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Goodby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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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人来人往，白大褂和浅粉护士服在人群中穿梭。
到处充斥着消毒水、刀刃和针头冰冷的味道。
官婳是说话声唤醒的。
“你们听说了吗......”
“快看快看......”
“呜呜呜呜妈妈抱抱......”
嘈杂如菜市场。
一点一点，艰难地睁开双眼。
光很刺眼，想抬手遮一下，却牵动痛觉神经。
才发现手背上贴着胶布，针头隐没在皮肤血管里。
这是医院吗？
她慢慢坐起身。
同病房还有五床病人，外加各种探望的亲属。
满屋子人见她醒了，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跟她视线相遇后咧嘴一笑，没有恶意。
官婳脑袋里还是空的，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懵懵地打开手机，给顾铮打电话。
嘟嘟——
听筒里一直是忙音。
她握着手机，出神地盯着对床的母女俩。
女儿穿着病号服，妈妈将她搂在怀里。
两个人正在看动画片。
“妈妈，为什么汪汪队都是狗狗呀。”
“因为狗狗才汪汪叫呀。”
“汪汪。妈妈，如果我变成狗狗，你还会爱我吗？”
“妈妈永远爱你，宝贝，你变成面包小狗妈妈也会爱你。”
“什么是面包小狗呀？”
......
电话没通。
等了两秒，又拨过去。
嘟嘟——
“哎，你们看微博热搜了吗？爆了的那个，我朋友圈好多学妹都在哀嚎失恋了。”
隔壁床聊天。
“哪个？顾铮被拍到女朋友？公开了吗？”
“不是，影帝那性格能公开吗？不等这件事过去估计他都不会公开露面。你想想个大晚上的，跟一个女挨着坐，还靠这么近，这要不是情侣我倒立、”
“行了行了我信了，别恶心我了。”
啪嗒。
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两个聊天的男大学生注意到隔壁床女子怔然若失。
他们一起挠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官婳用嘶哑的嗓子问：“那个，请问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好的好的，可以。”一个男生立马把手机递给她，顺便帮她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放桌子上。
手机界面停留在热搜词条广场。
一眼看见顾铮那张脸。
照片是晚上从很远之外偷拍的，满是噪点。包间里好几个人，顾铮和一个女人挨着坐，神色很自然。
连着好几张图。
一张张划过去，已经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
女人扭头跟顾铮说话，顾铮歪头靠近她，侧耳听着，随后二人会心一笑。最后两个人并肩离开，一起从门里出来。
这个女人五官明艳，看穿着打扮是跟顾铮差不多的年纪。
顾铮身边的女性官婳都见过。
可她不认识这个人。
脑袋发懵，耳边全是嗡嗡的叫响。
能明显感觉到心脏的存在，却感受不到心跳。
她咬牙，将冰凉的手放在脸颊边，企图找回一些现实感。
礼貌地把别人的手机还回去，又捡起自己的手机，查图片上餐厅的信息。
是刚开在申城某酒店的高档餐厅。
跟昨天的电话对上了。
看到结果的这一刻，官婳怔住。
无所适从。
墙面挂钟的指针滴答滴答走。
心里空空如也。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提醒她手机响了。
手忙脚乱去看，泪眼里只有两圈模糊的绿色和红色。
叶文打来的。
她擦了擦泪，先按了挂断。
打开微信，叶文果然发来好多条消息。
刚开始大骂顾铮，后来看官婳一直不回消息，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官婳还没来得及回复，叶文的电话又打过来。
按下接听。
叶文：“婳你在哪呢？急死我了你怎么不回消息你还好吧？”
官婳瘪嘴：“文文......”
这一声文文，听起来都快哭出来了。官婳虽然平时娇惯了点，但更多的是没心没肺，真正能伤她的事不多。叶文心疼得不行。
“你都看见了？好了好了乖宝，都过去了，别为这种事伤心他不值得。我还在你身边呢，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我叶文替你撑腰。”
“你说这事儿是真的吗？”
“......宝儿，我不多说什么了，分手吧。”
叶文的态度很明确：顾铮必然是犯了大错。
是啊，照片证据摆在这呢，全网都看见了。
官婳无力地倚着床头铁栏，两道细铁杆膈得她的背生疼。
可她没有挪开。
顾铮平时并不爱交际，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工作人员，官婳很少听说他跟别人有什么往来。
所以他出道这几年，一直低调异常，很少有绯闻。
怪不得热搜词条能一举登顶。
看照片上的轻松氛围，顾铮大概不是在谈论什么严肃的事。
可他一整天都没有接官婳的电话。
甚至官婳明明嘱咐过叫他有时间就回电话，直到他今早，他也没回电话。
种种迹象都在指证顾铮跟那个女人的暧昧关系。
官婳不信。
不信自己这么多年瞎了眼，完全没看出顾铮会是这种拈花惹草的烂人。
“会不会，会不会是搞错了。”她小声说，“他没有回应，女方也没有回应，说不定只是正常朋友间聚会而已......”
“搞错了？这叫搞错了？别逗了。”叶文激动起来，“你就说你这个反应，很明显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这场聚会吧？我看爆料的人说这是前天晚上的事，你整天唧唧歪歪发那么多消息给他，他就一点都没跟你提自己的事？”
可就算是他跟别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他对她的不理睬又能怎么解释？
叶文一眼看透官婳刻意隐瞒的细节。
前天晚上官婳跟顾铮还有联系，她收到项链很兴奋，连续挑了好多衣服，问他哪条适合生日宴，他当时有一搭没一搭回着，说自己要上飞机，官婳就没再打扰他。
直到今天，顾铮都没联系她。
叶文：“不是我说，你前天收到项链，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你有没有想过，姓顾的就是心虚，提前补偿你一下，觉得这样就没有心里负担了......”
叶文：“婳婳，你不是说过，你是因为待在顾铮最安心最开心才跟他在一起的吗？你诚实地告诉我，你现在还开心吗？”
官婳低着头。
空着的手使劲绞着被单，食指被绑紧，指缘毫无血色。
叶文的话很对，她应该重新审视这份感情。
官婳：“......我应该跟他提分手，对不对？”
“婳婳，你不要着急，趁他还没回来，你好好想想。”
“好。”
官婳最近经历了太多，脑子太乱，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
叶文没说话。
两人沉默将近半分钟。
官婳家里还有个烂摊子。叶文怕说多了会给她太大压力，于是打起精神，好奇地问：“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啊，你在哪呢？对了，奶奶他们都还好吧？”
“他们......”官婳本想如实哭诉自己昨晚的遭遇，但听到叶文那边有人喊她去签字，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他们都挺好的。我在舅舅家，家里人多，就这样。那个，末末还好吗？”
一直以来，她像个小孩一样，跟叶文撒娇，无条件接受她的宠爱和照顾。
这次，她决定不能给叶文添麻烦了。
“轻微擦伤，就是胆子小，被吓到了，没什么事。”
叶文似乎在拿什么东西，一阵窸窸窣窣。
“好。你跟她说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婳婳姐等着她一起玩儿呢。”官婳用力挤出笑容，“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这边弟弟妹妹也闹呢。”
“啊，行，那我先挂了，过两天有空再去看你。”
叶文嘟囔着挂了。
官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看了一遍热搜上的图片。
顾铮身上的衣服，还是他送她项链时的夹克卫裤。
他明明穿着那衣服拥抱过她，为什么还要去跟别的女人亲密接耳？
明明。
明明。
明明她跟他那么相爱。
现在像听见家里出事时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二十年来，她的人生还算顺风顺水，自以为家庭幸福，还与心上人相恋。
可这些原来只是一种虚影，只需一夜，情况翻天覆地变化。
家没了，爱人也没了。
她眼酸，抱紧自己的腿，再也忍不住开闸的泪水。
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滴落。
啪嗒，洇湿白床单。
她哭得太厉害，肩膀止不住颤抖，病房里其他人纷纷投来好奇地目光，想知道是什么事让这个年轻的女子哭得这样凶。
几个医生过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被掺起来，走了几步路，坐了一趟电梯。
擦掉眼泪，眼前已经是另一个病房。
整间只有一个床位，宽敞明亮，比楼下安静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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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点，飞机落地东阳。
顾铮直奔机场旁边的自助营业厅，选择补卡服务。
补完卡，装进新手机。
几十条未接电话和各种消息涌向通知界面。
营业厅空旷，路过的小姑娘似乎认出他的身份，总斜着眼瞄他。
他将口罩往上扯了扯，转身离开。
赵梦的电话打进来。
“顾铮？你看微博热搜了吗？前天晚上跟宋先生吃饭的事被人拍到传网上了，现在舆论还在发酵。”
“拍到宋律齐了？”顾铮挑眉，“这人有点倒霉。”
宋律齐背景摆在那，一般互联网平台很少有人能议论他们那种人的事。
赵梦：“不是，热搜上是你跟程茜啊，硬说你在俩约会......”
“撤下来。”
顾铮声音明显沉下来。
“好。”赵梦忙不迭答应。
挂断电话，打开通话记录。
果然有几十个来自官婳的未接电话。
顾铮揉了揉眉心。
拨回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正准备回拨时看到一条留言。
秦来：[婳妞儿被家里的事打击到，被送进医院了，快来！！]
他折回航站楼。
“一张最近一班去青城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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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到医院时正好碰见官婳的舅舅。
秦来见到顾铮很高兴，带他直奔病房。
吱——推开门。
舅舅喊：“婳妞儿，快看谁回来了！”
顾铮直接从机场赶过来的，进门时头发略显凌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还有床边冷冰冰挂着盐水袋子的铁架，一阵心疼。
他慢慢走进去，轻声叫道：“婳婳。”
官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顾铮走到床边，“婳婳？”
舅舅帮忙喊：“婳妞儿？”
官婳都没应。
舅舅知道她没睡，以为她害羞，故意逗：“丫头，醒醒了，男朋友来了也不高兴？”
官婳说：“不是我男朋友。”
这话一出，顾铮和舅舅都愣住。
官婳依旧紧闭双眼。
“我们分手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13.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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