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电子小狗番外2 ...
-
在街头和女子篮球社的队长偶然碰面，她依然高大健壮，但是手上推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婴儿车——这不是对比出来的，而是真的比平常的婴儿车还小。我和她打了招呼，发现顺路后便准备一起散步到目的地，她也很自然地问我：“要不要看看我家宝宝？”说完，她打开婴儿车的棚顶，一团蒲公英的影子跳了出来，用一个愠怒的表情瞪着我。
“好可爱——”我对人类幼儿的恐惧立刻烟消云散。
高大的队长，在多年之后，养了一只娇小可爱的白色博美犬。“虽然她看起来总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其实只是眉毛压住而已。她性格很好的，要不要摸摸看？”
小博美湿漉漉的鼻头碰碰我的手指，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大概觉得我很普通，平静地偏过了头。我揉了揉她的耳朵，她也未做反抗，耐心接受着人类的抚摸。“她身上好软哦，是刚刚做完美容吗？”
“是呀。这次没给她修毛，给你看之前的照片，修完毛之后圆滚滚的呢。”队长翻出手机相册，修完毛的小博美就像野营时带着的棉花糖。一张又一张，直到路边的人提醒我们，已经是第二轮绿灯了。
想养小狗的心情在今天回家后到达了顶峰。我刚准备和月岛萤分享这件事，却只看到桌子上留下的饭菜和纸条：“哥哥来帮忙了。晚上训练，不用等我。”
有一种兜头一盆冷水的感觉，好像已经预见到他回家后怎么理由充分地拒绝请求了。
月岛萤对宠物兴致不高。有时候我拐弯抹角地提起这件事，但乌野之盾已经把我内心的真实意图洞察的一清二楚：“虽然嘴上说想养，但其实领回家之后根本没时间管吧。我可不帮你。”
可恶，虽然他说话很无情，但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回到仙台之后我找了份事多钱少的糟糕工作——前台，虽然上班时间是精确到按秒计算的八小时，但这八小时不间断地跟人微笑点头、鞠躬行礼，能把三天的精力都消耗干净。有时候，我连在家的月岛萤都懒得搭理，小狗……真的很难说。
我叹了口气，揭开盘子上的保鲜膜。菜还没有凉透，我也懒得再打开微波炉，就这么吃了。吃到不喜欢的卷心菜，我叹了口气，如果家里还有一个小生物，就可以把我不喜欢的菜吃下去了……
尽管这么想，我还是把菜吃了个干净，顺手刷出了碗。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我百无聊赖，瘫倒在沙发上，刷各种社交软件。不知道是不是检测到了回家时的谈话，就连短视频应用都在给我疯狂推荐各种小狗。啊……柴犬好可爱，喜乐蒂牧羊犬好可爱，边牧好可爱，博美好可爱，吉娃娃也……吉娃娃还是有点……
还有猫猫……
短视频的特点就是吸引用户的注意力。我刷小猫小狗刷得天昏地暗，只能感觉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把目光从手机上转出来。一只冰凉的大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月岛萤强行隔绝了我和手机的联系，不满地摇晃了我几下：“你不会从到家一直看手机看到现在吧？”
“唔……”真被他说中了，离开手机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酸涩得不行了。“对不起……”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戴眼镜的。”
“你说得对……”我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拍拍身边的空位，邀请他坐下。“我今天遇到篮球社之前的队长了，她养了一只好小好小的狗狗，用婴儿车推着散步呢，嘿嘿嘿。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已经有孩子了，心想这也太早了吧，感觉她至少还要打三十年篮球。”
“三十年还是有点久了吧。”月岛萤吐槽道，“所以你回来就一直看手机里的狗？”
“……嗯……”
我心虚地把手机推到角落里，结果月岛萤伸手一捞，轻松地把它拿了回来。上滑两个，是黑豆柴被主人举着看樱花的视频；下滑两个，是萨摩耶在泥巴里打滚打成泥团子。刚教训完我，他就开始接过我的萌宠视频，一个一个的观赏起来。
“感觉怎么样？”我往他身上凑过去，看他在滑到伯恩山和柴犬的视频时停留了更久的时间。
“感觉鼻子痒痒的。”月岛萤故作冷漠地瞥了我一眼。看我的表情从期待变成震惊和委屈，不禁转过头去，发出一声憋笑失败的声音。
我差点爬到他身上捶他。推攘了几下，顾及到手机的安全，月岛萤宣布停战，把手机还给我，顺便问出了我一直想说的那句话：“然后你就也想养小狗了？”
“大狗也行。”我收起手机，想象了一下月岛萤分别抱着大狗和小狗的景象。
一抬头，月岛萤撇撇嘴，对着我摇了摇头。“如果你把养狗的事务全推到我身上，我可坚决要把它送走的，想清楚再说。“
我心虚地低下头。是的，尤其是对于同居的两个人来说，意见统一非常重要。他不想养的话，我也不能强求啊。
而且，看网络上的小狗、摸别人家的小狗，不用付出，只有快乐！很划算，嗯，划算。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抱紧了自己的枕头。
如果枕头也是暖融融的、毛茸茸的该多好啊……
我搂着枕头，想象着狗狗躺在我怀里的感觉，慢慢沉入了梦乡。第二天醒来，和月岛萤吃早饭的时候，我已经把狗狗的事忘得差不多了……才怪。
他早上要晨跑，我很想和他一起出去，但自己确实跟不上他的步伐，工作的地方也和他不顺路。把月岛萤送出门之后，我又百无聊赖地躺在了沙发上，开始刷小狗视频。
星海钧啊星海钧，你怎么可以如此堕落！明天你万万不可这样了！
第二天，我窝在沙发里看小狗视频。
我自认为自己的生活，除了沉迷小狗视频之外，其他地方都做得很好。但月岛萤似乎不这么想。看着我每天像被人抽走骨头一样窝在沙发里，他的神情终于从无奈宠溺变成了凶残的老妈状态——“今天必须没收你的手机。”
他说干就干，直接把我的手机装进了他的衣兜。我自觉理亏，只能一脸愧疚地跟在月岛萤身后，从厨房转到客厅，再转到洗手间。看着我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看他，月岛萤哭笑不得，拿出手机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眼疾手快想抓，结果还是没能敌过专业运动员，手机又被他藏回了身后。
“我看你才是狗。”月岛萤用空着的那只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跟了我这么久，还是想把手机偷偷拿回来。”
“我知道错了……”我捂着被他敲过的地方，挤到他的怀里撒娇，顺便试着抢过手机。失败。
“唉。”他叹了口气，成年之后，月岛萤很少叹气了，但今天，他再次倍显疲态。“今晚没收。明天我有轮休，去逛街吧。”
看我高兴起来，他又提醒了一句：“路上不许玩。”
“那肯定的。”我跳起来，环住月岛萤的脖子。这次真没想偷偷拿手机，只是单纯的想要撒娇。“有阿萤在就不玩了。”
“说漂亮话罢了。”月岛萤托住我，防止我掉下来摔在卫生间地板上。“我在你面前的之后你也照样在刷手机。”
“因为那时候阿萤也没在陪我！”
月岛萤回忆了一下，轻咳一声，推了推眼镜。我有的时候确实很精准，就像在篮球社时，偶尔也能投进一个罚球。
结果我们俩真的去打篮球了。
话虽然难听，可事实就是如此——仙台也不过是一个繁华的大农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也是从东京上学回来的人，什么叫城市，什么叫大都会，这点概念我难道还不懂吗？
而且我们对逛商场这种消费主义陷阱兴致缺缺，不如好好锻炼身体。
“要不要赌点什么？”我原地拍了拍篮球，尝试着找回之前体测及格的手感。月岛萤一边活动手腕一边问，“赌什么？”
“每人投十次，谁进得多，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不想赌。”月岛萤打出一张无懈可击。
“不赌也行。”我没再纠缠，手腕向上一扬，篮球落在球框上，滴溜溜地滚了一圈，从外面掉了下来。“啊，没中。”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你输了肯定要耍赖，我才不和你赌。”
“你怎么能这么质疑我的人品！”我气得吱哇乱叫，“我什么时候没有愿赌服输过呀！一直耍赖的明明是阿萤吧！”
他总表示要在我擅长的领域击败我，这些事哪有那么容易，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在排球上击败他。月岛萤一输，就会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委屈地看着我，或者气呼呼地坐在一边，进行三分钟的冷战，跟任性的小朋友一个样。没有说这样不好啦——月岛萤能向我表现出这样的一面，我特别高兴，但是现在，我们可是在打情骂俏呢。
他果然气哼哼地抱起了双臂，过了一会儿，又打开手机录音，说道：“立个证据，规则是每人投十次球，谁投篮命中的多，谁就算赢，赢了的可以提一个要求，输家尽量满足。”
“这下谁都不能耍赖了。”我笑嘻嘻地说，重新拿起篮球，“阿萤先吗？”
“看你一脸坏笑，就知道肯定想了坏主意。”月岛萤镜片一闪，“你先。”
看我走到篮筐附近，月岛萤冷笑起来：“你果然要耍赖。”
“这是合理利用规则，我又没说我要在哪里投篮。”我顶嘴道。
我在篮筐下的命中率还是不错的，毕竟考试考的就是运球和三步上篮。第一球，空心入袋！
月岛萤神色紧张起来。我运球跑了小半圈，再次回到原地，第二球也成功进了。接着是第三球，第四球……然后，第五球的时候，我扔不动了。
“不许笑！”看着月岛萤转头憋笑，我气喘吁吁地指向他，“太久没打了，没体力很正常！”
如果是原地站着扔球，应该是能扔满十次的，只是保证不了命中率，呜呜，我该死的胜负欲。
最终，我只进了五球，除了前四球非常轻松，剩下的基本都投得乱七八糟。
月岛萤全程观摩了我的动作，扶了扶眼镜，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努力站在场边搞他的心态：“篮球和排球可不一样哦。”
“哦。”
“你也要注意保存体力，你的姿势都不标准，小心旧伤复发。”
“我打比赛也是见过很多人的。”他不冷不热地说了这么一句。
垃圾话方面是不可能胜过月岛萤的了。
月岛萤学着我的投篮动作，进行了第一次尝试。篮球撞到了篮板上的白框，可能是他用力过大，篮球弹了出去，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这样，阿萤，手腕放松。”我给他展示男子篮球的投球手势，“男性选手一只手投篮会更好。”
月岛萤看了一眼，将信将疑地模仿着我的样子，投出了第二球。这次，篮球打在框上，却没有弹出老远，而是向下一滚，落进框中。这一球之后，月岛萤手感爆棚，直接进了七球，完胜了曾担任女子篮球社经理的我。
这家伙，学得倒挺快！我一边为他鼓掌，一边又觉得嫉妒。月岛萤理了理汗湿的刘海儿，单手拿起篮球，向我勾了勾手，“不许耍赖。”
“我愿赌服输。”我耸耸肩，靠近了他。运动完的月岛萤的身体散发着健康的温度，天气并不冷，但我依然觉得，和他肌肤相亲，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胳膊贴着胳膊，月岛萤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扣紧了我的手心。
“养只小狗吧。”
“嗯？”我正忙着靠他的肩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们一起，养只小狗吧。”月岛萤放缓了语速，“你不是很喜欢小狗吗？”
我愣了愣，努力消化着他话里的意思。没有隐喻吗，没有其他的暗示吗，没有……拒绝吗？
“而且，养了小狗的话，我们早上可以一起出门，也省的你每天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像什么样子。”月岛萤想了想，偏过头去，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什么？”
“我说，不要给它起傻乎乎的名字！”
月岛萤捏了捏我的脸，“我来给它起名字！”
“好狡猾！阿萤一定会管它叫‘月岛某某’之类的吧！”
我反掐他的脸。不知道是我不是我用力太大，月岛萤的脸都变粉了。
咦，怎么两边都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