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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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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憋着坏的混世魔王不知自己引起注意,听过小厮的话后喜上眉梢:“周家得罪的可是三皇子,莫钧清肯定要和周语芙割席!不枉我守了那么久,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记好地方了吗?!”
小厮连连点头:“当然记好了,公子准备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
混世魔王嘿嘿一笑,双眼冒着光,心里迫切得恨不得现在就去会会美人!
他惦记周语芙多年,可以说一眼便把这个美人儿揣心上了,周语芙及笄前,还真诚实意的让父母去周家说亲。
他可是堂堂威武侯府的二公子,姐姐是宫里的娘娘,这样的家世配一个侍郎家的小姐绰绰有余。结果周家不知好歹拒绝了他,之后不久更是把周语芙仓促莫给了莫钧清。
莫钧清当时只是一个小小进士,还在家里等朝廷派官职,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居然嫁给了个穷酸玩意儿,险些没把他气吐血。
那之后,他就想尽办法打探周语芙的行踪,发誓一定要把人弄到手,狠狠打周家的脸。也准备叫周语芙看看清楚,她真受欺负了,她那个窝囊废夫君还会不会要她!
可惜这两年来都未曾寻到下手的机会,直至周家出事,他知道周语芙终于要落自己手里了。
“青天白日的,不能急。”薛二激动得心头一片滚热,搓了搓手,“这样太唐突美人,等天色暗一些。”
小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纨绔的二公子要为美人收敛性子,准备以礼相待,结果还是要做欺男霸女的事。
只是觉得晚上更好下手。
“公子说得是。”小厮心里腹诽,面上笑着狗腿地附和。
此时两人身后响起了拉椅子的声音,刺耳的动静让薛二心头一跳!
他们后面居然有人吗?
他来到酒肆的时候这二层的雅间都静悄悄的,以为就只得他在,所以他们刚才说的话,对方全听见了?!
薛二一脸心虚,紧张地盯着屏风,后方的脚步声渐近。
一片绯红绣着暗金色云纹的袖子先落入他眼帘,紧接着那片袖子的主人身形与脸完全露了出来。
薛二看清对方那双十分好辨认的瑞凤眼,浑身血液仿佛都静止了,只觉得脊背发寒头皮发麻,整个人僵在那儿连一丝丝声都发不出来。
对方并不在意他,唇角啜着淡淡的笑,不急不缓地从他面前走过。
薛二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清雅的气味却和他主人一样,蛮横地入侵所到之处。
刚才还要当恶霸的混世魔王瞬间怂得低头,垂眼看脚尖,在心里大呼夭寿:怎么就那么巧遇到这个阎罗王!
他刚才没说什么得罪人的话吧!
对方仿佛能听见他心里的话一样,居然在此时忽然停下了步子,凤眼斜斜一睨。
薛二汗毛倒竖。
下刻他见到阎罗王手里抛了个什么东西,落在桌子上吧嗒一声清响。
普普通通的声响却像炸雷一样,差点把他吓得软脚跪下。
丢下东西的阎罗王就那么走了,薛二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整个人像条缺了水的鱼,瘫进椅子里直喘气。
“吓、吓死小爷了!那阎……不、不是,三殿下怎么就坐在后头!”薛二抬袖抹掉一脑门的冷汗,这才有空去看落在桌子上的是什么,“银子?”
小厮猛然见到三皇子谢池宣早吓软腿跪倒,这会听到自家公子半死不活的声音,颤颤巍巍爬起来。
“还是十两银子!”小厮伸手去拾起来,捧到主子跟前,“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赏……给公子的?”
薛二被吓麻的脑袋艰难转动,忽地怪叫一声:“肯定是!”
小厮被他吓得差点再栽个跟头,抬头就见他喜开颜笑地连说了好几个‘对’:“没错!三殿下厌恶周家人,肯定是见不得周家人过得好,三殿下赏我,是夸我做得对!”
谢池宣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对厌恶的人下手狠辣至极,这么一解释,还真合情合理。
小厮傻傻点头,扶着到底做贼心虚的主子一溜烟逃离了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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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夏末依旧暑气逼人,夜里的风还带着惹人厌烦的燥热。
周语芙住的厢房窗门紧闭,被暴晒一日还未散去的热气也焖在里头。
“姑娘,奴婢四处都检查过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姑娘睡吧,奴婢就在这儿守着。”青芜捧着烛台来到简陋的架子床前,抬手用袖子拭去下颚的汗水。
昏昏的烛火在周语芙面上蒙了层柔光,细腻的肌肤宛如白玉透着亮。
她点点头,往里挪,拍了拍床铺:“外头有刘伯守着,你上来一块歇着,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青芜犹豫,周语芙探手把她手里的烛台拿走,吹灭了灯。
“睡吧,累一天了。”
她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青芜这才摸索着上了床,躺下后却强打起精神撑着不睡,脑海里都是今日在外头偷窥的人。
今天夜里她得警醒点,等明儿刘伯孙儿过来,她再好好睡一觉补回足精神就是。
青芜就这样强行睁着一双杏眼,听着周语芙入睡后的平缓呼吸声,听着街边隐约传来的路人的脚步声,意识却在疲惫中逐渐模糊。
——咚!
沉闷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青芜被惊醒,心头跳得十分厉害。
“姑娘?”她轻轻去推了推周语芙。
周语芙向来睡得浅,刚才的声响就让她不踏实的半梦半醒,再被一推,瞬间清醒了。
“怎么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明亮的双眸在昏暗中四处搜寻。
青芜警惕地把外袍取来给她披上,低声道:“奴婢好像听见什么东西倒了,但没听到刘叔走动的声音,奴婢去瞧瞧。”
周语芙沉着脸穿衣,青芜已经走到窗子前,偷偷开了一道缝隙。
银色的月光从细细的窗缝中挤了进来,把地上映出一小片霜色,青芜的尖叫也在此刻响起:“谁!”
青芜正往外瞧,居然和一只滴溜溜打转的黑眼珠子对上,冷不丁地差点把她魂都给吓丢了。
外头的人也被吓得不轻,跟着叫喊了一声。
是个男人的声音!
周语芙打开火折子点了灯,把冲回来的青芜抱在怀里,拿灯朝外照,厉声道:“擅闯民宅,律法棍仗二十!这里当着街,只要我们大喊,巡逻的官兵下刻就能到!”
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在此处落脚的原因。
白日虽然吵闹了些,但夜里却有安全保障,皇城脚下宵小都是绕道走的。
可今日来的宵小不一般。
“娘子若是把官兵引来了更好,正好跟我回家去。”
外边的薛二被青芜同样吓得不轻,正拍着胸脯压惊,听到此话,啧一声歪着嘴角不正经笑了。
他巴不得周语芙叫大声点呢。
叫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更得乖乖跟他回家,任他磋磨了!
青芜听着这浪荡的话,气得发抖:“哪里来的狗东西!”
周语芙侧耳,发现这声音有点熟悉,对方语气也透着对她十分熟稔的味道。
她索性捧着烛台,直接去把窗推开了。
灯烛一照,薛二那不正经的笑脸便映入她眼帘,她略一诧异,悬着的心反倒落回了肚子里。
“是威武侯府的二公子。”周语芙微微地笑。
不施粉黛的女子素净站在窗前,明月的光辉朦胧笼罩着她,将她那灼目的艳柔化了许多,是薛二不曾见过的另一种美。此刻的周语芙就像是开在夜里的一株白兰,皎皎如玉,少了白日的艳丽,却多了一分勾人采撷娇。
薛二看得双眼发直,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娘子还记得我。”
周语芙桃花瓣般的眼尾轻轻往上一挑,道当然:“京城谁不知薛二公子这般英俊风流的人物,二公子深夜至此,侯爷可知公子的行踪,公子两年前的腿伤好利索了吗?”
“周语芙!”耽于美色的薛二被提起糗事,霎时回了神,“你以为拿我爹压我,今儿你就能躲过去了?!你别忘了,你爹你哥哥都已被流放,谁还能护着你!”
两年前他气不过被拒婚,想要打断莫钧清的腿,再让周语芙做妾。哪知被周语芙哥哥知道,让他爹先给打断了腿,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才能下地!
此时此刻被她拿来嘲讽,可谓是在旧恨上又添新仇。
薛二恼羞成怒,扒着窗柩就要翻进去。
周语芙反倒发笑:“薛二公子,如今我是罪臣之女,得罪的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人人都对我避之不及,你就这样撞上来,真不担心威武侯府因为我倒霉?我倒真不怕跟你回去,就怕你不敢收留我。”
“睡了你就倒霉?!周语芙,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小爷我今儿倒要试试,以后哭的人是你,还是我!”薛二朝地上狠狠啐一口。
他流连风月场所那么多年,什么样性格的女人没见过,今儿非得让周语芙知道自己的厉害!
青芜见他要跳进来,一把拽开周语芙,在薛二落地那一刻,飞奔去把房门打开把她推出屋,自己则扭头朝薛二狠狠撞过去。
薛二只顾着追人,哪里料到一个小丫头居然还有那么多心机。
他躲避不及,被青芜硬邦邦的脑袋撞得吸了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
“小贱人!”薛二一把甩开青芜,朝窗外的小厮大喊,“快把她拦住!”
青芜哪里能敌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被摔得狠狠撞到地上,顿时眼冒金星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薛二追了出去。
小厮连忙在院子里堵周语芙,却也挨了她一脚,滚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直哼哼,不曾料想一个小娘子会有如此脚力!
刘叔歪歪斜斜的倒在门口,院门半开,屋檐下灯笼幽幽,地面上几道长长的影子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周语芙余光瞥见薛二已经在身后,却驻足不跑了。
她站在清冷的月光中,沉静的眼眸凝视着门槛外的倒影,冷冷地道:“阁下在外头站了许久,若是想看我身陷险境,现在便是了,还有什么不好露面的?”
早在推开窗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院子里是薛二主仆,院子外却还有别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薛二只让小厮拦住她,所以外头的人绝不是和薛二一道的。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她倒要看看这又是谁盯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