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明月满沧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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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鲛人书·云姬》：
云姬者，昭王妹也。自幼聪颖，生而貌美，王甚怜之。喻之为“沧海明珠”。
云姬既配辰君，有身。王亲往收之，以姬叛道而囚之于清光殿。姬生女，王过往视之，甚喜，隐隐然有甥舅之情。而姬又以骨肉亲情相诉，泣涕横流。王怜，以一日为期，姬返，女不归。
又七年，辰君为人王忌，遣大军压境。姬尝一至，未返，王遂亲临辰地。
是年，王崩，魂珠迸裂。
【二】
十年前·水晶宫·清光殿
清光殿外的守卫已经被撤去了一半，清光殿内被金色锁链锁住的女囚徒却依旧不动生色。
那女囚徒身着白衣，湖蓝色的长发泛着柔和的光泽，发上未有任何的珠钗宝饰，只松松垮垮的用一根白色丝带系住，却别有一番韵味。
她的眉间有一粒冰蓝色的痣，细看，则是一只冰凰。她悬冰样的眉眼下，深藏两汪古井，无波，却任是无情也动人。
一根金色的锁链紧紧锁住了女囚徒的右脚，她就那样静静地跪坐在地上。
女囚徒唇齿微张，似是要说些什么，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殿内忽而有脚步声响起，女囚笑了笑，却未转身去看那人。
“你来啦，王兄......”
【三】
十年前·辰城
王师来得很突然。并且，所有人都知道，城，快守不住了。可守城的将士们仍旧紧握着他们手中的长矛与刀枪，因为他们身后要守护着的，是他们的城，是他们的父母兄长，更是他们誓死效忠的王！
或许他们并不是天下间最忠诚最正直的人，但他们是军人！
忠诚，这是军人最高的荣耀！
辰王刚刚离开，一路风尘仆仆，时天未亮。
跨过城主府中央的雷霆结界，元渊径直迈进了后院。
城主府的后院有元渊亲手种植的白梅，一到雪花纷飞的冬天，那些白梅映衬着雪，就像是天边洁白的云，染了香。
后院里，还有他亲手栽植，小心呵护的朝朝暮暮的梦。
元凛还没有醒，她父亲就那样握着她的手，慈爱的看着她。
元氏族人早就不再肖想些什么了，元渊亦然。他只不过想守护着这块祖居之地，拥着娇妻爱女，了此残生而已。至于什么西元四君子，什么辰王，他从来也没有在乎过。可上苍却是这般无情，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满足不了他！
他轻轻抚上了娇儿酣睡的脸庞，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
“乖，醒来了。”
【四】
十年前·水晶宫
来者是鲛人王苍霆，他目光如炬，眉头紧锁，却藏不下眸中的殷殷期许与脉脉柔情。
鲛人王的手上还提着一只朱漆圆篮，篮子里有他亲手做的糕点。
“阿云。”
苍霆轻轻唤着自家妹妹的乳名，更想伸手去触碰她那软绵绵的脸颊，一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可他不能，她亦不肯。
于是，鲛人王苍霆只是静静地想着，默默地念着，直到老死不相往来。
七年，他有七年没有见过她了，未来，还会有多久？苍霆不敢去想，更不愿去想。如果当初就狠下心来去摧毁一切，那便好了。
可他没有，她会生气。
苍云的背后兀地出现了一道冰墙，她哥哥走到了冰墙边，先将那篮点心放在了苍云的身边，继而转身坐下，静静靠在了冰墙上。
“我做了些点心，吃吗？”
清光殿内响起了一阵锁链拖地的声音，其音清脆如银铃。苍霆感觉到冰墙的另一边传来的一丝微弱的温度，嘴角不自觉上扬。
“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那一年，苍霆去了辰城，带走了自己的妹妹，无论他妹妹怎样乞求，他都不听。几个月后，他妹妹诞下了一名女婴，他却想掐死她！
可苍霆那次还是答应了苍云的请求，代价是，那孩子长大后不得婚配！
他妹妹回来后，让他滚。
“阿云，你会恨哥哥吗？”他妹妹还是没有回答他。
苍霆无奈的笑了笑，鲛人族先祖有遗训，鲛人族王族血脉绝不可流落人族，否则，恐有灭族之祸！
更何况，那人姓元，元氏，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道历代只有鲛人王才知道的秘密被他深藏在心底，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俩都会成为鲛人族的千古罪人！
可他能怎么办？他妹妹那样伤心，那样难过，那样乞求！
鲛人王轻轻叹了口气，既不希望，也不失望。
苍云小口吞咽着她哥哥亲手做的点心，她哥哥一向待她极好。
苍云自幼贪玩不静，加之身份尊贵，地位超然，除了父兄，再无人敢管她。若是有时惹她的父王不高兴了，被关在寝宫里，她哥哥便会翻窗进来找她。不，就算两人光明正大的牵着手从殿内走出去，守卫也不会更不敢拦她们。
她哥哥不想当王，却想去做一个厨子。那可不行啊，她们的父王向来体弱，又只有她们这一双儿女。若是鲛人族失去了王，大海失去了它的主宰者，又会发生怎样的灾难呢？
可是，苍云是那样贪恋世间的繁华，总是会偷偷去到人族的所在地，直到遇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啊，就那样融化了大海最璀璨的明珠，从此明珠化成绕指柔。
无尽之海澎湃着的碧蓝波涛啊，你的歌声响彻万古，难道就不能为你的子民祝福一次，或奏唱一支赞歌？
大海无心，亦无声，继而成了沉默的哑巴。
纵当初万种风情，千般温存都不过付予了说书人，再回首，已是相思成疾。
【五】
二十三年前·逐浪滩
鲛人族的小公主正值及笄之年，在她及笄那天，鲛人王为他最疼爱的孩子准备了最丰盛的晚宴。
晚宴上，暗蓝色的地毯一路铺张，地毯周边的紫色水晶折射出神秘与高贵的光华。深海夜明珠镶嵌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珠光盈盈，溢满了盛夏。
然而，就在这个举族欢庆的时刻，那位小公主却失了踪迹。于是，这夜的逐浪滩，热闹异常。
新任的辰王刚继位不久，传说，他一袭黑衣，丰神俊朗；一身剑术，天下无敌。又传说，鲛人族的那位小公主，天资聪颖，正值妙龄。
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一名白衣少女出现在逐浪滩前。那个女孩有着一头湖蓝色的长发，好似深海的蓝水晶。
她笑了笑，嘴角绽开了两朵梨涡，让人深陷并沉沦。
她淹没在人潮中。
又有一名少年，他着黑袍，腰间挂着一把银白长剑，不可一世。
他眸生双瞳，宛若妖孽，令人窒息；又如圣人，高不可攀。
他亦淹没在人潮中。
少年与少女同时被一张熊猫面具吸引住，他们各自伸出了修长的手，想去触碰那张面具，却触碰到彼此或温或凉的指尖。就在这时，无数烟花从高空升起，好似千万朵夏花同时绽放。那蓦然的回眸一瞥，连接起了少年与少女心间的弦。
海面上，有几只海鸟低低盘旋；天空中，远月正圆。明天必然是个响晴天。
【六】
十七年前·辰城·城主府
城主府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来人与辰王妃一样，一头湖蓝色的长发如深海蓝水晶那般绚烂夺目。
那人杀气腾腾的走来，还未施展开灵力，周遭凛冽的杀气便震退了城主府的看门人。
他刚迈进城主府大门，便看见一名黑袍男子抱着他那可爱的妹妹，并且那臭男人的脏爪子居然还不断抚摸着他妹妹微微凸起的腹部。
等等，凸起？
那人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一支黄金三叉戟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
“放开我妹妹！”
闻言，辰王妃惊诧地抬起了双眸，却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瞳孔。
“哥哥？”
辰王一脸惶惑的看着他俩。他怎么从没听阿云说过自己的哥哥？阿云......难道不是无父无母，更无兄长，茕茕一人的吗？
“阿云，跟哥哥走！”
辰王妃阿云看了看辰王，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眸中划过一抹哀伤，却一脸坚毅。
“我不！”
辰王元渊将自己的妻子护在了身后，并说道：“阿云既然不想跟您走，哥哥你又何必强求呢？”
闻言，那男子冷哼一声，将三叉戟直指元渊，“哼，区区人族，你有什么资格唤孤为哥哥？更何况，我是她哥，她的婚配得由我来做主！”
不提那鲛人族王族世代传承的黄金三叉戟，再说那自称，显而易见，来人是鲛人王苍霆无疑。
可传言，鲛人王苍霆性格温润，素来豁达，虽继位不足五年，但其却早已声名远播。而今，又算是什么？
元渊迟疑道：“您是鲛人王？”
“不错，”苍霆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正因如此，阿云就更不能和你在一起，尤其是你姓元！”
上古黑暗纪元，鲛人族与人族交恶，人王携手龙王斩杀了那一任的鲛人王。时至今日，那位鲛人王的心脏仍然藏在辰城的某个角落。
元渊拔出了自己的银白长剑，剑名“无明”。
“来人，保护王妃！”元渊大喝一声，“若您执意如此，那便战吧！”
“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苍霆便现出了自己的鲛人族真身，那真身足足有三米高，他手上的黄金三叉戟也伸长了近一倍。待一群黑衣人将他的妹妹送至较为安全的场所，他才放下心来。
“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苍霆害怕杀了元渊，他妹妹会恨死自己，但无论如何，不管杀不杀元渊，他都得带阿云走，因为她绝不能诞下人族的孩子！
元渊的双瞳汇聚成一点，重叠后的瞳孔中有金光流转。
为所爱，他将竭尽全力！
苍霆的眸中划过一丝不屑，“路，可是你自己选的！”
就在这时，黄金三叉戟绽放出一阵蓝金色的光芒，并且，这光芒仿佛凝聚成了实体，更是形成了一道结界，结界中不时传来一阵阵海浪的声音。
“在海洋的世界，孤便是主宰！”
元渊运转全身灵力，将无明插入大地，于是八只重瞳白虎的虚影从无明中跑出来，并不断发出长啸。它们冲击着那蓝色的结界，却没有成功。于是八只白虎重合，凝成了一条白色巨龙，巨龙长吟，往鲛人王的苍霆的方向冲撞过去。
苍霆收敛起骄傲的神色，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凝重。他手中的黄金三叉戟金光大放，苍霆擎着三叉戟往白色巨龙的金色瞳孔刺去。
巨龙被打散了，却化成一个又一个的水箭，苍霆暗道一声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
苍霆的身上出现了无数道小口子，于是苍蓝色的血液像蓝色的虫子一样从伤口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密密麻麻，很是渗人。
然而，苍霆看了一眼元渊，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知道吗，你做了一件蠢事情。”
苍云没由来的心悸了一下。
黄金三叉戟发出一阵轻吟，似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喜悦，只见苍霆身上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那些多余的流下来的血液竟被三叉戟不断吞噬。这时，连结界都扩大了近一倍，结界上的蓝金色的光芒也更加浓郁。
“你激怒我了！”
苍霆举戟准备向元渊刺去，却见苍云朝此处飞奔而来。
“哥，你若伤他，我便伤了我自己！”
一柄黑色的匕首出现在苍云美丽的脖颈上，一丝苍蓝色的血液染上了一片白色的衣袍，似海神蓝色的眼泪沾上洁白的云朵。
苍霆阖上了愤怒且悲伤的双眸，“好了，够了。”
结界已经被撤去，他也化作了人形。
“我不伤他，但你得跟我走。”
苍云强忍住悲伤的情绪，却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好。”
见状，元渊吐出一口鲜血，继而忍不住瘫倒在地，他低低呢喃，宛若呓语，更仿佛埋葬了无尽哀伤——“怎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相濡以沫，终究相忘于江湖，却还偏偏不能反抗？
他不明白，为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只是个笑话，然后徒留一地哀伤，任人似傻如狂？
他不明白，为什么，漫天神佛高高在上，却不能给他最忠正纯良的子民降下福泽，让他与心上人成双？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可能啊！即使他们都是那样深爱着彼此。
苍云走到元渊的身旁，轻轻抱住了他，“对不起，渊哥哥。”
元渊也抱住了她，又笑了笑，似自嘲，“我早该想到你是谁，可是啊，我是那样喜欢着你，爱着你。如果可以，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可是......不行啊。
元渊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反抗这淡漠与悲哀的人世。更何况，他在那次争斗中已经伤了根基，如今的灵力更不及巅峰时期的十之七。
他太弱了，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悲伤的情绪就那样自鼻尖升起，在胸腔激荡，在耳畔轰鸣，拂过所有的记忆尘埃，悲伤莫名。
“对不起，对不起......”苍云止不住的道歉，可她对不起谁呢？她的父兄？她的族人？还是她的所爱？
一滴热泪落到元渊的肩头，他明显感觉到了肩上的那股灼烫。
人生从来多憾，还君明珠泪垂。
苍云松开了元渊，元渊也松开了她，她将那柄黑色的匕首递给了他，“此名‘玄刺’，愿它能护你一世安好无忧。”
她笑了笑，拿出手帕拭去了元渊嘴角的血渍，然后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畔。
“我也好喜欢你啊，渊哥哥。”
爱成了执念，便不顾所有，从此，再也没有以后。
苍霆走到了苍云的身后，右手轻轻抚着他妹妹柔软的长发。
“别碰我！”
苍霆愣了愣，握紧了右拳，又松开，“你先回去，我和他说几句话，”他顿了顿，“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苍霆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毕竟，这姓元的臭小子，也算是我的妹夫呀！”
待估计苍云已经回到了无尽之海时，苍霆一把揪住了元渊的衣襟，“如果孤不是鲛人王，阿云身上也没有王族血脉，我一定把她嫁给你。”
闻言，元渊一脸惊诧的看着他。
“不是孤不想，而是孤不能，孤绝不能让鲛人族因此而覆灭！”他凑到元渊的耳畔，声音极低，显然刻意，而元渊则是瞪大了双眸。
那是鲛人族世代守护的秘密，也是惩罚，可他此刻却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元渊，只为让他放弃。
结果到最后，元渊究竟还是没有放弃。
多年以后，当元渊最后一次看到这秀丽的山河故土时，已是物是人非。
“阿云，等我。”
【七】
十年前·水晶宫·清光殿
在浓烈的情感前，时间太呆滞。
苍霆悠悠的叹了口气，“阿云，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他已经准备好独自一人去面对未来的风浪，无论是生是死，是荣耀还是屈辱，他妹妹犯下的错就由他一人来承担吧！
鲛人王直起胸膛，站了起来，他背后的冰墙如同梦一般，随之消散。
“钥匙在篮子里，和小时候一样。”
苍霆记得小时候，他妹妹若是犯下大错，惹父王不高兴，将她锁在宫殿里，他就会借着送点心的缘故，放她出来，带她去玩。
只不过，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再多，也没有了。
苍云抱住她唯一的哥哥，潸然泪下：“对不起，哥哥......”
苍霆按上了她的双手，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真好，她的手还是如同从前那般柔，那般软。但最终苍霆还是挣脱了苍云的怀抱。
“不许再叫我哥！”苍霆拂袖，一刻也不想停留。
苍云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大殿，清光殿内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苍云不禁哑然失笑，“别了，我的故乡。”
从此，她再也没能回来。
苍云死在了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八】
天荡十三年·辰城·逐浪滩
云客不是很开心，因为当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杀人的时候，居然被人给阻止了。并且他感觉，他横竖都打不过这个人，这样的感觉糟糕透了。
云客向来好胜，族中同辈向来无人能超过他，虽然顾虑他身份而故意放水的人也大有人在，但是毫无疑问不可否认的是，云客的的确确是个天才。
可这样的云客居然不敌面前这个戴着熊猫面具一看就奇奇怪怪的黑袍少年！简直笑话！
这名少年是谁？他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那少年，也就是鹤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道：“这儿毕竟是人族，若是羽族贵族在此与人族贵族发生矛盾，甚至制造争端，你觉得会怎么样？”
闻言，云客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死胖子不认识我，但是他那更胖老爹可认识我。信不信，杀了他，本公，本公子不会有任何危险！”
“那你试试好了，我又不拦你。”
“你！”
真的没有关系吗？不，还是有的吧，若他真的杀了这个所谓的辰王世子，他高贵的七伯伯估计就得听到风声了，届时，人羽两族会不会因此而开战呢？
云客不敢去想，他讨厌战争，但更讨厌杀戮。
这方被鹤、云二人一直晾在一边的柴仲忍不住插话，“好哇，你你你，你个小白脸儿居然想谋害本世子！”
“戴面具的，给本世子杀了他，辰王府必会好好赏你的！”
柴仲话音刚落，一柄银白色的长剑就挂在了他的脖颈间，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要了柴仲的这条命。见状的云客则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辰王府？呵呵，就你们，也配？”
空气陷入了恐怖的安静，鹤见却显得意犹未尽，“胖子，你更胖了，也比之前更蠢了。”
闻言，在一旁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柴凭却手抖了一下，眸中更是闪过一道精光，是......那位郡主回来了吗？难怪要做如此的装扮。
可是，就在一瞬间，柴凭就收敛掉那道精光。
其实他呀，可不简单，不然以他父王对他母族的厌恶，哪里会容许他好好的活到现在呢？
柴仲终于感觉到一丝熟悉，但更多的却是恐怖。只听得他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债主。”鹤见收起了长剑，低声问那老者，“老丈，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家......吗？
老丈抽出了被鹤见搀扶着的手臂，却说道：“带小老儿去你住的地方，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
鹤见与老者转身离去，根本不理柴仲他们。
“回府，”柴仲啐了一声，“今日真是晦气！”
云客看了看背影已经模糊的俩人，跟了上去。
“本公主倒要看看你们能弄出什么名堂！”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三章 明月满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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