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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逃生 ...

  •   天冷,适合吃饺子。

      道观的师兄弟都在包饺子,向十二坐在角落里,插不了手,就戴了耳机,静静地看他们包。

      最近不知怎的,总想往有人的地方躲。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害怕面对十三。虽然,自从说了那些话后,十三也没说什么。

      饺子下锅,热气腾腾,不一会儿,饺子出了锅,香味绕梁穿墙,扑进鼻间。这时,有人点了点肩膀。

      向十二扭头,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道士。道士冲她笑笑,一脸不好意思:“潜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师父让我找他,去了好几个他常去的地儿,都没找到人,……姐姐知道吗?”

      在他眼里,她和潜哥是顶好的朋友,还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那种,离在一起就差临门一脚,所以,是最有可能知道潜哥在哪儿的。

      向十二朝外头望了一眼。

      天黑了。

      下午来这里时,瞅见过他一眼,似乎往后山那里去了。犹豫了下,她起身,说道:“我去找找。”

      “谢谢姐姐。”

      “别。”向十二回头,笑着戴上耳机,“太抬举我了,叫我十二就好。”

      “十二,”一个胖道长走过来,端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怎么刚做好饭就回去,不等吃完了再走?”

      向十二:“去找阿潜。”

      王富贵在道观里,名字叫阿潜,同辈都喊潜哥。

      “找师兄?这个点儿,估计又在哪里修炼呢。”胖道长手忙脚乱地把盘子塞到向十二手里,想了想,又抽出几张餐巾纸,垫进她手里。他摸摸脑袋,腼腆地说,“这盘饺子你端着。路上吃。”

      心头一暖,等了那么久,确实想吃饺子。向十二:“谢谢。”

      *

      端着饺子出来,冷风扑面刮着。吃了一口饺子,烫意在唇齿间化开,烫得她呲牙咧嘴,眼角发酸。

      *

      后山。

      王富贵盯着脚下,眉头紧紧皱着。在他面前,摆着具血淋淋的尸体,女人的尸体,关节诡异地扭着,身上划着大大小小的擦伤,皮肤甚至出现了血斑——已经死去多时。

      他扭头,望向旁边奄奄一息的狐狸,心里不爽:“你特么,出了事倒知道来找我了。”

      二月仰头,头歪歪斜斜地晃着,浓稠成血块的血顺着嘴角直往下滴,落在地上,化都化不开,嘴里却仍呢喃着:“救…”

      “救个屁救。”

      说起这个,王富贵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看来,这只狐狸,完完全全是疯了,内丹四分五裂,自己都活不久了,还要他去救一个死人。

      让死人死而复生,不是痴人说梦吗?

      他妈的,脑子呢?

      王富贵烦不胜烦,想踹他两脚,可又不能真踹。他半蹲下去,兜里掏出来一瓶丹药,胡乱倒了半瓶,尽数往他嘴里塞。塞完又把挂在腰间的保温杯取下来,一股脑地往它嘴里灌。

      灌完,他随手一丢,狐狸栽在地上,胸口剧烈地咳嗽着,随时都要丧命。

      王富贵拧上保温杯,肉疼。丹药是从师父那里坑来的,小小半瓶,半年都用不完。他利落地站起来,冷哼了声:“休息完赶紧下山,跑道观来找我,无异于送死。还有,以后别再给我打任何电话,再见面就是陌生人了。不,”

      顿了顿,他摇摇头:“不会再见面了。”

      ——这只狐狸,信球。想做的事,一定会去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救他性命,无异于助纣为虐。所以,救是情分,但必须就此彻底撇清关系。

      他转身,刚要离开,忽然看到背后站着个人。站在角落里,穿着灰色卫衣,正错愕地盯着他看。

      王富贵:“你怎么——”

      “这狐狸、这人、怎么回事?”向十二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惊恐,“发生了什么?”

      王富贵快步走去,拉住她的胳膊,带着往回走,语气严肃:“这种事,别问,更别管。”

      踉跄着跟上王富贵,手里的盘子差点飞出去。她回头往后看,狐狸和女人浑身的血,生死未卜。那女子,脚腕上有朵向日葵,分外扎眼。

      在道观后山,发生这种事,怎么想,怎么奇怪。

      *

      当天晚上,好奇心猫爪挠心,向十二辗转反侧刷着手机,忽然刷到了一则新闻,说在重庆渝中区,某某花店某某女子离奇死亡,死后尸体不翼而飞。

      点开一看,照片中的女子蹲在花间,笑吟吟地看着镜头。刚退出去,忽然间,她又点了回去——女子脚腕上,有朵向日葵。

      垂死病中惊坐起,向十二一骨碌爬起来,再回过神,人已经到了后山。前面不远,就是“抛尸地”,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来,冥冥中似有种不得不来的冲动。

      四下无人,她脊背发凉,没忍住,叫了一声:“十三。”

      话音刚落,身边就多了个人。向十二想抓他的胳膊,又把手缩了回去。她指着前面的树丛:“我想……去前面看看。”

      十三什么都没说,就走在了前面。看着他的后背,向十二捂住心口,心情复杂。

      这样面对面相处,忽然有些不自在。

      穿过丛林,向十二小心翼翼地往前看,心头微惊——尸体没了。她快步往前走,往地上找去,血迹还在,证明之前所见并非错觉。

      地上有拖痕,拖痕之上,撒着斑斑血迹。顺着血迹的方向找过去,前面是条下山路,拖痕延伸到马路边,戛然而止。

      也就是说,在她回去这一时间段里,有人出现,将尸体拖走了?

      再回去,向十二心事重重。

      ——那名女子,是在重庆出的事,这里是王屋山,她是怎么被带过来的?那只狐狸——仔细一想,狐狸、还和王富贵那么熟悉……该不会是,在金佛山时,所见的那只吧?

      动物园……不是处理的差不多了吗?

      难道还有变故?

      *

      王屋山下,林满风坐在车里,开着车窗。风吹进来,牵起一缕发丝,他将发丝别在脑后,扫向后视镜,轻声惋惜:“怎么办,你的好兄弟不肯救你啊。”

      在车后座,躺着一只狐狸,银白色,浑身是伤,但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狐狸耷拉着头,奄奄一息。

      虽然奄奄一息,但精神气明显比刚开始时好了不少,二月张了张嘴,说了句:“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到底……为什么?”

      林满风笑了笑,说的轻描淡写:“帮你啊。”

      “帮?”二月抬眼,想朝前看,但头上像打了石膏,根本抬不起来。脑袋里浆糊一样,连思考都觉得难受。

      怎么活下来的呢?

      一开始,为了逃离林家暗影的追杀,他拼命地往山上逃,再然后,被逼到了悬崖边,山穷水尽,跳下了悬崖。

      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但没死成。摔下去没一会儿,身体摇摇晃晃,仿佛被什么人抬到了车上。等再醒过来,就看到了王富贵——

      奇怪,太奇怪了。

      他本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像塞了棉花,什么都说不出,只好耷拉着头,默不作声。

      这时,林满风将车门打开,猫腰走了出去。

      脚落在地面上,他抬头,饶有兴致地望着王屋山。从前出来的少,这种地方,头一次来,山虽不高,但真有意思。

      他环胸,手指点着胳膊,没头没尾地感慨了句:“最近爱上了听戏,在戏本上,学了很多东西。突然有些感慨——这人世啊,好人总难长命,从来都是坏人天长地久。”

      说着,他话锋一转:“你不想让后备箱里的女人,活过来吗?”

      林满风的声音顺着车窗传到耳边,二月耳朵竖起来一只,心尖微颤。

      活过来?

      真能活过来吗?

      怎么做?

      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位,跟教主可是那种关系,动物园出了事,他不找他麻烦,反而还说帮他,怎么可能?废物利用还差不多。

      二月眼皮直跳,小心翼翼地套他的话:“我要…怎么做?”

      “嘭”

      车门关上,林满风重新坐回车里,打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上路,一边说:“听说过七日祭吗?”虽然是问句,他却体贴地没让二月带伤说话,“人死之后,头七之前,魂魄都还会在人间游荡。但一般人即便找到魂魄,头七过去,也留不住人——七日祭是能将魂魄收归己用,从而使其长存于世的术法。这种术法,常用于出马仙收仙。”

      “十二身边的碑王,不是一般的存在,他和别人不一样,能腾云驾雾、能缩地千里、能凝成实体、更能在光下出现——”

      语气一顿,林满风余光瞥向他:“你就不想,把那个人,以这种形式,留在身边吗?”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估计是想利用他,见向十二的碑王。二月眯起眼睛。不管怎么说,他说的话,确实是个可行的法子。

      *

      车开下山,林满风往外扫了一眼,有辆车跟在车后,位置不远不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人。他舔了舔嘴唇,许久没喝过人血,浑身燥热难耐。

      他将车一扭,转进了旁边的胡同。

      *

      回了住处,房间里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向十二拢着头发,刚要往里面走,忽然就被十三拉了出去。

      吓了一跳,向十二惊问:“怎么了?”

      十三沉声说:“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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