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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互换 ...

  •   原本宽敞明亮的马车突然就变得逼狭起来,谢昭华涨红着脸,也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撑着身子想坐起身来。

      江衍抽出被她抓得生疼的左手,因着惯性,谢昭华被这么一带又撞进他的怀里,声音中带着几分怨愤:“江衍!”

      马车前室里传来陶朱低声询问的声音,“殿下,可要奴婢进来?”

      想必是她方才气急败坏的喊声叫陶朱误会了,谢昭华忙道:“不用不用。”

      她坐直了身子,缩在马车一角,离江衍远远的,因为紧张手里的帕子绞个不停。

      谢昭华心道怎么今日的马车走得格外的慢,若是再不下车,日后就没法直视他了。

      江衍见她有双颊艳若红霞,轻声一咳,道:“唐突殿下了。”

      谢昭华臊得脸热,嗫喏半天道:“无……无碍。”

      马车终于停到了宫门口,江衍下去后扶着谢昭华下车。

      今日休沐,官员无事不便进宫。江衍也不多留,目送着她走远后和临渊一道回了相府。只是他刚走进紫竹轩,脚步就有些踉跄。临渊看出他不适,扶着自家郎君进了内室。

      江衍丢下一句,“有些头晕要歇会。”还没等临渊回答,就看见他刚坐在榻上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寝殿里坐在美人榻上的谢昭华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刚伸手接过婢女釉绿沏好的茶,眼前倏地一黑晕了过去,耳边只听得见茶盏摔碎和釉绿焦急的喊声。

      再一转眼,谢昭华是被憋醒的,下腹总有些难受,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这深色纱帐,沉香木床以及站在榻旁的人都是那么的陌生。

      临渊见他醒了,忙道:“郎君您可算是醒了,老夫人知道您又晕过去后在这待了好半天呢,才被夫人劝回去歇息。”

      谢昭华觉得奇怪,他口中的郎君是何人,又定睛一看这才认出来他是临渊,江衍的贴身侍从,张口就道:“你家郎君……”

      声音低沉干哑,明显是一道男声。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谢昭华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似的起身,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曲线变得空荡扁平,还多了些某种构造,顿时面色苍白,不想去如厕了。

      谢昭华有些无措的环顾四周,又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瞧见黄梨花木的什锦槅子最明显的位置上,摆放着自己当初送给江衍的白釉云纹玉壶春瓶。

      殊不知她这番行径叫临渊看来,以为自家郎君觉得这般摆放不妥,问道:“郎君怎么了?”

      谢昭华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铜镜,只好作罢,在什锦槅子前站定,摸了摸那只玉壶春瓶,试探性的问道:“这只瓷瓶是如何得来的?”

      临渊虽然疑惑,依然答道:“是郎君您前年生辰长公主送的,您每日都是亲自擦拭不许旁人碰的,您问这作甚?”

      就这时,不放心孙子的徐老夫人听闻他醒了,连忙赶来,面露担忧道:“可算是醒了,方才府医来过,说你就是太累了。”

      谢昭华冷静下来,心想如今还不知道江衍那边如何,自己也不能贸然表明身份,让他们发现自己不是江衍,否则怕是要以为她鬼上身把她给绑了。

      谢昭华记得江衍对徐老夫人一向亲近,这才喊道:“祖母,是孙儿的不是,教您担心了。”

      徐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母亲也是急得不得了,还说得给你找门好亲事,祖母一想也是,你成了亲想必会顾家些。”

      这事,她可不能替江衍做主,谢昭华连忙推脱道:“祖母,孙儿年纪还小,还不用急。”

      徐老夫人一听她这样说心里反而有了底,心想往常一说这事,自己这孙儿都是沉着脸冷冰冰的拒绝,今日怎么瞧着像是态度有所松动。

      不怪徐老夫人误会,实在是谢昭华那扭捏模样叫人看了以为她只是在不好意思,这才找出这么个这般牵强的理由。

      江衍今年二十又一,像他这个年纪的郎君大多都以成家,小娃娃都有了。

      徐老夫人也不容她拒绝,向临渊吩咐道:“帮着你们郎君收拾妥当。”

      她又对谢昭华道:“今日二郎和他表妹在西苑办宴会,眼下时辰正来得及,你赶紧去。”

      谢昭华她怕露馅,还想推脱一番,谁料徐老夫人睇了他一眼,道:“可不许不去。让你好好歇息你又往外跑,祖母还没说你呢。”

      无奈之下,谢昭华只好点头答应。

      时下礼教规矩并不森严,未婚的年轻郎君女郎也会参加各家宴会。而相府二郎和表小姐一同举办的赏春宴更是热闹非凡。

      谢昭华收拾利落后,来了江府西苑。甫一抬眼,就瞧见这座别致的园林,水榭楼台分布错落,假山怪石纵横林立,掩在远处的清幽翠竹随风掀起一层绿波。

      她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三五成群的年轻郎君们纷纷抬头,只见来人一袭月白襕衫随风而动,衣袂飘举,身姿颀长,面如冠玉。

      众人上前见礼,谢昭华学着江衍平常冷着脸的样子,道了句:“不必多礼。”

      女眷们大多聚在暖阁,听闻江相来了,胆子大些的小娘子下了楼上前见礼去了,稍微害羞些的娘子推开小窗,远远瞧上几眼也觉得心满意足。

      谢昭华一来,江衍的二弟江循很是不满,见过礼后一双眼幽怨的盯着他,又低声问道:“兄长怎么有空来?”

      谢昭华挑了挑眉,心想江衍这弟弟对她敌意不小,反问道:“莫非来不得?”

      江循的表妹何月蓉见大表哥里来了,抛下一众贵女连忙上前来,对江衍福了福身子,轻快笑道:“大表哥来了,往日蓉儿邀你来你怎么也不肯,今日倒是来得巧。”

      何月蓉笑得温婉可人,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看着她,谢昭华别过头有些不大自然,心道江衍这个表妹也忒直接了些。

      殊不知二人这幅样子叫江循看来,甚是别扭,他拉着谢昭华往郎君多的地方走去,又对何月蓉说:“表妹去招待女眷吧,我同兄长有些话说。”

      何月蓉虽不舍,但依旧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谢昭华不喜被旁人拉着,况且就她所知,江衍这个弟弟可不是个与人为善的主。她不着痕迹的离江循远了一些,冷声道:“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不必拉拉拉扯扯。”

      江循也不在意她这幅态度,走到曲水流觞的雅集旁,双手抱拳道:“兄长难得来一次,不如玩一玩我们的羯鼓传花。”

      若是作诗行飞花令众人显然比不过江相的,毕竟江衍是景和二十五年的探花郎。当年他化去姓名瞒着老丞相去参加科考,直到殿试上先帝才认出来他是江府大郎,他的才学钦点为状元郎绰绰有余,只是不少朝臣心知圣上忌惮江老丞相,一番进言下,先帝满意的定他为探花郎。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时人都笑称:“探花才名竟比状元高。”

      与江循一向交好的昌毅伯世子段茂实跟着帮腔,故意揶揄道:“江相何许人也,我们玩的这些恐怕是不会。”

      谢昭华瞧见雅集旁备有骰子,双陆,还有投壶,心下暗笑,这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东西,便点头同意了。

      众人以为江衍是被他们一激这才无奈下答应,一位对江衍很是敬重的小郎君上前忙道:“江相若是不愿,也不必答应的。”

      谢昭华淡然一笑,道:“无妨,玩乐而已。”

      江循见他这般说了,向交好的几位郎君递了个眼神,段茂实高昂着下巴点了点头,心道早就看江衍不爽了,既然这次有机会狠狠捉弄他,自己怎能放过呢?

      以江循为首的几人定下规矩,输一局就喝一杯酒,三局连输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江循自然是知晓自家兄长酒量不行,便想等着他出丑,看他还有何颜面。况且这些玩乐之事,从没听说过他会这些。江循这般想着,脸上也露出了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笑容。

      第一局掷骰子,猜大小。

      段茂实对赌坊里的那一套颇为了解,第一局摇骰子,他手一扬,拿起骰子筒一顿好摇,顿时心里有数,觉得应该是几个不错的点数,冲谢昭华挑衅一笑。

      只是这点把戏,谢昭华无奈摇头,轻轻摇晃起来,听着摇晃的声音猜测出骰子的位置和数量便停了手。

      围观的众人都屏息凝神,就连在暖阁打叶子牌的不少闺秀都偷偷跑过来躲在自家兄长身后观看。

      段茂实信誓旦旦的猜谢昭华的点数比他小,押小,谢昭华不紧不慢的打开筒子,点数很大。

      谢昭华看了眼段茂实的骰子筒,押小,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打开筒子,果然是小。

      胜败已见分晓,偏偏段茂实不服气,说她只不过是运气而已。

      谢昭华抬眉,朝倒酒的小厮道:“段世子的酒,还不给他满上。”

      他声音不大,偏偏极具有威严,段茂实无法,只好饮下。

      江循见兄长竟然赢了,对庆阳王家的小郎君谢宏朗低声耳语了几句,谢小郎君是望京城中玩博戏的一把好手,对上他的就没有几个能赢的。

      谢昭华对于他的名声倒是略有耳闻,毕竟自己这位远方表弟,也是她的手下败将之一。

      只见谢昭华的骰子点数回回都比谢宏朗的要大,一炷香后,谢昭华的白马已经出尽。

      这般迅速的打法,叫谢宏朗想起了小时候打双陆棋被云昭公主谢昭华吊着打得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局过后谢宏朗连连承认,“在下技艺不精,认输。”

      众人虽不擅长玩博戏,但也瞧得出二人实力相差,更何况谢小郎君是输得心服口服,连饮三杯酒后,还一脸崇拜的望着江相。

      江循见两人全都出师不利,接连败北,只好亲自与兄长比试投壶。

      江家二子,江衍习文,十八拜相继承了老丞相的衣钵,江循自小就不爱读书,总是偷偷练武,心想也不说旁的,就投壶一事他总能赢得过兄长。

      江循先来,第一箭就是有初,第二箭中了贯耳,又两箭并投,进了两支双耳,他又在万众瞩目中叫人搬来屏风,隔着屏风中了最后一支。

      这般炫技的投法,明摆着就是欺负人。谢昭华眉头轻挑,觉得他倒是有几分真本事,若是江衍本人恐怕是赢不了这嚣张的江二的,可她谢昭华赢他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在宫中这么些年,也就能玩这些打发时间了。

      只见她先是投了支倚杆,又三箭并投分中三孔,最后一支闭目而投得了龙首。

      谢昭华瞧见江循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轻飘飘的留下一句,“二弟,古人有言,投壶可以治心,可以修身,可以为国,可以观人。这唯独是不可用来炫技的。”

      言罢,她转身离去,临渊先前离他们站得远,见她出来这才凑上前问道:“郎君何时学的这些,当真是赢得漂亮。”

      谢昭华扬眉一笑,道:“这可是秘密。”

      曲水流觞宴会散后,望京城里众人都称,江相博学洽闻,才貌双全,就连玩乐一事也是游刃有余,真真是逸群之才。

      这些自然是后话。

      当天的晚膳,谢昭华是在徐老夫人的兰萱堂与江衍的继母何氏一道用的。

      何氏笑容可掬,用过膳后,故作亲昵道:“行舟这孩子年纪也大了,母亲一直忧心这你的婚事,这不,叫人绘了图画册子,你看看可有你中意的。”

      谢昭华接过画册,一番看,心下暗叹这何氏当真是不安好心,这些人无论江衍娶了哪一个,只怕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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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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