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客］渝衣》秦明月夜晚

4、桥边乞丐

　　顾湘望了望楼下桥边躺着的那个人，脆生生地道：“公子，成渝姐姐，你们瞧那人，若说他是要饭的，身边却连个破碗都没有。若说不是呢，又巴巴的在那坐了一上午了，什么都不干，莫不是个傻子吧？”
　　我用手帕擦了擦嘴，对顾湘道：“阿湘，躺在街边的不一定是乞丐，穿着光鲜亮丽的也不一定是富人。你要是不信，要不问一下他？”
　　说完，我看了一眼正专心致志吃食物的温客行。
　　顾湘问道：“公子公子，你说他在干什么呀？”
　　温客行这才在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顾湘一句：“他是在晒太阳。”
　　顾湘望了一眼外头的大太阳，疑惑地道：“晒太阳？太阳有什么好晒的。瞧他那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再晒不就干巴了。”
　　话落，顾湘就象征性的抖了抖肩膀。
　　周子舒虽然身上有七窍三秋钉在作怪，但那一身武功仍在，还是把对街酒楼二楼靠着栏杆这里我和温客行还有顾湘的对话尽收耳底。
　　尤其是在他听了温客行的话之后，便忍不住失笑，心说人海茫茫，竟还遇上个知己。
　　顾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仍在周子舒身上打量，半晌，终于忍不住了，和温客行还有我知会了一声，便蹦蹦跳跳地下楼去了。
　　楼下顾湘在听到周子舒叫她“小善人”之后，旋即娇笑起来，回头对楼上大声道：“公子，成渝姐姐，这傻子叫我善人呐！”
　　可惜温客行像是没听见似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极专注地吃饭，像是眼下天崩地陷了，也不能磨灭他对食物的相思之情一般。
　　只有我对顾湘道：“呐，阿湘小善人还不快些上楼来将这壶‘梨花白’拿下去，请这位……‘傻子’喝酒？”
　　顾湘在听见我这句话之后，立马开开心心的上楼来拿酒了，却是没有看见她身后的周子舒朝我投来的警惕目光。
　　毕竟，“梨花白”是他的心头好，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就连他还是天窗首领时效忠的对象赫连翊亦不曾知晓，和遑论我这个和他从未曾见过面的人了。
　　不过，即使周大美人此刻一脸青黄菜色的模样让人很倒胃口，让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但我知道，他是易了容的，所以举起手边的酒杯，向楼下的周子舒笑了一下，以示致意。
　　顾湘上楼拿了酒，返回楼下，走到周子舒跟前，说道：“喏，给你的酒。”
　　周子舒便要伸手去接，顾湘却飞快的将酒壶往旁边一闪，对周子舒笑道：“我问你个事，若是你说对了，我便把酒壶给你，请你喝酒。若是你说不对，我就往酒里下毒，叫你喝了穿肠烂肚。”
　　周子舒苦笑，心想，这少女美则美矣，竟也是个棘手不省事的。
　　想完，周子舒便道：“既如此，这酒我不喝了还不成么？”
　　顾湘眼珠一转，笑嘻嘻地道：“你叫姑娘白跑一趟，我可生气啦，生气了就得杀了你。”
　　周子舒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小魔星，白长得跟天仙似的，只得道：“你说。”
　　顾湘问道：“你在这要饭，为何身边连个装钱的破碗都没有？”
　　周子舒挑起眼看了看她，说道：“我几时说我是要饭的了，不过是晒晒太阳罢了。”
　　说完，便趁顾湘不注意，一伸手就夺走了她左手上拿着的酒壶，将里头的酒大都倒入了自己那个从一个老叫花子那赢来的，里面也不知道泡了多少虱子的尸体的酒葫芦。之后再将酒壶里剩下的那些酒喝个精光。
　　喝完，将酒壶塞回顾湘的左手，转身就走。
　　走之前，周子舒还砸吧两下嘴，大声赞道：“好酒，多谢姑娘！”
　　顾湘回过神来，望了一眼自己左手拿着的空酒壶，登时就恼羞成怒，将那空酒壶往地上一扔，伸手就想抓到周子舒，给他一个教训。
　　但周子舒踩着流云九宫步，滑溜得很，跟顾湘不疼不痒的过了几招之后，一眨眼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着了。
　　顾湘有心想追上去，却听酒楼上的温客行道：“阿湘，你眼力和武功都不行，就别在那丢人了，回来。”
　　街上明明人声鼎沸，热闹得很，而温客行这声音也似耳语一般轻飘飘的，分明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可他的声音偏偏从高楼上，经过喧闹的人群，准确无误地传到顾湘耳朵里。
　　听温客行这么说，顾湘便垂头丧气起来，不敢造次，往周子舒消失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便转身上了楼。
　　我对温客行道：“也许阿湘的武功算不上是顶尖的，但她的眼光却是极好的，要不她当年怎么能在谷门外捡到如此这般厉害的本姑娘呢？”
　　温客行用公筷夹了一块柔软的鱼肚肉到顾湘的碗里，说道：“就你惯着她。”
　　我亦用公筷给顾湘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对温客行道：“不敢不敢，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说

　　哦吼，这最后一句话就非常的温客行了。
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