚带着她轻柔香气的枕头抱起来,端端正正地放回床边。
猝不及防,又被她踹了一脚。
正好在膝盖上。
他仍旧稳稳站着,高大的身体微躬,轻声问:“大小姐,您脚痛不痛?”
洛娅没有理他。
大小姐的起床气大,而家中的仆人中,只有法斯宾德能够忍受她的坏脾气。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安静地为她拿来干净的袜子,低头为她穿上。
洛娅在他面前脱去睡衣,她是一个喜爱新潮的女孩,睡衣是两条细细的吊带,藕粉色闪着亮光的轻软真丝,用细细的带子绑在腿上,轻轻松松,一扯就开。
她并不在乎在法斯宾德面前袒|露身体这件事。
她甚至没把他当人。
仆人而已,一条狗。
一个混着可恶的白种人血统的杂种。
正在青春年少的女孩子美好如玉,天然的甜百合气息若有似无地诱引着,法斯宾德没有抬头,喉结一动,低头,仔细地为她小巧的足穿好袜子。
那柔若无骨的足在他手掌心停留时间极短,毫不犹豫地从他掌心踩过去——手背抵着厚厚的毛毯,洛娅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掌心上,法斯宾德抬头,看到洛娅正居高临下地看他。
她美的像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肌肤透粉如雪,眼睛黑而亮。干净娇贵的身体毫无保留地落在他眼中。
洛娅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恼羞成怒地斥责他:“不许用你肮脏的眼睛看我!”
法斯宾德低头,他轻声:“好的,大小姐。”
2.
自从发现机械和蒸汽的组合能够产生无比美妙且神奇的化学反应之后,洛娅的父亲从原本的一个普通玩具商人,摇身一变,成了港城豪富之一。
但洛娅却不喜欢香港。
她如今就读教会女校,规矩森严,容不下她叛逆的性格。父亲又只知寻花问柳,不停往家中娶姨太太。那些英国佬天天嘲讽三妻四妾的习俗,向来伶牙俐齿的洛娅在这一方面却无法致以回应。
她讨厌那些白皮佬。
连带着也讨厌家中的法斯宾德。
法斯宾德从十三岁时就来到了洛娅身边,他生父母不详,或许是某个英国人在娼|妓窝中无意播撒了种子,也或许父母都是白皮佬,他混迹帮派,杀过人,也被人砍过。
父亲讲,法斯宾德是洛娅五岁时候救的,从一些□□派手中,用了她大小姐一整块翠玉。
洛娅对此毫无印象。
她只知道,法斯宾德是她极为忠诚的一条狗。
无论她怎么骂他、欺负他、折辱他,都没有关系。
他还是会每天早晨为她穿鞋子,每晚为她将贴身衣物整整齐齐叠起来。
偶尔也会给他点好处,洛娅最不缺的就是钱。开心了,赏他点钱,或者给他些点心。
法斯宾德吃东西的姿态很文雅,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吃她赏的银丝燕窝糕时候是这幅模样,吃她故意丢到地上的杏仁饼时也一样。
洛娅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也是机械零件和蒸汽结合的东西。
怎么一点儿人类的感情都没有。
完全不会因她的作弄而愤怒。
3.
洛娅在教会学校中的人缘并不好,她和那些自矜身份的本地千金混不到一块去,更不屑于和白皮佬交流。某日下课,她忽而从自己的书中,发现了一张纸条。
「I want to fuck you」
教会学校中有人负责教授英语,洛娅成绩也很好,但她不懂fuck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规矩森严的女修士不会讲解这些。
于是,她拿着纸条去问了法斯宾德。
在她准备就寝的时候。
“喂,”洛娅松开头发,棕褐色的发间满是幽幽百合甜香,“我知道你英语不错。”
她将纸条递给法斯宾德,看到法斯宾德忽而身体一僵。他抬眼,眼眸幽深,连带着瞳仁的暗红色也多了分深刻。
洛娅问:“中间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法斯宾德将纸张攥紧,声音冷静:“大小姐,这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洛娅说,“有人放我书里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脸上有些不悦,那是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她想要的答案。纤细的肩带吊着真丝睡裙,痕迹像是鸟儿的喙。
法斯宾德微笑:“想要充分地理解这个单词,需要两人亲身实践。”
“那好吧,”一无所知的洛娅抬高下巴,命令他,“我命令你现在就和我实践这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