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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谣传 ...

  •   谣传
      昨夜,十七是带着疑惑,留宿在夏泠身边的。
      对于这个夜晚羯库与夏泠的秘密私会,还有羯库最后的赠药之举,她心中有许多想不通之处。

      十七放弃留守敕策堡,特地回来看夏泠,是因为她并没有觉得夺下敕策堡对她有多重要。
      她总是认为,苍木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未必需要她如此费心费力。
      此时,她抱膝坐在雪下,看着细雪一片片落在身前,仿佛将空气也被洗净了。雪山薄雪,空气冰晶,十七觉得能够如此安静地守着夏泠和豆豆的山中岁月,比什么都好。

      夏泠隔着树丛,正面对着她和衣而卧。
      他不曾在看她,他已阖着眼睛入睡,呼吸有匀致的起伏。
      他睡得极沉,十七心思则飘到了远处的敕策堡之事上。

      夏泠曾跟十七说过,敕策堡是之蓝国设在天连山东麓的一处狼牙之地,占据要冲,紧扼南北通商之地。
      迟丹身为之蓝国的秘将,此番大肆欲夺敕策堡,应该是奉了之蓝国二王子之命。绯颜公主本来是迟丹的主子,在与二王子的宫廷政斗中败下阵来,转道前往南煦和亲。迟丹也为之在漠北沉寂了一些日子,现在看来是投靠到了新主子手中,要建立新的功业。

      夏泠说起绯颜公主之时,赵十七装作平静。

      她心头却风车也似地在转,如果“那个人”不曾在她和十一哥的合作之下丧了性命;如果她现在还在乖乖为“那个人”卖命,绯颜公主早已成为之蓝国的女王,那位如今在之蓝国呼风唤雨的二王子只怕也早已身首异处了。十七不知道夏泠对她与之蓝国的关系如何看待?她咧咧嘴巴,心想:自己只不过是被迫成为别人的一把刀子,她多可怜啊,夏泠哪里会忍心对她有其他看法呢?

      十七对于重新入草原的局心头充满了担忧。
      不过他们两个各有所求,十七是为了阻止羯库吞并且先部,伤害苍木。夏泠则显然是为了搅浑漠北的这锅水,让他的那位“二哥”可以在“换帝”之后有时间修养生息,重振内政。
      既然两个人各有所需,十七也就希望,彼此能够各得其所。

      十七的手摸到羯库留给她的药方,掏出来握在手中。

      羯库……
      这个名字如同凉凉的雪片贴入十七的皮肤上,一点点渗入衣衫,迅速冰冷了她的身体。
      她和羯库是无法相比的。
      不管十七如何努力,要从一无所有成为此处的霸主,都需要一定时间的经营,而羯库在库勒尔草原上,早已是无冕之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十七要保住苍木,最害怕的黄雀,就是羯库。
      夏泠和羯库都是医术高明之人,十七不明白,为何夏泠的余毒要让羯库来帮助清除?她要阻挠羯库在羌零族中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羯库究竟知道不知道?

      十七握着那张她不是很懂得的药方,细细翻看着。
      夏泠从来不告诉她,每件事情的背后,他为她做了什么。
      她拿手指指着纸片上,在昏暗的光线中努力辨认着那些药材。十七又将那些药的采集地点看了一遍,这些都是她熟识的地方。十七合上手掌,将药方小心藏在怀里,这些东西,夏泠若想得到,以他手下人的能耐,他们可以轻易而得。

      为何,他偏偏要让羯库给他送药?

      十七隔着稀疏的灌木纸条,看着月色下沉睡的夏泠。
      十七悄悄潜过去,拿手指轻掠过他的面颊,夏泠也不醒过来,似乎毫无知觉。十七知道,如今她的日子过得安宁,就算与迟丹明争暗斗也是左右逢源,人手充足,都是面前这个男人暗地里替她安排好了一切。

      十七抚摸他的脸颊,她的手指在风中微微颤抖。
      十七一直以为是自己行事足够小心谨慎,所以未引起羯库的警觉,她甚至为此沾沾自喜过。现在才知道,羯库的按兵不动是有原因的,夏泠是在拿自己的命交在羯库的手中,请求那位昔日的兄弟,暂缓高举在羌零族上空那把带着血仇的屠刀。

      今日她回来时,就发现夏泠气色特别不好,十七的手摸上了他的脉络——她不懂得医道,却懂得判断人体是否受过伤。他果然又被什么伤了,气息都是乱的。她现在这样摸他,他也没有感觉。
      她的劲气顺着他的脉络细细探查,他伤得不是很重,很有可能是羯库为了泄愤而下的手。
      十七放下手,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从羯库交出药方的举动来看,夏泠大概还是赌赢了羯库的心。羯库念在他们多年的兄弟情,答应暂时不动苍木了。

      她和苍木是很多年的纠缠,他和羯库也是十几年的兄弟之情了吧?
      十七感觉到自己的自私,她为了苍木恨不得羯库早些死,完全忽略了夏泠的心情。对他而言,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兄弟,失去哪一边都是很痛的吧?

      雪花依然很细很慢地,在天空中静静飘落。
      十七心中又酸又疼,仿佛有什么被划拉开了。这个闷声不响的男人,说他笨显然不是如此;说他聪明,却有时候连他心存好心还是怀有歹意都让人看不清楚。

      十七紧紧抱住他,他还是没有反应。
      倒是身边的豆豆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看十七,又看看十七抱着夏泠的手,慢慢重新低下去,似乎又睡着了。
      十七不愿意在小孩子面前流露什么,慌忙拉顺夏泠的衣服与披盖的兽毛,退出了那个简陋的灌木小屋。

      如此略歇一歇便起身。
      雪过天已晴,清冷的月光洒遍山野。
      借着月光,看夏泠和豆豆都蜷缩在狐皮堆里睡得恬静,十七拉过那匹“玉修罗”,上马向敕策堡而去。
      他付出这些,十七也不能懈怠了。
      保护苍木是她之所求,搅混草原是他之所求,十七不能让他白白费心。

      她开始重新掂量自己在草原的所作所为,十七是个没有故乡的孤魂野鬼,从未想过哪块土地值得深深眷恋。而夏泠对于南煦那份执著而深沉的情义,令她很难理解。当初他能够为了搬掉北祁的好战之将,毅然服毒;随后恢复健康之后,从来未曾间断过他的筹划。

      既然自己没有家乡,那就将他的家乡当作自己的家乡吧?不能理解的逐渐理解,不能明白的慢慢明白。
      十七抬头看着天边,雪霁之后,红日初升,万山染尽胭脂色。
      一种混沌苍茫之气充盈全身,站在大漠草原上回望南煦。那个她生活过短短几个月的南方,承载着她所爱之人一生的眷恋。即使他被迫背井离乡,他的梦里仍然记得那片十里荷香的故土。
      十七感到他们之间似乎又有了什么相通之处,她向着敕策堡快速赶路。

      玉修罗不愧是萨满大人的好马,不过一天的时间,赵十七便回到了敕策堡下。但见浓烟滚滚,喊杀连连。
      十七停下马步,掏出一张银狼面具扣在脸上,心想,迟丹打敕策堡,打了三天了罢。

      迟丹试图夺下的敕策堡,本属于天连山西端的悍匪胡布。胡布曾经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将军,带的土匪也有相当一部分出身于草原军人,他们这些人身材粗矮,手臂长而有力,弓射骑马都矫健灵活的。这么多年来,迟丹与他彼此忌惮,又相安无事 。可是一旦开始划破平静,就是血肉横飞的场面。

      胡布与迟丹交战进入了最激烈的生死相拼。
      这些年,彼此都知对方是个人物,却从不能当面交手,因大家都知道双方一旦火并便是生死与授。胡布使的是粗长板斧,迟丹用的是灵便的弯刀,弯刀和板斧在空中撞打出雪亮的刃光。迟丹与胡布均已热血累累,猩红的色泽洒在他们脏黑的衣袍上,越发显出了丑陋与肮脏。
      匪徒们都混战在了一处,近身肉搏很快便会有一个高低分较了。

      天上的大雪仿佛被匪徒们的热烈所激怒,再次铜钱般大小地从天空中重重坠落,白雪中无数黑色的身影缠斗在一起。
      “快看,快看,是什么人?”有几个小匪徒忽然看到雪中发生了变化。

      那密密的雪片犹如散乱的布片在风中呼扯,阴沉的天空之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空中揽动。
      雪片自风中帘幕般打开,玄云悉至,飘风先驱,一团白光耀目中,人们看到一匹玉色的雪马仿佛天外流星一般,突然出现在战场的中心。

      雪回风舞中,白马上的人白衣飘然,黑色的长发在白雪肆虐中,飘逸如黑绸。
      她仿佛一只落入凡尘的青鹤,孤高而娉婷地注视着面前陷入血战的两个人。殷离桃带着手下高呼起来:“保护大王!保护大王!”

      白马上的人正是赵十七,她的半张脸遮挡在银狼神的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菱角小口。万里雪纷飞中,她的出现,突兀而美丽。她在马身上用力一鞭,白色骏马鬃翻毛扬,抬起小碗大的马蹄,带着劲风向着胡布与迟丹飞奔而去。

      匪众们依然呆滞,直到白马的蹄上冰雪乱溅,激醒了几个匪徒,方有人大声喊叫起来:“胡将军!胡将军!”
      ……
      “大王!大王!”
      ……
      双方均有人大嚷着,却无法跟上那匹白马的马踪。白马风一般地驰往两人战斗之处,马势微微一缓,柔软的长发在空中飘拂向前。那宽广的白袖舞蹈一般地挥舞,便有刀光在空中划出一条流畅绝伦的金色长线。

      胡布与迟丹正在酣斗之间,也不自觉地缓下了手中的兵器。
      刀起,刀落。
      白马犹如生出双翼一般,从血水纷乱的战场上,疾风般掠过……

      迟丹觉得面前一空,方才还压力强大的胡布的两把板斧忽然不翼而飞,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没有了头颅的身体,过了一忽儿方见汩汩的鲜血从胡布的颈项喷射出来。迟丹不及躲避,满身溅上了胡布的脏血。
      迟丹却昏然不觉死尸血水的肮脏,他按着自己的脖子,回头寻找方才那匹鬼魅般掠过的快马。

      赵十七并未走,按住面具,停在风雪之中。她手持马缰绳,秀发在脸颊边轻垂,惊鸿照影一般虚幻。
      迟丹看着面前之人,这些日子以来跟他明争暗斗之人,终于显出真身了。
      雪在荒野之中,缓缓而落,沙匪虽为乌合之众,此时也有数千人,全保持了安静。无数双眼睛看着赵十七,仿佛要从她的面具下判断出她的容颜一般。
      艳白的细雪,纯净地散落在十七的头上,黑白分明。她立在数千人之前,纯净凛冽地让人心悸。

      这是十七欲夺漠北之后,第一次与迟丹正面相对,她立在雪中已没了当年的惧怕,对迟淡笑道:“迟大王,你我交手多日,何故又寻到别人去了?”
      “你是何人?”
      十七低头一笑,走马回缰,正要给他留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

      突然,空中一声尖锐的啸叫,十七也被吓了一跳,回首望去。
      一支白色的银箭钉在离迟丹约十步远之处,铮铮颤着尾音。众人顺着箭来的方向朝远处山崖上看去,约摸四百尺开外,隐约可见一个银发披拂的身影,身后立着一匹银色的大狼,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着。
      “羌零族的银狼神也出现了!”有人叫道。
      敕策堡下又是一片恐怖的声浪。

      十七再次看看那支扎在地上的银箭,她觉得好笑,催马上前,将那箭从地上一把拔起来,向夏泠所在的山崖拍马而去。对于玉修罗来说,四百尺的距离可谓一蹴而就。十七来到山崖下,夏泠也迅速拉转马头,循路而下。大犬云随紧紧跟随着他的马步从山崖上冲下来,满身银屑在雪中银光闪烁。

      两人两骑在风雪里奔如银色闪电,大犬在他们身后咆哮着奔跑。

      两个人扔开战场之后,十七忍不住开始嘲笑夏泠,挥舞着银箭道:“你这箭法,太丢人现眼了!”十七知道他一直在用机簧制作一套力量强大的弓箭,看起来他做是做成了,可是那箭法真是太丑陋了。

      夏泠说:“能够射中迟丹的衣角当然更有震慑力,不过,我是难以达成了。”
      “又是我啊?”十七在面具下笑得如花绽开。
      “不是你是谁?”夏泠道,“还有,你的身份给你拟定了,过一日就让人散布出去。”
      “什么身份?”
      “西王母。”
      “如此难听……又是有出处的?”十七记得上一次他提到“雪山神族”之时如此说过,被他选中的名称都是有典故的。

      “对,我们需要面对的不止是羌零人,还有西域三十六国,等回去了我细细说给你听。”
      “今天胡布死了,我把迟丹和他的手下都吓住了。”十七问,“我为何不能光明正大打败迟丹?”
      “你不需要打败他们,你只需要让他们感到恐惧。”
      “那我去扮个鬼脸吓唬他们?”
      夏泠看看她,十七始终都是个挺天真的女子,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流露那份孩子气,他说:“人最恐惧的不是鬼怪,而是未知之事,你要与他们保持距离。”

      回到住地,夏泠给十七看了一些自己手写的书录,这位西王母并非空穴来风,在羌零人的《摩桑经》,南煦朝的《西域列国传记》,都能够寻到她的身影。

      天连山东端有一池雪山湖,人们叫它为尼玛央措。据说数百年前,湖边曾经有过一个游牧部落,这个部落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她们都是女子组成,族长自然也是一位女子。
      人们说,她们雪肤花貌,亚马色的长发仿佛天上的金色阳光编制而成。
      人们将她们说得美若天仙,其实见者寥寥,而且大多都是远远窥见。据说,她们对于外界之人非常有戒心,她们一个个骁勇又善战,凡近她们之身的人都会被她们杀死。

      她们流浪在草原的深处,也不知道她们如何传承子嗣,大约正是这个原因,这个部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浅浅地出现了一下,便很快就消失了。
      当她们成为了风中吹散的浮尘之后,草原上的人称呼那位神秘的女族长为“西王母”。

      夏泠说:这位西王母应该是雪山神族的一支,她们应当属于母系部落,不知道为何散落在库勒尔草原,来得神秘,消失得也神秘。
      她们的故事遍及西域三十六国的歌谣和神话,赵十七利用她的名字可谓知者甚多。她听他胡诌得像模像样的,忍不住佩服他,不知道他从何处挖掘出这些蛛丝马迹来加以如此编撰。

      赵十七成了“西王母”的后人,果然拉扯起了一张不错的匪旗。
      敕策堡一战,赵十七那恍若天人的来去踪影深深镌入了天连山匪徒们的心中。传说中的“西王母”本来就是以美貌著称,又被十七的身手所震慑,荒漠上那些凶悍的男人们对十七产生了莫大的兴趣,逐渐开始了对于赵十七的追随。

      在赵十七拉起旗杆不久,殷离桃跟迟丹正式挑明身份,以自己数十年的名声与势力,投入到了赵十七的名下为匪,十七的队伍顿时壮大了不少。这一举再次震惊了整个天连山匪帮,殷大狠如此的人物也愿意在十七手下做事,许多他的徒子徒孙也都跟到了十七的麾下。
      在夏泠的一步步布置之中,渐渐的,一股股乱匪流入了赵十七的手中,她逐渐有了些气候。

      他们依然如游牧民族一般在草原上流荡,追逐着绿草和水源而生活。
      十七与夏泠与自己麾下的匪众,保持着刻意的距离。他们按照天连山匪帮的一般规矩,平日散如沙,聚众成豺狼。

      纵然如此,“西王母”后裔与银狼神种种纠葛的故事,还是毫不留情地开始在库勒尔草原上逐渐散开。一开始是纯美和浪漫的,可是漠北多猥琐男人,渐渐那些故事都开始随着他们,发生了猥琐的变化。

      一日十七去踏勘地形,夏泠带着豆豆和石头正在密洞中吃早餐,石头忽然问:“夏哥哥,你听说过黄绢书吗?”
      “什么黄绢书?”十七最近从中原弄来了一些老酱菜,夏泠今天打算多吃一碗粥。

      “是神仙跟神仙打架的事情。”
      夏泠并未理会,继续吃粥随口问道:“你何处得来的?”
      石头掏出来给他看:“书九那里翻出来的,就是此物。”

      夏泠一看,面无表情地袖在袖子里:“石头,你不该去翻别人的东西。此图的确是神仙打架,这是亵渎神灵之事,你少去看。”
      等到石头被十七拉着去练马练箭了,夏泠一个人将那黄绢书打开:画技拙劣,上面画了一个身披白色兽毛的银发男子,与一名白衣女子正在行男女欢交之事,一共有十八种形式。

      夏泠沉着一张怒脸:“书九,给我过来!”

      书九正在照顾狗和兔子,听见宗主的神情不对,便走出来:“宗主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跟那些沙匪走得太近了?”
      书九不敢说话。

      夏泠道:“我们如今虽然带着他们,可是沙匪就是沙匪,终有一天我们会遇上杀人越货给他们生路还是解散他们任其自生自灭的选择,到时候你会如何选择?”
      “他们……他们有些也是苦兄弟……”

      “我知道他们的经历能让你同情,可不是说你就该跟他们结交。”夏泠说,“我们与他们未必有好坏之分,可是立场注定不同。”
      “是,宗主。”

      书九从小生活在隔绝人烟之处,看到其余年轻人难免亲热一些,夏泠想起了千羽千寻他们,如果这两个出家人在身边,他们一定会清高得不与任何人结交。千羽千寻的师父师娘在江湖上乃是名门正派,为了不让他们卷入牵连,夏泠跟他们分别已久了。

      人生如过客,有时候别人是他的过客,有时候他是别人的过客……

      夏泠拿起那张黄绢书,夏泠慢慢看完,很多形式他和十七还从未尝试过,以十七的柔韧度应该不是难事。
      只是那些画,画技实在过于低劣了,只能烧掉了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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