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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竹马 ...


  •   竹马

      赵十七一路飞升,带着石头来到了银水川的峭壁之上。
      她看到夏泠换了装束,模仿羌零人穿起了勾襟长袍,肩膀上搭上一大块银白色的兽皮,满头的灰发如银丝一般散开。他脸上以五色的彩油,画出代表着羌零族图腾崇拜的纹样。他的背上斜插一把新月形的耗毛鹿角铁背弓,衣衫飒飒,站在风中的确很有几分传说中狼神的味道。

      在悬崖上立稳之后,她便将石头放妥,一把抓住夏泠的衣袖,将他推到下边草原牧民们看不到他们的角落中。
      她伸手拽直他的一缕头发,拿在手中把玩,低声对他笑道:“你何处去弄了这么一个假头套来……”

      “唔——嗷——”
      忽如其来的一声狼哮,将十七也吓得倒退了一大步。
      十七放开夏泠的头发,躲到他身边,“这狼何处来的?”夏泠身后站着一只灰色的狼,身上不知道撒了什么粉,荧光点点,胸前还有一个泛出银光的新月型。夏泠拍拍那狼:“不是,这是西域传来的一种大型犬,是有一点像狼。”他揉揉大狗的颈毛,道:“其实,很温顺的。”

      十七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
      她观察着那只狗的眼睛,只见那双黑眼细小而狭长,挑起了眼梢,看人的模样恶狠狠的。

      十七将目光转回到夏泠身上,夏泠脸上虽然涂着五色的油彩,五官的轮廓还在,也笑得温柔善良,人畜无害。
      小石头跨前一步想看个究竟;赵十七继续跟自己的夫君聊天:“原来是一只温顺的西域品种?看起来不象么?”
      “我何时骗过你?”夏泠轻轻抚摸着狗背,那狗眼眯了眯,似乎凶煞之气退缩了不少。

      “嗯……”夫君英俊温柔,养的宠物自然也性情随和……
      十七心情松弛下来,看看夏泠的白头发,又一次一把抓上去,拉到那大狗身边:“看看你这个头发跟狗毛,哪一个比较有光泽一点……”

      突然——
      “唔——嗷——”“银狗”犬毛髭张,拱着背向赵十七发出一声巨吼。石头正靠近那狗,惊得慌忙逃到十七身边来。

      十七和石头紧紧抱在一起:“这个……这个……”
      温顺无害的西域犬这一回再也不肯按捺下自己的疯狂,它咆哮着刨着地,森白的牙齿涎水嘀嗒,呼哧呼哧发出可怕的喘息,仿佛随时会奔出来将人的喉管咬断。
      十七和石头吓得无路可逃,十七可怜地呼救:“救命……”狗她倒是不怕,她怕的是一脚踹死了那狗,没法跟夏泠交待。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家调养的恶狗谁家自己管。

      “书九,把云随管住,莫吓着夫人。”夏泠回头吩咐道。
      一条黑链如游蛇一般缓缓抖出,原来那狗如此凶恶,居然还不曾上套?黑链在空中转了半圈,哗啦一声套在发怒的银犬身上。
      十七抬头感到眼前一闪,不曾看到人,只看到白森森的一口牙。
      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皮肤很黑的壮小子,那一口白牙是因为他在笑。
      黑小子笑得白牙亮晶晶,对夏泠道:“是,宗主。”
      十七暗道,这小子套马索的功夫倒是非常罕见呢。这小子不但皮肤黑,头发还是卷卷毛毛的,一看便知并非中原人。

      十七对他们豢养如此凶恶丑陋的怪兽十分不满,指着那所谓的“云随”:“如此暴躁的动物,可以被称为温顺吗?”
      夏泠按住她的手指,轻轻对她耳语:“说话轻一些,也莫对它指手画脚。”

      果然,云随盯着十七的手指,啪嗒着嘴,锋利的牙齿在月光下寒色闪闪。十七连忙将手指藏在背后,缩在夏泠身边,夏泠低头跟她说:“其实,云随很聪明,很通人性的。”
      “那,还这么凶?”
      “平时不凶的,只是它讨厌别人称呼它为狗。”

      “那称呼它什么?”它不就是狗么?
      “它有名有姓的,自然叫云随了。”
      “云随?”

      十七仔细看了看那狗:“它的毛色本来不是银色的吧?”
      “嗯,拿矿石粉屑染上去的。”夏泠一把抄住她:“快些走了。”
      “上哪里去?”
      “我现在在扮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方令人信服。”夏泠命令着那被他叫做“书九”的黑壮小子推开一块大石头,吩咐众人随他一起躲进去。十七对此持不同态度:“躲进去?神仙不是应该身形缥缈地在众目睽睽之中飞上天空,然后消失吗?”如果所有人和那条凶狠的大狗一起慌慌张张地摁到那个洞里去,很有乌龟缩头的意思。

      夏泠闻言,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十七。十七被他笑得倒退了:“什么事情?”
      夏泠点头道:“十七啊,我怎么会遇上你如此聪明管用的女子呢?”
      十七看他冒些什么坏主意出来。
      夏泠掏出一张黄皮毛边纸,递给十七:“上面有清晰的路线图,你根据这个路线图撤退。”又丢给她一身衣服,“穿上,身法漂亮一点……”
      “什么?!”十七看着那纸张,上面画了一道暗索,要她装“天仙”?
      夏泠说:“我们这里只有你武功最好。”

      “不!”十七是个拧性子,断然拒绝。
      “好,那就进来吧。”夏泠招手,十七过去一看:“不是地道?只是个山洞?”这么多人挤进去岂不要憋死?
      “挖个洞已然费了不少功夫了。”夏泠将云随赶进去,让书九也挤进去,自己带着石头对十七招手,“进来吧。”
      十七看看那臭烘烘的山洞,默默穿上他为她准备的神仙衣裳:“我给你们去引开那些牧人。”
      夏泠笑得银发如波漾动:“记得看清会合地点。”

      书九搬着石头,道:“宗主,你可真懒,洞都不肯挖得深一些。”
      “洞浅方能便于恢复原状,格萨里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说不定要来调查。”夏泠袖着手看书九移上石板,遮住自己,隐约的声音传到十七的耳边:“大家放心,有我夫人在……”

      他的声音模糊在了石板后,十七呆了呆,穿束好银狼神的衣裳,转身踏步重新来到银水川的山崖边。
      羌零族的牧民们仍然在山崖下进行着他们顶礼膜拜的仪式。十七展开手臂,按照夏泠的要求,脚一蹬向山崖下跳下去。此事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做到,他的黄皮纸上写着东南二十步有一悬索,在一片漆黑之中,如果不是对他信任极深,怎能有这样的胆量笔直跳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呼直响,双足离地的瞬间,她似乎感到自己的生活,从此以后,已经跟从前不同了。

      脚下轻轻一弹,果然碰到了一根细索,那是用银水川特产的黄藤葛连成了,只要砍断便会重新回到山壁上,消除痕迹。十七在空中借着葛藤的支持,缓缓滑过。
      底下传来更为声势浩大的《摩桑经》的唱诵之声:“……我必毁坏大地的丑恶,即使一切因之变得荒凉……”

      十七从银水川稳稳的消失了,留下了一个传说的背影给了羌零人。

      银狼神的“化身”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且先部落的苍木小王驻马而立,他的王妃姣姣来到了他的身边:“苍木,听阿爸说,上一回银狼神出现的时候,还是三十二年前。”她的眼神里有深深的担忧与不安,银狼神,并不是安宁吉祥之神。

      传说中的银狼神,皮肤白皙,身材异常高大,他常带着巨大的银狼逡巡在草原的夜间。
      他正邪难辨,因正义而残忍,因勇悍而暴虐。他是一个矛盾而复杂的神明。
      他可以一夜白雪倾覆大地,却又可以为来年带来满山的生机。草原人对于他的敬畏远远多过对于他的喜爱。
      也许,正如《摩桑经》之中所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爱即是恨,恨即是爱;莫要担心毁天灭地,轮回只在世间的终点开始……我必毁坏大地的丑恶,即使一切因之变得荒凉……”

      苍木注视十七消失之处许久,方回头道:“让人服侍婵翼公主整理行装吧,择吉日准备献给银狼神。”

      姣姣盯着他的双眸:“你知道赵姑娘是什么人吗?”
      苍木避而不言,轻捏姣姣的手腕:“你快去安排吧,莫委屈了婵翼。”姣姣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了。

      等到姣姣离去,他依然重新凝望起了天边,他从十六岁起就认得赵十七了,他一直知道她身世神秘,只是每一次她在他面前总是那样弱小无助,令他忽略了她的隐秘。他不知道揭开她的背后,他究竟会看到什么?
      苍木轻轻摸着手中的一把弯刀,无声地拔出来,红蓝宝石在夏日的晚风中闪烁着光芒。
      这把弯刀只有一半,还有一半被赵十七亲手砍断了。他找人镶在这柄特制的刀鞘之中,成为了一件装饰品。

      且先部落的萨满羯库策马来到他的身边:“小王,应该回王部了。”
      苍木收刀回鞘,对着自己的萨满:“萨满大人。银狼神每一次来到库勒尔草原都会掀起血雨腥风,你我要留神保护部落。”

      恩波、格萨里、苍木同属于羌零四大姓氏之一的季乾氏,本不是羌零族世代相传的王族。羌零族的王位更迭,只有属于王族的才有权利问鼎羌零王的宝座,比如,格萨里推翻恩波相对容易一些,恩波推翻婺征,就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一些。
      三十二年前,银狼神也曾到过库勒尔草原。当时的羌零王,罗耶氏的婺征全族被血洗,然后部族长老推举季乾氏的恩波做了羌零王。本为王族的罗耶氏从此消失在了草原的滚滚长河之中,季乾氏成为了如今的王族。

      羯库正是罗耶氏的最后血脉,库勒尔草原相传数百年的正统王族。
      长久的卧薪尝胆,已经让他形成了一份轻易不动形色的沉郁。羯库低头,对苍木恭顺地说:“属下一定,不辱天命。”他的手按在胸前,随着牧民们轻声道:“……我必毁坏大地的丑恶,即使一切因之变得荒凉……”

      赵十七一个人在去往会合之地。
      夏泠给她安排得道路还挺悠闲,在山里左绕右旋,大约需要十天方能再见到他。不随他做事也就罢了,随他做事便能看出他的缜密与狡猾。她将他布置的黄葛藤毁去,将他给她的“银狼神”衣烧毁,带着一个小干粮包袱在山里足足走了十天,终于在一个雪山小湖泊边见到了夏泠。他身边坐着豆豆,正吹箫给豆豆听,豆豆手中抱着那只兔子,模样很乖恬。

      “夏泠!”
      夏泠又恢复了老头子的模样,头发染成花白色,满脸均沧桑,抬首看着日头:“你还挺守时么?”
      “豆豆也接回来了。”十七欢喜地坐到豆豆身边,逗弄豆豆手中的兔子,发现一件希奇之事:“这兔子头上什么时候长出了两只角?”十七拨弄拨弄那角就松动了,兔子非常紧张地举起两只兔子手,不让十七破坏它的角。夏泠看到了,掏出一管软胶涂在松动的角周围,下手按住道:“这是特意安上去的。”
      “为何?”
      “云随喜欢捉兔子。”
      “啊?!不允许这样,这兔子可是豆豆的命根子!”
      “知道,已有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就这两个角吗?”

      “不错,云随曾是牧羊犬,对羔羊挺不错。让兔子装扮成羔羊,云随会对它很好的。”
      十七傻愣愣地,回头看到云随正漫步从湖边过来,没有涂上银粉的云随高大黝黑、满口白牙,跟走在它身边的黑小子书九简直就是一对兄弟。云随走到兔子边,低头嗅了嗅……
      十七不忍心看了,闭上眼睛:可怜的兔子。忽而又睁开眼睛:“羊是会叫的,兔子不会叫的,云随岂不是会识破伪装?”
      “无妨。我已教会豆豆学习羊叫了。”夏泠含笑将箫管重新放在唇边,继续吹箫。
      果然,豆豆“咩咩”学了几声羊叫,那云随便收起凶相,轻轻地蹭了蹭那浑身乱抖的兔子。

      十七松了口气,说道:“其实,云随还是挺好骗的么。”
      “云随不是真把兔子当羔羊了,”书九笑道,“它是看出主人真要保护这只兔子,是在给主人面子呢。”
      去!一只狗弄得这么精怪,早晚会成妖怪的。还有这个书九跟千羽一般牙尖嘴利也就罢了,偏还有一副不拘礼的烂漫性情,教人着恼。

      十七问:“石头呢?怎么没有看到?”
      “接媳妇去了。”夏泠再次停下箫,“今晚我们能够见到他。”
      “他从小就特别喜欢婵翼公主。”十七赞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夏泠听得好笑:“从小,他才多大?你上一回带他做沙匪之时,石头已很像模像样了。那婵翼公主还裹着尿片吧?”
      十七眼前立刻出现婵翼公主粉嘟嘟一团小屁股,上头裹着棉布的模样,说道:“情意是不分年龄的。”
      “今日傍晚让他们两个独处,”夏泠悄悄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啊!”十七非常高兴,又觉得不妥,“如此,不太妥当吧?”
      “关心一下你的弟弟么。”夏泠又露出一付是非不分的模样。

      两个不干好事之人定下窥伺大计,彼此很是和乐。
      十七忽然钻入夏泠怀里一通猛翻,夏泠被她挠得发痒,笑道:“做什么?”十七掏出他的软胶:“以后我负责给兔子粘羊角。”“可别将兔子的耳朵给粘住了,这是藤胶,还是比较粘的。”
      “我会当心的。”

      时光流转很快,湖边不知不觉已滟滟敛满了半池霞光。
      赵十七与夏泠悄悄躲在一块湖石的后面。
      他们的对面,有一支小小的箫在吹。吹得蹩脚吹得断续,吹得好生难听……可是那又如何?没看到吹箫的那个娃,好认真好深情?

      十七说:“我吹箫一定比石头学得快。”
      夏泠对此,不置评价。

      十七拉着他的手,看着石头与婵翼两个玉人儿一般地端坐在河边,无比神往道:“这就是青梅与竹马啊。”又对夏泠道:“要是你我也如此青梅加竹马该多好?”
      夏泠对她的突发奇想,笑而不答。

      过了一会儿,十七逐渐看出问题来。

      婵翼公主生得一付好相貌,端的是个羌零美人坯子。只是这孩子并非早熟,对于石头予她的那一份深情厚意还不曾领会,因为她目前只有五岁。河边便传来如此的对话:“石头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箫声幽怨地停住了,石头道:“我的箫吹得不好听么?”暗处的夏泠和赵十七同时摇头:难听死了。
      “可是我想见阿母。”
      “你好不容易过来,多住几天吧。”小婵翼来了,夏哥哥说过只能他一个人带着玩儿,要是哄不住就只能送回去。
      “无聊。”
      “每日听听箫,看看风景不是很好?”
      “没有糖吃,没有羊羔抱,好什么呢?”

      石头耐心哄她:“听我吹箫啊。”
      婵翼捂着耳朵:“不好听,听得只想睡觉。”
      “那是我吹的曲子比较柔和的关系,我从前自己学的时候还容易睡着。”石头擦了擦箫口上的口水,“这样,我给你吹一段《盛云曲》,讲的是盛云城边关将士报效国家,杀敌立功的故事。”
      “杀敌?”婵翼颤抖一下,“盛云城的人据说专门杀不听话的羌零小孩。”
      “你听谁说的?”
      “我晚上不肯睡觉,阿婆她们都这么说!”婵翼继续捂着耳朵,“不听,你这个坏人,吹坏曲子给我听!”

      小石头呆住了,这对南煦与羌零族的首次跨界联姻的小恋人,顿时陷入了两国纷争的“爱恨情仇”之中。

      “其实……其实,还有许多好听的曲子,《柳枝词》、《山海涛》、《齐民》、《华胥曲》什么都挺不错的。”石头竭力挽回他摇摇欲坠的恋情。婵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在说什么嘛?我要回家。”
      “在这里我陪你不好吗?”
      “我要回家!我要阿母拍着我睡觉!”婵翼又累又不满足,索性发起脾气来。
      石头也疲惫了:“跟你怎么说好呢?你回去了我们就不容易再见面了。”
      “不见面就不见面,我本来就不认识你!”
      “……”石头没声音了。

      十七心疼石头,问夏泠:“有法子帮帮他吗?”
      夏泠摇头:“年龄差太多了,差了八岁呢。”
      十七无比沉重道:“那我替石头看好婵翼,等姑娘大了再送给他。”

      “你还要不要这样的青梅竹马了?”夏泠笑着算账给她听,“我们之间可差着九岁呢!”
      十七将自己的年龄与夏泠的年龄一合计,惊讶了:“啊,你老成这样了!”
      “不错,我挽髻之时,你还裹着……”
      十七拿水去抄他的脸。

      两个人只顾闹,回头发现湖边的情形又发生了新变化,婵翼在轻轻地说:“石头哥哥你别哭,男孩子哭是很丢脸的。你的大人呢,把我们两个小孩子丢在这里做什么?”
      “大人?他们是不会出现的!”石头压不住婵翼,心情恶劣。

      “是啊,大人什么的,最讨厌了!”婵翼说。石头生活的地方始终比较单纯,婵翼则生活在部落的下层民众间,许多浑话都听在耳朵里。她继续道:“阿婆常说,一到晚上小孩子千万不能乱跑,连自己阿母的帐房也不能随便进去。”
      “为什么?”
      “大人一背着小孩子,就会干坏事!”婵翼愤怒地捏了捏肉肉的小拳头。
      石头也紧张了起来:“什么坏事?”
      “我不清楚……”婵翼摇摇小头,紫色的眼睛眨了眨,“有一回我在阿母的帐房外听到阿母和一个男人……”
      “做什么?”
      “他们喘啊喘的,非常吓人。”婵翼皱起小脸,摆出一个恐怖的表情。

      十七听得背上一阵凉飕飕。回头看到夏泠也是若然有思。
      香格尔自从为苍木生下小王子之后,苍木就再也没有找过她了,此间的隐情令人担忧。

      为了避开这份难言之秘,十七对着夏泠悄悄笑:“我们也背着小孩子,干点坏事吧?”
      夏泠还沉浸在婵翼公主的母亲,香格尔的事情上,闻言微微一缓。

      十七趁他不留神,扬手在他脸上一挥。
      午间她在他怀里取软胶,顺手牵羊将他的卸膏水也取了过来,她将卸膏水涂在他的脸上,着力一擦便感到有无数粉屑落在手中,她将他一把按入水中。

      等到他再次从水中现身时,十七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面容。
      他许久未见阳光的皮肤略有苍白感,由于在水中略略憋了气,一道绯红很快掠上他的双颊。那双细长的眼眉顿时如同染了黛色,浓碧而深邃。
      一潭春水过,两点杏花垂。

      赵十七的夏公子实在是个美人。
      十七看着他的本来容颜,不免热血逐波迩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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