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翻身了[快穿]》城中楼

9、红楼迎春9

　　对邢夫人的遭遇，甄思有些幸灾乐祸，但还是叮嘱绣橘几个丫头不许私下议论。

　　这个时代孝道大过天，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便是有错也是子女的错。

　　就像明明是邢夫人不慈，虐待庶子，但贾母还是将罪名推到伺候的下人身上。一来是为了保全家里的名声，二来也是为贾琮着想。

　　不过，罪名虽让人担了，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贾母以邢夫人持家不严，教养子嗣不善的罪名禁了她的足，并罚她抄女四书百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而贾赦虽没有杀妻，却是下令停了邢夫人每月的月钱，又断了她的荤食，让她在佛堂里静心思过。

　　不愧是夫妻，贾赦这一招简直是蛇打七寸，一下子就戳中了邢夫人的痛处。让她再不敢起妖风。

　　谁都没想到二姑娘和嫡母的斗法，最终以大获全胜的姿态结束了。

　　自此之后，别说底层的仆妇了，便是主子们跟前得脸的心腹，到甄思跟前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丝轻慢之心。

　　“二姐姐，你可知道她们私下里怎么说你吗？”惜春趴在甄思跟前，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甄思正和探春下棋，闻言随意道：“无谓乎说我厉害凶悍罢了。”

　　惜春吐了吐舌头，和旁边宝钗对视一眼，又问道：“二姐姐既然都知道，怎么还敢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宝钗也忍不住说道：“是啊，二妹妹，人言可畏，何况女子的名声多要紧，还是要想个法子消弭了这些流言才是。”

　　甄思神态自若的落下一子，说道：“这世上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我唯独求个自在痛快，才不愿为旁人的想法伤脑筋。”

　　说罢，又道：“再说，咱们家这些人行止看似规矩，实则最是大胆势力，小姐奶奶们就没有她们不敢评不敢论的。只要这话不传到外面去，随她们说去吧，就不信她们敢说到我跟前来。”

　　宝钗被甄思说的一愣，半晌回不过神来。

　　惜春却听得有趣，眼神一转，笑语道：“二姐姐这可真是把黄老之说学到了极致，真正的洒脱无为了，如此一来，倒显得咱们修行不够了。”

　　探春素日最是崇学正经之人，闻言嗔骂道：“快快住嘴，道家经典也是你能随意玩笑的。”

　　又看向甄思，笑道：“不过二姐姐这话细细一琢磨，还真有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甄思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落下最后一子，道了句“我输了”，才抬眼看了旁边几人一眼，哼笑道：“你们这些人，成天拿我打趣，我若真有这样的境界，何至于输了一盘棋便怅然若失？三妹妹这样说，怕是见我输了这方青玉棋盘，怕我心疼毁诺，所以才大帽扣我呢。”

　　她这么一说，探春几人顿时哈哈笑起来。

　　那青玉棋盘是贾母给甄思的，据说是一大块玉石打磨出来的，是难得的好东西。

　　探春见了喜欢的什么似的，甄思不好直接送给她，便和她对棋。这青玉棋盘便是甄思的赌资，三局两胜，她却是连着输了三盘。

　　宝钗数了棋盘上的棋子，一双美目露出赞赏，“探春妹妹的棋艺是越发精进了。”

　　“可不是，都说心思缜密者棋艺越高，咱家三妹是胸有沟壑之人，论才情智谋却是十个男子也比不过她一个。”甄思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道。

　　探春被她的话羞的脸颊飞起红霞，忙转移话题说起旁的。

　　“宝姐姐上月进宫甄选，可是有消息了？”

　　当初薛姨妈一家进京，一是为了让薛蟠躲祸，二来便是为了宝钗待选宫中女官一事。

　　宝钗闻言，面上露出一丝苦恼，“前儿有相熟的公公给我哥哥透话，此事怕是不成了的。我母亲这两日正为这事伤恼呢。”

　　探春和惜春一听，皆不由面露诧异。在她两人看来，以宝钗的人品被选上的机率很大才是。

　　甄思心里也替她可惜，若是宝钗能中选，不但能一展心中抱负，而且也就不会有之后的金玉良缘之说，宝玉和黛玉之间说不得也就没了那些波折。

　　宝钗之能屈于内宅实在可惜了。

　　不过，还是安慰道：“没选上也好，依我看那里面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大姐姐去了那里多少年，如今也只熬着日子，连亲事也耽搁了。宝姐姐你这么好的人，即便不中选，将来也自有好前程。”

　　她说完，探春和惜春也反应过来安慰。

　　宝钗听着也有些释怀。其实想不开又如何呢，即便她心里的志向再高，进不了宫也是徒之奈何。

　　姐妹几个正说着话，王夫人身边的丫鬟进来禀说扬州送来了消息，王夫人已经赶去老太太那里了，请几位姑娘也过去。

　　甄思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回屋换衣裳，准备去贾母处。

　　宝钗是亲戚，倒不用去。只甄思几人不在，她便也回家去了。

　　甄思让司棋帮她换了身素净衣裳，一出门就见探春和惜春已等在廊下，两人也俱是素色打扮。

　　三人一路无话，匆匆到了贾母房中。贾母此时已经哭过一场，凤姐便小声对三人说了林姑父半月前已故去的事。

　　三人虽然伤怀，但心里也早有预料。

　　见贾母哭的伤心，甄思坐到她旁边安抚道：“老太太，林姑父去了，咱们虽然伤心，却也要打起精神替林妹妹好生打算，听说林家那边的宗族与林姑父亲近的没多少了。”

　　贾母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止了哭声说道：“这我早就想到了，你琏二哥走的时候我便叮嘱他，若有不好便带你林妹妹回来。”

　　“还是老太太深谋远虑。”甄思奉承了一句，心里暗暗忖了忖，说道：“孙女儿以为林妹妹在咱们家自不会受委屈，只是林姑父故去，妹妹便是林家遗孤。姑娘家无父母教养，将来总会被旁人说嘴。”

　　顾忌着她是闺阁女子，甄思并未把话说透。说罢，看了一眼旁边的凤姐。

　　凤姐眼神一转，面上哀泣变为怜悯，说道：“可不是这么说，毕竟林妹妹也十二三了，过两年及笄是要说人家的。孤女的身世只怕会让人挑拣。”

　　贾母这才反应过来，只是此事她心里早有打算，此时便抬眼去瞧王夫人。王夫人坐在下首垂眼敛眉，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贾母心里便有些不舒服，黛玉是敏儿唯一的骨肉，敏儿去时千叮万嘱让她千万看顾好。那孩子虽身世凄惨了些，但旁人嫌弃也就罢了，自家人也是这般，便说不过去了。

　　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了，这几年时常感到力不从心，将来这偌大家业都是要交到儿子儿媳手里去的，若儿媳不想善待外孙女，这可如何是好？

　　甄思观察着她的脸色，适时道：“老太太，孙女儿想着林姑父逝在任上，算是为国捐躯，作为官宦功勋后代，林妹妹若能受到宫里的照抚，即便没了父母，总不会被人轻看。”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

　　贾母听了孙女儿的话，心思不由转圜开了。

　　只王夫人神色一变，轻斥道：“朝堂之事，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议论的。若被人听去，岂不是要笑话。”

　　甄思闻言，立马认错，“是，是侄女儿轻狂了，侄女儿也是关心则乱，实在是心疼林妹妹身世尴尬。”

　　这话既是认错，却也是提醒贾母，林黛玉不光身世悲惨，在贾家的身份也尴尬。一旦她心里的打算不成行，黛玉的姻缘怕是难了。

　　从贾母处出来，凤姐主动拉了甄思去她屋里，“老太太吩咐挑些吃的穿的送去给你林妹妹，你一向与她要好，也帮我参详参详。”

　　甄思从善如流的应了，跟着她回了家。

　　一进门，凤姐就哼笑着看她一眼，说道：“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待林姑娘这样好了？你为她便罢了，还拉着我说话。早知道你撺掇老太太为林姑娘求宫里恩典，我是不肯帮口的，没得凭白得罪了人。”

　　甄思赔笑着挽了她的胳膊，说道：“好姐姐，我也是心疼林妹妹，原也不知道会惹二太太不高兴，我到现在也还迷糊呢。”

　　凤姐瞥她一眼，说道：“傻妹妹，你忘了宫里那位了，若这恩典给了林妹妹，宫里那位“贵人”如何呢？”

　　甄思面上恍然大悟，心里却冷笑连连。

　　她本就猜测贾元春封妃是受了林如海的余荫，今儿一试探，果然王夫人是这么打算的。

　　贾家与林家向来同气连枝，林如海故去，身下没个儿子，原本这香火情给了贾家也没什么。可王夫人却心黑性狠，既想受了这好处，又不曾想着善待人家的女儿，实在让人齿冷。

　　今儿她当着贾母和王夫人的面挑破此事，一来是让贾母看清王夫人的态度，二来便是想为林黛玉争取些利益。

　　贾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贾母若对林黛玉是真心疼爱，就绝不会看着王夫人吃林家的绝户。

　　甄思自忖不是圣人，但对贾家对林黛玉的做法实在嗤之以鼻，既做了一场姐妹，能帮便帮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