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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红楼迎春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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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一位贵人,贾家的富贵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兼之娘娘盛宠正隆,宫里赏赐日日不断,一家子越发门庭煊赫起来。
贾家表达高兴的方式无谓是行宴集乐。
外面男人们觥筹交错,花天酒地,内宅女人们也不闲着,日日你来我往,摸牌行令,当真一副太平安乐之象。
甄思这几日几乎一睁眼就能接到各房各院的邀帖,即便是请她去玩笑取乐,但次数多了也不免生了疲累厌烦之感。
这日,才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辞了东府尤氏的邀约,鸳鸯就从外面进来了。
“鸳鸯姐姐怎么来了,绣橘快上茶。”甄思热情的拉着鸳鸯在榻上坐了,笑盈盈道:“昨儿宝姐姐送了我一包新茶,叫恩施玉露,难得茶叶墨绿,入水汤色清亮,香气清爽,姐姐可一定要尝尝。”
不一会儿,绣橘奉了茶来,鸳鸯喝了一口,果然香的很。便笑道:“难为宝姑娘送来都是好东西,我还是头一回喝这样的茶,这名儿也好听。”
又感叹道:“每回来姑娘屋里,我都有口福。”
喝了茶,鸳鸯这才说起来意,“凤奶奶家的大姐儿出痘了,老太太让我来告诉姑娘们,这几日不必出门了,只在屋里等大姐儿豆症消了才好走动。”
“大姐儿出痘了?”甄思关切道,“可是要紧?”
“并不要紧,姑娘别担心。”鸳鸯安抚的道,“我早上代老太太去瞧了,热气已经发出来了,等痘症消了也就好了。”
甄思这才放下心来。
送鸳鸯走了,甄思自己在屋里呆的无聊,便让绣橘去瞧瞧探春和惜春在做什么。
探春二人果然也无事可做,三人便又聚在甄思屋里看书写字做针线,如此过了几日大姐儿好全了,她们才解了禁。
去贾母处请安,贾母道:“这几日拘坏了孩子们。我恍惚记得宝丫头的生日便是这几日。”说着问薛姨妈:“宝丫头今年多大了?”
薛姨妈回道:“正是及笄之年。”
“这生日可不能俭省了,得办的热闹才好。”贾母说罢,略一思忖便道:“我出二十两银子替宝丫头做生日,到时家里娘儿们都来贺一贺宝丫头,顺便也凑回热闹。”
旁边凤姐儿闻言,便迎合着也说要凑份子。最后再坐的众人或多或少都出了几两。然后贾母便将宝钗做生日的事交给了凤姐儿操办。
宝钗面色红红的与众人道谢,尤其是凤姐,她们只管吃吃喝喝,却要劳累凤姐跑腿。
凤姐笑道:“嗨,没什么。宝丫头之后便是迎丫头的生日了,有了这一回第二回我才有经验。”
甄思听着她的话,不由想起乌嬷嬷说的李家来,也不知贾赦与贾母商量了没有。
才这么想过,第二天凤姐姐就唤了甄思去她家。然后神神秘秘的拉着人进了里间。
“凤姐姐什么事啊?还遮遮掩掩的?”甄思露出迟疑之色。
凤姐儿笑眯眯的打量了她几息,低声道:“姑娘,我可是知道了一件事,若我告诉了你,你打算怎么谢我?”
“何事姐姐先告诉我,我估量估量。”甄思佯作衡量道。
“哼,你这会儿小气,等我说出来就不信你不谢我。”凤姐笑瞪她一眼,然后说道:“我今儿到老太太屋里,听到有人与姑娘提亲了。”
“啊?”甄思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了神,只见凤姐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
她不由羞恼道:“姐姐真是,这话怎么好说到人家跟前来。”说着就要起身避走。
凤姐忙拉住她,赔笑道:“姑娘面皮薄,是我唐突了,快别生气。”
“我也是好心,想着你平日虽知礼规矩,却也不是个迂腐的,这才一听说就来告诉你,若冲撞了妹妹,我这就赔不是。”说着就要起身做礼。
甄思忙一把拉住她,“我知道姐姐是与我玩笑,快别折煞我了。”
两人闹腾半日,方才说起正事。
凤姐道:“给你说亲的不是旁人,正是珠大嫂子。为她娘家兄弟做媒。”
竟不是贾琏的母舅家?
甄思眼里闪过诧异,随即又回想李纨娘家的情况,一算年纪才反应过来李纨的娘家兄弟应该都过了娶亲的年龄才是。
她不由询问的看向了凤姐。
凤姐解释道:“并不是亲兄弟,是堂兄弟。珠大嫂子亲叔叔家的独子,今年十八岁,正是婚配的年龄。”
李纨的父亲甄思知道,曾是国子监祭酒,如今听说升任了正四品鸿胪寺卿。却不知李纨的叔父如今是何官位?
凤姐道:“我为妹妹打听过了,珠大嫂子的这位叔父年轻时早逝,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如今都住在伯父家。”
“不过,”她说着观察了一眼甄思的表情,才继续道:“李家小郎君虽年幼失怙,却敏而好学,极得其伯父喜爱和栽培,小小年纪已是秀才公了。”
甄思一边听一边回忆起红楼里的确有一回说了李纨有个寡婶带着两个妹妹进京了。
不过既然有个独子,如何李纨的寡婶还要避居金陵老家呢?还带着两个女儿独身进京?
推来想去,很大可能就是这个独子后来死了,李纨的寡婶这才不得不搬出伯父家回老家寡居。
所以她若嫁过去很有可能当寡妇?
李家不比贾家,人多富贵有照应,李纨的这种寡居生活在李家想都不要想。
凤姐见甄思沉默着不说话,以为她是介意李家小郎君没个做官的父亲。
便劝道:“二妹妹,李家小郎君有其叔父照应,本身又有才学,妹妹若能吃得了苦,往后的好日子是瞧得见的。你也不要嫌他家没权没钱的,你是咱家小姐,老太太和大老爷的心尖儿,出阁时定是要陪送厚厚的嫁妆。”
“英雄不问出处,我怎么会有此等势力心思。”甄思见她误会,忙解释道,“我只是害怕嫁人离开咱家,离开老太太和姐妹们。凤姐姐,若能一辈子留在家里就好了。”
凤姐听了,“噗嗤”一笑,说道:“这可真是傻念头,女儿家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再说你今儿这样想,许是明儿又变了心思恨嫁起来呢。”
“哎呀,人家和你说心里话,你却来取笑我,真是个黑心烂肺的丫头,我要告诉老太太去。”甄思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跑了出去。
凤姐在她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甄思一路帕子捂脸回了自己屋里,找借口打发两个丫头出去,这才将面上的羞恼收起转而变得沉凝。
凤姐是如何知道李纨给她做媒的,必是李纨说给贾母时凤姐听见的。从凤姐把消息透露给她来看,至少贾母对这门亲事是不反对的。
的确,以迎春庶出的身份,以及男方的条件来看,这无疑是一门好亲事。
但是,条件再好也架不住短命啊。
也不知贾赦是什么意思?贾母对禹杭李家态度又如何?
一连等了三日,贾母和贾赦都没露出半点异常。
甄思意识到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手着支下巴,想了半会儿,招手叫来了绣橘,“我给老爷做了身衣裳,你帮我送去老爷书房。若是老爷问我为何没亲自去,你就说我昨晚落枕了,在屋里休息呢。”
说罢,又压低声音道:“找个空儿,问问老爷身边服侍的阿景,老爷这几日可去见过老太太不曾,是为着什么事,当时脸色如何。”
绣橘一字一句记清楚了,也不问为什么,只道:“我这就去,一定给姑娘打问清楚了。”
甄思点头,“去吧,出去了让司棋进来。”
绣橘走了,没一会儿司棋来了,“姑娘?”
甄思皱眉揉了揉脖子,然后道:“我昨晚上落枕了,听说鸳鸯有一手按摩的好手艺,你去老太太屋里瞧瞧,若是她得空便请她来。告诉她,我这里有好茶招待她。”
可惜司棋回来时是一个人。
“姑娘,鸳鸯的嫂子生孩子,她告假回家去了。”
甄思闻言叹了口气,摆手让她下去。
又等了半会儿,绣橘终于来了,却说大老爷这几日未曾见过老太太。
这可真是。平日老太太屋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一准府里流言满天飞,偏今儿什么也打探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