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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老大哥和他的冤种弟弟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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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琅看了眼旁边几乎要把整张脸埋进炒粉里吃得狼吞虎咽的少年,擦了擦自己的围裙。
“别吃这么急,小心噎着。”他话音未落,就见少年低着头咳嗽起来,涨红了小半张脸。
陈琅哭笑不得,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没人跟你抢,吃慢点儿,你这样吃法儿很容易呛进气管里的。”
赵宇声拿起水就往喉咙里灌,缓了好一会儿,继续埋头吃着饭盒里的炒粉。
“是不是没吃晚饭啊?不够的话我再炒,你吃慢点儿。”
赵宇声完全没搭理他,就坐在陈琅给的那张小折叠椅上狂吃,陈琅在旁边卖炒粉。
等他吃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陈琅也准备收摊了。
“我收摊了,你吃饱了吗?”陈琅看着保鲜盒里还剩最后一点粉丝和料,“要不要再炒点给你带回去吃?”
小孩儿不说话,于是陈琅就当他是默认了,把剩下的河粉跟米粉混在一起炒了个鸳鸯粉,将肉片都放进去,加了不少小料,然后打包好递给他,“给,拿回去吧,我得走了。”
陈琅开始收拾摊子,弄完以后发现赵宇声拎着袋子还站在原地,白惨惨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映出胳膊上掩在短袖下半道青紫的淤迹。
他目光凝了一下,走过去想将这小孩儿的袖子撸起来仔细看看。
然而赵宇声立马警觉的后退一步,眼里流露出一种像针一样的尖锐之意,甚至没让他碰到自己,连句谢谢也不说,转身就跑了。
这防备心……
陈琅摇摇头,推着小推车离去,准备晚上好好睡个觉,他为了卖炒粉又熬夜了,感觉心口有种憋闷不畅的感觉,为了避免提前和原主一个下场,他得早点回去好好洗个澡睡觉,规律一下作息。
刚回到家不久,原主何秋鸣那帮朋友就打电话过来约他出去喝啤酒撸烤串儿,准备通宵畅聊人生。
陈琅严词拒绝了这个非常危险的邀请,把自己洗香香往床上一倒,一秒入睡。
然后他半夜就被砸门的声音给吵醒了。
“哥?秋哥?!”那带着醉意的声音嗙嗙嗙砸门,弄出的动静差点让还沉浸在美梦里玛卡巴卡的陈琅直接去世:“你咋回事儿啊哥?最近从良了嘛?哥,听到我说话没?!开门啊,我知道你在。”
这声音敲到最后甚至唱起来了,“开门啊,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开门啊……”
就跟来捉奸似的。
为了不让自己家大半夜被邻居围观,陈琅额头青筋跳了跳,从床底下摸出一根羽毛球拍,沉着脸打开了大门。
两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小兄弟顺着倒进来,其中一个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另一个还在扯着嗓子叫,“啊~我掉下来了,我掉下来了,这里是十八层地狱吗?”
陈琅黑着脸,闻到他一身酒气:“你家才是十八层地狱。”
“呜呜呜秋哥为什么你也在这里,难道你也一起下来了吗?”
陈琅把他拎起来,晃了晃,这小兄弟身上咕噜噜滚出一瓶巴掌大小的小瓶白酒,他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这好像是白酒混了其他的酒,浓度高而且混得颜色很杂乱,他看向小兄弟醉红的脸。
混酒喝还喝成这样,这俩兄弟多少有些乱来了。
就这出神的一点空隙,被他拎着的人忽然抽搐了一下,压着声音平静道:“秋哥,不行,我觉得我要上天。”
陈琅还没反应过来:啊?上天?上什么天?
然后只见对方嘴一张,“呕——”
一道堪称华丽的瀑布尽数浇在了陈琅身上,黏在一起缓缓的往下流,甚至还能看见没被消化掉的韭菜叶和虾壳,混着酸臭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陈琅额头青筋狂跳,“李!树!”
名为李树的小兄弟打了个嗝,“嗝…终于舒服了。”
陈琅身上的瀑布滴落到地上的张双脸上,地上的人迷迷糊糊的擦脸,呓语道:“唔…什么东西,这洗面奶怎么这么味儿啊……”
陈琅看着他们再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呕,yue——”
他干呕了一阵,忍着身上那一道温热的感觉僵着身体往浴室走去,换了一身睡衣扔在地上,然后气冲冲的把这两个喝醉了来他家撒泼的傻逼往瓷砖上一扔,打开浴头对着他们一顿狂喷。
张双给水呛了一下,被他喷醒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一声“卧槽”脱口而出。他还以为自己喝醉以后自己去跳河了。
差点在陆地上淹死。
张双赶忙爬起来,“别喷了,哥,哥!醒了醒了,别喷了。”
陈琅冷着脸关掉浴头开关,只见李树一遍洗礼过后蜷缩在马桶旁边睡得很安详,发出跟张双睡着时如出一辙的猪鼾声。
“好小子,”陈琅脸色沉沉:“喝醉了来我这儿撒野。”
张双又抹了一把脸,理亏:“真抱歉哥,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这儿来了,可能是李树把我带过来的。”他附身把李树扶起来,然而李树却抱着马桶说梦话不肯撒手,痴痴的呓语:“妈……妈,别抛下我,妈妈再爱我一次吧呜呜呜。”
张双使出吃奶的力气,李树这个还醉着的人却比他力气大,一副誓死要跟马桶海枯石烂的架势。张双终于放弃他瘫坐在地上直喘气,陈琅冷眼瞧了半晌,“算了,你们今晚就留在这儿宿一晚吧,你去把客厅打扫了。”
“好。”张双耷拉着脑袋,爬起来拿扫帚。
陈琅就坐在桌子旁边喝水,看张双打扫客厅卫生。这俩人是同原主一个福利院里出来的,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有来往,关系不错,他们跟原主一样做的也是一些小本生意,基本上都没上过什么学,早年也不懂得趁年轻去学一门技术,现在过得都很一般,没啥远大抱负,不过张双自己开了家小卖部,在他们里面还算混得好的。
次卧的杂物早就被陈琅弄走了,那里有一张床,陈琅给铺上两张垫子,跟张双一起抬死猪一样的李树扔上床。醉死的人都特别重,加上李树的呼噜声让人恼火,陈琅把人往床上一扔,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坐椅子上,拿眼睛睨他。
张双擦擦汗,看了李树一眼:“这玩意儿忒沉,”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对了,好几天没见过你了,叫你也不出来,最近都在出租屋里蜷着?”
陈琅啧了一声,“忙着赚钱交房租,没空出去,”他觉得热,随手折起桌上的一叠传单,用来扇了一下风:“以后喝酒也别叫我出去了,身体不行,喝不了酒。”
“你也有被生活摧残的一天。”张双咕噜噜灌水。
“一直都在被生活催残好吗?”陈琅继续摇着风,妄图凉快点儿,天热了也没舍得开空调,怕自己赚不够下个月的房租水电费,“咱们几个哪一天不是为了生计发愁的?”
张双打量完毕,叹了一声,“生活改变了你许多。”
陈琅轻哼一声,“你也是。”
两个基层劳动人民对视半晌,双双挪开眼睛,陈琅忽然道:“对了双儿,我记得你是住西边儿那个菜市场附近的吧?”
张双咂咂嘴,把空瓶子放进陈琅客厅那个蛇皮袋里,“咋?”
“你知不知道那一片儿有个小孩儿,这个高,”他比了一个高度,“特别特别瘦的,叫赵宇声。”
“啊?”张双目露茫然,“赵什么?没听过啊?”
“就……”陈琅想了想,说道:“他家里卖鱼的,经常跟他一起的有个女人,在菜市场里。”
“哦——”他这样一说张双立马有印象了,“卖鱼的是吧,嗐,我以为你说谁呢,是那个小孩儿啊,是不是长得鬼白鬼白的,咋一看阴沉沉的那小孩儿啊?我知道他。”
“他在我们那一片还挺出名的,不过好像不是本地人,”张双搓掉掌心里的水珠,混不在意的说道:“很多人说他是厄运体质,就是一靠近就会变得不幸的那种,你知道吧?”
陈琅听他继续说:“不过这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是过得挺惨的。”
“厄运体质?可他身边不是一直有一个女人的吗?”
“那是他继母,”张双继续揉搓着手掌,“他继母命格硬,但是自从带着他以后也落魄得很。”
“嗯?怎么说?”
“我这是听人说的,就是他家里吧,原本好像挺有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妈不要他了,就跟他爸离了婚,然后他爸给他找个后妈,但是没过多久自己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剩他后妈带着他,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好像叫邱雪什么的。”
张双摸出一根烟,点了下火:“不过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样的事儿?”
陈琅抱着手臂,“路上看到点东西,所以好奇。”
张双听他这样说,咕哝几句什么,又笑了笑,“啧,没想到你也有八卦的时候。”
“少废话,”陈琅向他抬高下颌:“接着说。”
张双清了清嗓子:“邱雪早年刚搬来那时候,挺漂亮的,皮肤很白,身上有股文艺范儿,一天到晚的连出个门都要弄得特别精致,不过你应该没见过,”他吞云吐雾,在烟丝里说:“她就在我们那一片儿活动,很少去其它地方,不过人家一个漂亮寡妇,就算带着个小孩儿,再怎么样也不会无人问津。”
“我见过她,可我觉得她……”陈琅想起邱雪的模样,在肚里搜刮着形容词。
“跟一般泼妇没什么两样是吧?”张双说出他想说的话:“一眼看去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甚至都说不上好看,是不是?”
张双晃了晃脑袋,酒精让他的脑袋和脖颈散发出比平时更高的热量,皮肤变得微红,看上去就像热气上头:“啧,早年她跟过好几个男人,我之前不是说这小孩儿原本家里挺有钱的嘛,这钱辗转流到了邱雪手上,但她没能留住,让男人给骗走了,她跟过的几个男人都说她好骗。”
“给那么多男人当傻子一样骗过,她也不甘心,乃至后来变得越来越凶,越计较,越胡搅蛮缠,在别人眼里就变得平庸起来了,身上没了开始那股文艺范儿,只能低着头讨生活,再后来,磋磨着,看起来也就那样儿了。”
平淡到有些无聊的故事,甚至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张双正好抽完一支烟,说完后打了个瞌睡,却差点被陈琅兜头扔过来的一把扫把怼脸扔个正着:“以后别在我屋里抽烟,很呛。”
张双把烟头扔掉,捡起扫把:“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