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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山中日月长 ...
【一】
上古有异人,其发白,其性洁,可为人,或为鹤。人皆以之为兽人,吾非之,盖自然生精怪也。
羽族有女,与之交,生子湍。湍从帝昊,拓浩浩之疆域,积不世之功勋。帝昊元年,帝封湍为鹤君,世代居于海滨。故临海之地有深涧,常有白鹤长鸣,时人称之为“鹤鸣涧”。
鹤族势弱,虽享爵久矣,然子息艰难,况只居鹤州,遂其地日削,子孙四散。
鹤州临辰城。
天荡三年,鹤君无崖收弟子见。
——阿茶《异闻录·鹤君》
【二】
鹤州与其他的州郡不同,它其实是一座很大的山脉,绵延数百里。其中异方殊类,不可胜数。
鹤州的主城在鹤山上,往下就是鹤鸣涧。
天荡三年冬,鹤君无崖在鹤鸣涧收下弟子,其名为鹤见。传说,此子以七岁幼龄便可闯入鹤山的守山之阵,更是破了银狼群。鹤无崖十分欣赏此子,而此子又无姓名,便赐名为“涧”,是为鹤涧。然鹤君又记起一些陈年的旧事,怕扰了辈分,便将“涧”改为“见”。
鹤见才情甚高,其剑术更是出神入化,十分了得。天荡九年,鹤山脚下有盗匪为患,鹤见一人以一剑破三百敌。无崖甚喜,寻制剑名家申屠迟为之打造了一柄绝世宝剑,其名为“苍银”。
“苍”是鲛人族的王姓,世人传言鹤见身上有鲛人族的血统,为示其身份的尊贵,加之此剑由深海沉银打造,故取名为“苍银”。
世人还传言说鹤见将会是未来的鹤君,因为无崖并无子嗣,而鹤族公族中又无人可继大位,于是能嗣位的便只除了他这一位弟子。事实上,世人终究还是想多了,因为这师徒二人的志向,又岂在这个?
天荡三年春,有一名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鹤山。
来人是一名女子,后背生有双翼,似是羽族中人。只见她罩着宽大的白色斗篷,衣领与袖口处缀有金丝掐成的雪松纹。那女子的面庞虽被遮去了大半,但透过那白皙的肤色与轮廓,并不难看出她容颜的绝美。
羽族生来貌美,羽族贵族,个中翘楚。
那女子收了双翼,伫立在偌大的山门前,未免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见状的守山小童将此事上报给了鹤君,说道是有怪人来访,看不清面容。
鹤君轻啜了一口新茶,问那小童,声音中毫无波澜,“小童儿,来人有何特征?”
“启禀君上,那女子身着白衣,衣上有金色雪松纹。”
闻言,鹤君的手顿了一下,面前煮着的茶水上升的雾气有些随风刮到了他眼前,使得他眉眼低垂。鹤君又啜了一口新茶,说道,“来人,开侵晨阁,沏明前茶,有贵客来访。”
小童乃是个实心眼儿,听说要开侵晨阁,就木然了。因为饶是少君也没有资格随意进出那里。又据说,那里是君上为了纪念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而特意开出的小阁子。后来······后来就用来招待贵客,至于什么样的人才算是贵客呢,小童儿也不知道。但他知道,明前乃是龙井中的绝品,一般君上是不拿出来的。
小童儿挠了挠头,头顶的两个冲天辫晃啊晃,好不令人困扰。当他正欲走开时,却又听得他家君上说了一句什么。
“让见儿来一下。”
【三】
这是一间极古朴的小阁子,阁子中并无太多陈设,最吸引人的不过是墙上挂着的那幅簪花仕女图,看上去虽然有些年头,却并不是什么古物。阁外植有翠竹,青翠欲滴,与那仕女图遥遥呼应,带着无奈与孤寂。
无崖与那女子相对而坐。
鹤君无崖为她倒了一壶茶,茶香袅袅,氤氲了故人的眉眼。他记得那是多年以前,女子也是这样独自一人出现在了鹤山。
十年前·鹤山
“山下有人,你可以去救她吗?”
“不可以。”
“鹤君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本君并不单是鹤君。”
“呵,那你是谁?”
“无崖,鹤无崖。”
西元四君子之首——鹤无崖。
那一日,高高在上的女子求他去救一个生命垂危的七岁孩童,他口是心非。再后来,那孩子成了鹤族的少君。
十年后,女子再次出现在了鹤山,一如从前。鹤君早年曾听友人说起过自己的结发妻子。那一年,他终于见到了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羽族······很闲?”无崖声音薄凉。
“并不。”女子声音极为动听。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无崖看着女子,一字一句,“这里是人族鹤山。”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眼中划过一抹悲伤,“我的夫君是人族。”
“可他被他的兄长处死了,”无崖笑了笑,眸中轻蔑,“而你却没有救他!”
那女子低眉,拿起了茶杯,轻轻吹了吹,又放下,她笑,“青竹呢?”
这次,轮到无崖无话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很久,那女子起身,踱到了窗前。窗外有竹林,清荣峻茂。
无崖也起身,与那女子并肩而立。
那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在哪儿?”
“我已差人去叫她了。”
【四】
小童前来通报的时候,鹤见正在冥想,幸好冥想的时间已经很长,所以那憨憨的小童儿也没有等多久。
“启禀少君,君上让您去侵晨阁一趟。”
鹤见睁开了双眼,“侵晨阁?”
侵晨阁是他师尊为他师娘特意打造的一个小阁子,阁子中的那幅簪花仕女图画的便是她。
他师尊唤她“阿竹”。
再后来,阿竹不知所踪,无崖断情。
最后,那间小阁子便被用来招待远方而来的贵客,或是无崖的密友。传说,八贤王白子洲是他师尊的座上宾。
小童子拱手,脆生生的回答道,“是。”
在得到小童肯定的答复后,鹤见套上靴子就施展起功法往侵晨阁的方向赶去,他并不想让他的师尊久等。
【五】
羽族·天空之城
并不是所有的羽族都居住在天空之城的,能居住在天空之城里的,只有羽族的王室与贵族。羽族的平民们也不过是和其他族一样,居住在陆地上。
在羽族领土的中央,有一条湖泊,幽幽的泛着蓝光,人们称之为“圣湖”。在圣湖上方百尺处,有一座城池漂浮在空中,它的下端是一个正四棱锥,由极地寒冰铸成。那座城,被称之为“天空之城”,由于它漂浮在半空中,像是一座浮空的岛屿,于是它又被称之为“浮空岛”。
羽族尚白色,于是天空之城的主色调是白色。
天空之城终年积雪,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圣洁。然而诡异的是,雪花无影,落地则散,银白光晕。
圣湖的中央有一座小岛,正对着天空之城的中心,天空之城的四角又各自被一条寒冰铸成的锁链将它与圣湖联结起来。
圣湖的四周还有一圈雪松林,散发着清冽的香气。雪松是高傲的,它是羽族的圣物。
羽族的王宫建造在天空之城的中心,那里也是整个天空之城的至高点,象征着王权的至高无上。
王宫的东南角有座御花园。御花园中除了雪松之外,花草大多是冰蓝色的,像是冰雕,然而并不是。它们有冰的触感,却也有普通花草的清香,加之周遭那森森的寒气,竟变得有些高不可攀。
这一日,一名穿着淡蓝色宫装的女孩闪进了御花园,她东瞧瞧西瞧瞧,发现并没有人,然后打开了御花园中的密道。密道直通宫外,宫外有她想要的自由。
“母后不在,本殿要去闯荡江湖!”
女孩不知,这句话,她母后也曾说过。
【六】
鹤山·侵晨阁
鹤见到侵晨阁时,无崖与那名女子正在下黑白子。棋盘上的一块块小格子就像是一方方土地,黑子与白子则是威武的军士,他们在横与竖的战场上厮杀,他们热血抗争、奋勇作战。落子间则是铁马冰河、金石铿锵。就在那一瞬间,黑色的甲士遭遇了众创,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执黑子的是无崖,那女子则执白子。从一开始,鹤见就觉着奇怪,按理,主人当执白子,客人则执黑子,黑子先下,以示主人对客人之尊敬。他师尊素知礼法,哪里会这般······礼数不周?至于无崖陷入困境,则是鹤见这十年来都不曾见过的。
那白衣女子是谁?
为何遮掩了面容?
又为何能将他的师尊逼到如此境地?
鹤涧在一旁观棋,不发一言。唯恐惊扰了他们。
棋罢,无崖惨败。
二人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鹤见,鹤见正拱手而立。见状的无崖笑了笑,“我这弟子如何?”
白衣女子也笑了,笑声如空谷清泉,清脆而动听,“甚好。”
鹤见朝二人拜了一拜,说道:“弟子拜见师尊,见过客人。”
那白衣女子似乎很开心,拉过鹤见,压下他拱着的手,只听得她笑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是了,”白衣女子点了点头,又朝无崖看了看,眸中闪过一道蓝光。
无崖会意,且道:“见儿,你且舞剑为客人助兴。”
鹤见弯下身子,“是。”
鹤见所处的世界虽有不同灵力的的划分,但灵力高低的分布总是那么固定,不外乎散修的比不上宗门弟子,宗门弟子比不上贵族子弟罢了。所谓“见机行事,达人知命”,如是而已。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特长,也有自己的弱点。兴亡各有各的定数,怪不得谁。
在这个被灵力充斥的世界,最常见的便是五大属性,即“金”、“木”、“水”、“火”、“土”。还有五大稀有属性,分别是“光明”、“黑暗”、“冰”、“雷”与“虚无”。
西元朝皇室大多是火属性,前朝皇族则是水属性。
鹤见则是冰属性。
只见他从纳戒中抽出了苍银,剑身银白,阳光温暖,经由剑身折射,别有一种无言的冷漠与高傲。
侵晨阁与竹林间有块小空地,空地上长满了小草。小草不起眼却也在顽强地生长着。
鹤见静默得站在那儿,灵力半注入苍银。
冰蓝色的剑气像是要划破万古长空,它凌厉,它冷绝。凌厉与冷绝下埋藏着的,是深深的多情与无奈。
鹤见垂下了眼帘,任由全身灵力灌注。就在这时,剑气似乎有了自我的意识,竟慢慢的凝聚成形。
是一只冰凰!
只见冰凰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吟,冰蓝色的双眸中凝聚起了苍蓝色的火焰。
鹤见反手打了个花儿,便举剑向天空刺去。于是那只冰凰便展开双翼,向天空飞去,像是要直上九霄,翱翔万里。
美好是短暂而决绝的。
只见那只冰凰瞭望远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然后四散。
冰凰散做了许许多多的小冰晶,从天空降落,别有一番异样的衰飒。
无崖寻出了一把古琴,琴声悠扬婉转,仿佛溯回了时空。
多年以前,曾有林涛阵阵、残阳晚照。对着斜阳草树、荒草古冢,有四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他们口中说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然而他们各自由做了什么呢?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亲兄弟互相猜忌,直至后来自相残杀······后来,谁也没能和谁同年同月同日死。
多年以前,一样的地点,不一样的人;一样的琴,不一样的剑;一样的姓氏,不一样的命运。
是谁轻按琴弦,淡漠了似水流年?
是谁剑光清寒,惊散了檐前乳燕?
是谁酒醒半酣,思念着那人眉眼?
是谁笛声高远,蹉跎了一世劫缘?
各怀心事的少年,从未曾得偿所愿。悲哀日久天长,彼此愈行愈远。
那一天,有人断了指甲,有人睁开了怨恨的眼。
无崖轻叹,琴声已收,回忆黯然。
那方鹤见仍在舞剑。
漫天的小冰晶停止了坠落,然后被一股巨力撕扯,接着竟生生凝聚成形。这次,是一只白虎!诡异的是,那只白虎竟生有蓝色重瞳!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在看到那只白虎的时候,无崖与白衣女子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鹤见的双瞳忽然变成了腥红一片,连带那只白虎都沾染上了一丝邪气。鹤见默念了几句清心咒,急忙收了剑气,“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苍银直插入大地,像是大漠里落败的雄狮。鹤见用衣袖揩去了嘴角的血渍,但并未揩得干净。他没有抬头,似是羞愧。
无崖眉头一皱,却并未动怒,只是向那女子笑道,“劣徒让客人见笑了。”
“并未,稍加磨砺,便是一柄绝世宝剑了。”
那女子走到鹤见的身边,扶起了他,并为他轻轻拭去了嘴角的血渍。
“都是好孩子。”
鹤见又低下了头,却瞧到那女子洁白手帕上的金色雪松花纹。雪松是羽族的圣物,想来此女身份不低,然而鹤见却并不在意。
纵王侯将相,将来还不都是化作了一抔尘土。
“按理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不知那女子想到了什么,轻笑道,“你儿时,我还曾抱过你,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饶是如此,她仍未曾除下斗篷。
鹤见怔怔的看着她,搜索着儿时尚还残存的记忆,并没有发现这个人。
不,不对!她的意思是——她认识自己!
“您是······”
那女子看到鹤见狐疑的面容,不禁哑然失笑,多年未曾捉弄人的她在这一刻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唔,我也许是你的丈母娘,我女儿小时候与你定了娃娃亲。”
鹤见的耳朵隐隐红了些许,“可我是女孩子!”
“你们可以磨镜啊。”
磨镜大概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但不知为何,鹤见心中却并不恼怒。大概是遇到相熟之人的欣喜。
鹤见不知道,她与阿泽真的订了娃娃亲,不过要是皆是男孩,则结为异姓兄弟,要是女孩,则为闺中密友。而白衣女子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的这番话,他日或许真的可能会实现。只是到时,一切全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我······”听到女子惊世骇俗的话语,鹤见心中划过一丝骇然。
将鹤见的满脸疑虑收入眼中,那女子只笑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万般疑惑塞入喉中,此刻在女子坦然的话语中竟全然说不出口,只得挑拣出不至于过于冒犯的问题来,却不知,这个问题之于那女子,却是最冒犯的。只听得鹤涧问了一句,“敢问客人为何要执白子?”
呵。
“夫家姓白,当执白子。”
鹤见不知道,那女子还是女孩时,曾在林间月下,和一名少年许下诺言。说道是要骑白马,仗剑天涯。却不想,少年死在了回家的路上,女孩离开了魂牵梦绕的地方。午夜梦回,总是一阵凄惶。
到头来,谁也不曾摆脱掉当年那段手足相残的惨剧,至于年少轻许下的誓言,也不过随时间的流逝,空剩下一句“夫家姓白”。
这是何其多情又何其薄情的女子哟。
羽族向来是云姓羽人为尊,白氏次之。鹤见只当此女是羽族高层,与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或许有些血缘关系。毕竟那位是不可能来人族的,这儿,可是她的伤心之地啊。
可她错了。
白衣女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只见她拿出一块赤色九龙玉佩,在鹤见的面前晃啊晃,晃啊晃,轻笑道,“出门匆忙,未带见面礼,然而这块玉佩却是再适合你不过的。”
这方鹤见正惊讶于该女子的出手阔绰,那方无崖却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这块玉佩不是······
她到底想干什么?
鹤见看了看这块玉佩,不敢收,又看了看她师尊,一脸迷茫。
“既是长辈所赠,便收下吧。”
“是。”
鹤见道了声谢,双手捧着接过了玉佩,这是她自生来第一次除了父亲与师尊外别人送的礼物。
“见儿,你且下去调理下,”无崖顿了顿,“过会儿,为师有要事要嘱咐予你。”
“是。”
鹤见下去了。
无崖走到了那女子的身旁。
“你疯了?”
【七】
人族·长宣·皇宫·紫宸殿
在人族领土的北方,有一座雄伟的城。那里是人族的皇城,也就是帝都——长宣。
在黑暗纪元前,“王”、“皇”与“帝”的身份千差万别,各族的王绝没有资格妄称“皇”与“帝”。只是自黑暗纪元开启,原先的忌讳便全都不作数了。
黑暗纪元二十四年,天羽昊称帝,是为帝昊,鲛人王亦称海皇,人族则称羽皇为羽王······
除人族外,三种称呼皆混用,然而在人族,皇帝至高无上,下封诸王。
紫宸殿内,群臣默然,只静静地跪在地上。他们看着那高居王座上的赤袍男子,眸中满是愤恚。
殿内燃有檀香,檀香袅袅,随着悲愤,径直向上。
上苍从未曾降下劫罚,去摧毁一切腐朽与黑暗!
王座上的男子大约三四十岁,面上有些许的倦态与常年身居高位的慵懒。他的左右各抱着一位美人,并未看台下的群臣。
美人很美,但身上却总有某个地方像那个人。
若那个人在便好了。
可她不会。
她恨他。
殿外有年老的身着玄衣的祭司心急火燎的赶来,他的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祭司浑浊的双眼中,则充斥着惊惧。
“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王座上的男子正欲一亲芳泽,谁知好死不死的那个老不死的祭司居然坏了他的好事。王座上的男子的脸上写满了不悦。他看着台下那个惯常喜欢跳大神的白胡子老头,眸中戏谑之情更甚。
“哦?说来听听。”
“臣昨夜夜观星象,发现紫微帝星东移,又有赤色大星自西北三投而不落······”祭司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怕会飞来横祸。
“然后?”
王者的忧虑与兴奋向来不切实际,更何况是象征着恶的王。于是只见那男子无比冷静,甚至是有些期待。
“臣心下惊惧,燃尽十年寿命算得一卦。”
“说。”
“白鹤自山涧悲鸣,
历史自那夜书写。
不落的帝国之日,
永恒的圣洁之王。
无尽的杀伐之夜,
将永远终结。”
王座上的男子一阵好笑,居然还扯上他了呢。
大哥?
“传鹤君无崖进京。”
王座上的男子是白子汤,荡帝白子汤。
【八】
鹤山·侵晨阁
“你居然把那个给见儿!”这是无崖生平第三次失态,“你考虑过阿泽的感受了没有?”
“没有。”
“你!”
无崖有些怒火攻心,“你想做什么?”
那女子笑了笑,“你有没有发现,这天下太平很久了。”她顿了顿,“各族之间的矛盾却从未消磨,甚至激增。”
她看着无崖,浅笑道,“久必生乱。”
“所以?”
“一名能够一统天下的王也应该现身了,”她笑,“而且,这也是孤的私心。”
“她的路,会很难。”
“再难,也得走下去。因为我们从不是为我们一个人而活。”
【九】
鹤见来到侵晨阁的时候,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早已离开。却不知怎的,她握着那块赤色九龙玉佩的手竟微微颤抖。
她敢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见过那人。可是,那诡异的熟悉感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认得她!
鹤见也曾笑问过镜中的自己是谁,可却连她自己都没有一个具体而准确的答案。而那个人,又怎会知道?鹤见的心中,已经大概有了些许的猜测。
“师尊,弟子来了。”
自她被无崖救起,已有十年,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
无崖望着她,眸中的确是一片舐犊之情,“原来,已经过去了十年啊······见儿,你觉得,十年,像是什么?”
“像是一场梦。”
“可愿醒来?”
“不愿,却也愿意。”
“你下山去吧。”
鹤见不解地看着无崖,“您要······赶我走?”
“痴儿,”无崖苦笑道,“枉本座多年教导,竟不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
他亦深知自家徒儿年幼坎坷、命运多舛,加之更是故人之女······又怎忍心弃之不顾?
然而,大难将至!
鹤见舒缓了眉头,真好,这世上还是有人要她的。
真好。
那种仿佛被全世界遗弃,孤身一人的感觉,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无崖一如往常,并不多话。
鹤见下了山,带着要为师尊传达的信与她师尊寄寓的厚望。
“此行下山,切勿暴露身份。”
“更不要接近拥有另一块玉佩的女孩!”
【十】
使者到的时候,无崖已将后事交代的清楚,然后毅然登上了囚车。
在遥远的西北方,自古以来便是人族的王城所在。他的结义兄弟正在那儿等着他、恨着他。
当年曾有西元四君子。而今,只剩下他与那个不可一世的存在了。
《西元志·鹤无崖》:天荡十三年,祭司惑上,以无崖为乱,帝疑之,诏无崖至。
无崖留数月,无反意,未受辱。
帝以祭司欺君,怒斩之。
天荡十三年夏,无崖归乡,眇一目。
丈母娘出来了嘻嘻。
没想到吧,我说缘更但是我今天就更新了。
大宇宙意志:那是因为你又双叒想申签了…
阿见真的好惨的,我都怜爱她了,但是不行,得多虐虐,让她知道人心的险恶,世事的疾苦。
好了,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呆斯ki!!!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山中日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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