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番外篇 时光污痕（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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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污痕（3）
“我设想，或许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西弗勒斯。”
听到这句话，他不得不转过头，看向那个站在自己书房昏黄灯光下的男子。
房间里很安静，它的主人和冒雨到来的客人都没有在此刻说话，只有一旁坩锅里熬煮的魔药在这安静而诡秘的沉默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响。
他略微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睛，缓缓的放下手中搅拌坩锅的动作，半侧过身，转过脸将那空洞虚妄的黑色眼神降落在卢修斯?马尔福身上。他看着自己的合伙人——或许也可以称得上是唯一的友人，沉默了许久，抿起自己的嘴唇，撇下嘴角，露出一副让人生厌的冷漠拒绝的神态，拒绝吐露出一个字母。寂静的空气里现在正汹涌着一片尖利膨胀的暗潮，而他不并打算解决这个问题。
他只是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友人，似乎那将是他最后一次看见。
他听见外面在下雨，不大，却很密集。细小的雨滴连绵不断的从低垂的天空中坠落下来，摔碎在这湿漉漉的黑夜中，敲打着这条街道，发出淅淅沙沙的给人以空寂感的细小声响。他不知道卢修斯是独自一个人在雨中的夜晚走了多久才来到自己的居所。他清楚自己现在已经被【主人】抛弃并禁锢了，没有任何食死徒胆敢忤逆【那个人】的命令和意愿与他私下联络。他原以为卢修斯也不会例外的，因为这对他们双方都有好处。但是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他的友人来了，在已经是午夜的、压满了积云的天幕下一片阴霾的黑暗里穿梭了大半个英国，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贵族显得既疲惫又狼狈，漂亮外套的肩膀处已经湿透了，刚刚脱下的斗篷被随手丢在一把扶手椅的椅背上搭着，这件被雨水透彻的洗礼了一遍的灰色织物像一只死去的羊羔般颓然挂在木头上，滴滴答答的流出一条银色的水线。一直存在于这位傲慢的贵族家长脸上的那些或傲慢或狡黠的微笑现在统统已经消失不见，卢修斯现在神色寂然、面无表情、抿起的嘴唇带着犀利的压迫感，灰蓝色的眼睛也再不像平常那样总是旋转变换捉摸不定，而是安静的像是凝固住的烟水晶。往日最被爱护的铂金色长发现在有些凌乱，雨水将原本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顺滑发丝粘结成一缕一缕。那些冰冷且闪亮的液体在引力的做用下顺着这位贵族天生的优美线条滴落在苍白的额角和那些铂金色的睫毛上，又在少少的停留中滑下、摔碎在地板上。
他不想对卢修斯多说出一个解释的字母来。虽然这位贵族是在黑夜中淋着雨、偷偷地、因为害怕那些早就等着在Dark Lord面前绊倒自己的贵族的监视而不敢带着任何含有魔法波动的物品，一个人摸索着原来从没有看过的麻瓜的地图跌跌撞撞的找来的。虽然一向谨慎小心的卢修斯没有穿任何带有魔法保暖的衣物，也没有使用任何可以帮助自己遮风挡雨的咒语。虽然为了走这一趟，这位出身斯莱特林的贵族甚至连自己的魔杖都不得不舍弃在家中，只在手上戴了一枚可以当做门钥匙的炼金术戒指。
但是他只是微微动了动自己的两片嘴唇，又紧紧地将它们抿起来。
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清楚自己的友人一定已经知道了事实，即便不是全部的、也是大部分的事实。斯莱特林们聪颖敏锐，他想自己已经不需要将所做的一切粉饰太平，这样做只会让两个人同时难堪。
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拿不出卢修斯想要的解释。
他没有看见雨伞，所以明白卢修斯一定是背着心细如尘的纳西莎偷偷一个人准备了麻瓜的衣物，然后独自用贵族们最唾弃的也是最不熟悉的麻瓜的方式在夜晚跨越了大半个伦敦，前往自己的居所。他直到现在还依旧住在父母的老房子中，这个街区即偏僻又脏乱，是麻瓜世界里典型的一个治安混乱的贫民区，往日即便是使用门钥匙或者壁炉，爱惜自己羽毛的铂金贵族也极少踏足这个地方。即使来了，一般也很少停留，而是直接说几句话就走。如果是有什么需要详细商议，他们一般会直接转战马尔福庄园，更别说是从这件房子里走出去。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友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房屋在麻瓜地图上的详细地址。
正是如此，他给不出卢修斯解释。
如果来的是其他的合作者、哪怕是马尔福夫人，或许他都可以提供各种不同的、能让他们满意的解释，但是卢修斯不行。
所以他只能沉默。
长时间没有人料理的魔药被熬焦了，散发出一阵不算难闻、却异常苦涩的药草味道。
“让我看看，西弗勒斯。”这次又是卢修斯率先开口说话。这位贵族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往日的风度，脸上再次挂起优雅而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你现在制作的难道不是儿童剂量的灵魂镇定药剂？”铂金色的眉毛挑起来：“这种费时费力的东西，西弗勒斯，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练手才做的。”
他静静的盯着卢修斯因为气急却在极力压抑怒火而眯起的灰蓝色眼眸，沉缓的说：“你不该过来，如果你那金灿灿的脑袋还没有被食尸鬼沾着荣光药剂啃个精光的话，你就不应该像个巨怪的亲戚格兰芬多一样，带着怒火跑到这里来。”
卢修斯没有立刻回话。这位贵族族长沉默了一会，脸上挂起了讥讽的笑容。
“如果你——西弗勒斯?斯内普——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的话，你就不应该让你的朋友有机会冒着这样的风险跑过来，仅仅只是为了找你讨要一个说法。”
这句话让他绷紧的脸颊再次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枯黄的面容透出一股苦闷而充满怒气的铁青来，连眉也皱的愈加紧了。
屋子里的气氛再次沉寂了下来。
“不要总是这样沉默着不说话，西弗。”卢修斯扬起自己的头，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冷酷而充满怒火的笑容：“让我猜猜吧，西弗勒斯。由于最近我总能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所以这让我现在忽然想到，如果我现在上楼去，能不能在你的屋子里看见一个黑头发绿眼睛脑门上带着闪电伤疤的格兰芬多小男孩？”这个男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就向楼梯口走过去。“或许你总能给我些惊喜不是吗，我的老友？”
铂金色的贵族似乎在努力的想让自己或者房间中的气氛变得轻松和快活起来，所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使用了刻意轻松快活到有些轻佻的语气。很明显，这个男人正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来黏合自己与西弗勒斯之间的信任和关系。
但是努力失败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西弗勒斯?斯内普挡在了这位贵族前进的道路。霍格沃兹的魔药课教授沉默的站在楼梯口，拒绝的姿态犹如一道黑色的壁垒。
卢修斯倒抽了一口冷气，英俊的面容在那一刹那间扭曲了。灯光投下的阴影缠绕在他身上，扭曲的晃动出阴暗且愤恨的狰狞一位。但这仅仅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这位贵族又恢复了冷漠、安宁、优雅和平静。他安稳的好像一条窥伺着青蛙的毒蛇般紧紧地盯着自己曾经的友人，用最优雅最低沉最柔和最感慨的语气说了一句这辈子能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最恶毒最下·流的话。
——【“Son of a bitch.”】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番外篇 时光污痕（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