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下的凤凰》绿豆红汤

48、第四十八章

　　为期三个星期的军训结束，当天下午安好刚换下军训服就接到了安虞的电话，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坐上车跟安虞回家。

　　临近国庆，圣清已经放假回来了，车停在门口时她就看见了，撂下画笔就急匆匆下楼。

　　“妹，出息啊，大学刚开学就谈上恋爱了。”刚见到人她就调侃上了。

　　“跟你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唉，累死我了。”安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温水一口气喝半杯，问：“我爸我妈还没回来？”

　　“好像是回来了，在楼上吧。”圣清坐她旁边，姿态优雅地拢了下裙边，悠闲地说：“告诉你们个消息，我打算出国读书了，不留在国内高考。”

　　安好不作声，轻飘飘睨她一眼。

　　“看你高考，我觉得太累了。”圣清耸肩。

　　“我觉得不参加高考是种遗憾。”安好说。

　　“可能吧，不过我这个专业的确适合去国外镀金，哪怕是在国内读大学，还是要去留学。”

　　安好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三人齐抬头，是圣月娥下来了，她披着头发，看神色是刚睡醒。

　　“姑，你在睡觉？”圣清开口打招呼。

　　“小睡一会儿，你们在说什么？”圣月娥往安好脸上多看一眼，笑着问：“我听见什么谈恋爱？没听错吧？是谁？好好吗？”

　　“你耳朵真尖。”安虞小声说。

　　“嗯，傅实秋跟我表白了，我答应他了。”刚提起他，安好的手机就响了，见来电是傅实秋，她脚步轻快地一溜烟跑出客厅，直直奔出门。

　　越过落地窗往外看，安好接通了电话背靠一棵茶树上，圣清探头瞄一眼，说：“我们打个赌，不消一会儿她就要边讲电话边拽茶叶。”

　　“你要是赌输了呢？”安虞开口。

　　“我请吃饭。”

　　安虞摇头，前倾了身子说：“你要是输了 ，你跟安好商量，你俩同去美国留学。”

　　“都是妹妹，姐你可不能偏心。”圣清不干了，她不答应，她喜欢的学校在法国，“这个赌注太大了，我不跟你玩了。”

　　她喜欢安好是一回事，为了安好放弃更适合自己的路那就不值当了。

　　“你们在说什么？”安好进来了。

　　圣月娥往外瞟一眼，地上并没有散落的茶树叶。
　　“在说你们留学的事，”她开口，见安好脸上没有异色，她掏出手机给安好发个邮件，继续说：“我找人仔细打听了你这个专业要考的证，以及相关的条件，还有留学要准备的手续，你过后了看看，符合条件就准备起来。”

　　安好点来邮件粗略地看两眼，抬头说：“对我很有用，谢谢妈妈。”

　　圣月娥松口气，笑了，瞬间放弃了询问她恋爱的事。

　　天色将黑的时候，周荣回来了，他从一辆淡粉色的新车上下来，进屋就把车钥匙抛给安好，说：“抽空去把科三和科四考了，驾照拿到了就把车开走。”

　　“我妈送我的那辆？”安好接过钥匙兴高采烈地跑出去，她绕车走一圈，又坐上车左摸摸右摸摸，当即拿出手机跟教练约练车的时间。

　　国庆七天假，安好几乎全天泡在训练场上，傅实秋在兼职之余会过来陪她，他经学长介绍找了份家教的工作，给一个高二的学生补习数学和物理，因为有之前安好给的那些资料，他对这份工作能轻松胜任。

　　熟悉的脚步声走来，傅实秋余光中出现一道身影，他合上手中的书，站起来把手上的保温杯递过去，问：“练完了？”

　　“嗯，回学校。”安好拧开杯盖瞄一眼，杯口杵着茅根，她这几天有些上火，他每次过来都要兜杯凉茶来。她仰头喝水，水是沁凉的，入喉很是解渴。

　　“又换了一家凉茶铺？”她合上杯盖问。

　　傅实秋已经背起了书包，黄昏时分没有毒辣的太阳，他没有撑伞的借口，只能接过保温杯捏在手里，落后半步紧随其后，语调轻快道：“是我兼职的那家奶奶自己煲的凉茶，我喝着觉得味道不错，就多装了一杯带来，还放了两块冰。”

　　“以后别带了，”安好转身，扭头说：“免得人家轻慢你，对你印象不好。”

　　“你又不是天天上火。”

　　两人不知不觉间变得步调一致，稍稍偏头就触到了对方的视线，摆动的胳膊时不时擦碰在一起。

　　白色的保温杯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傅实秋目视前方，出了驾校的大门，不远处就是公交站台，一辆公交车过来了，或站或坐的人推挤着往车门走。他借着推攘的力道朝一侧歪了一下，空荡荡的右手自然而然地拉上一只潮热的手，对方没挣扎，他便收紧力道握紧了。

　　走在后面的男生亲眼目睹了他那故意的动作，他翻个白眼，大口呸了一声。

　　车上已经坐满了，安好跟傅实秋只得站着。

　　“让让啊，让我过去。”李奇故意从两人中间挤过去，牵在一起的手断开了，他舒坦了。

　　傅实秋看他一眼，对方冲他呲牙笑，他收回视线站在安好旁边，每逢公交车停的时候他就伸手拉一下，免得她被上车下车的人挤走了。

　　公交车走走停停，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两人都还要上晚自习，安好撂下一句话就急匆匆下车。

　　车上的人少了一半，傅实秋找个位置坐，他要再坐几站才到他的学校。

　　“不是一个学校的啊？”李奇往外看，感叹道：“还是个学霸啊。”

　　两人之间隔了个过道，傅实秋听到声也不理他，偏偏两人又在同一个地方下车，还同住一层。

　　“原来我们还是同学啊，我叫李奇，同学你呢？”李奇笑着追问。

　　“我叫离谱。”傅实秋大感无语。

　　“哈哈，对不住了，不该坏你好事，改天我请你吃饭。”李奇大笑。

　　傅实秋没搭理他，他也没那个空闲时间，除了上课之外，他要看专业书，要为兼职备课，剩余的时间全用来约会。

　　两人的约会地点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食堂，安好练口语的时候，傅实秋跟着学发音，在英语口语方面，他跟安好的差距很明显。

　　为了照顾傅实秋的钱包，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安好多是选择吃食堂，但傅实秋要带她出去吃，或是来时提水果买零食，她都会欣然接受，绝不扫兴。

　　这日安虞难得去食堂一趟，看到安好跟傅实秋坐在角落里，她暗戳戳选个地方坐过去，本想听听悄悄话的，谁知这俩人口口声声在聊学习上的事。

　　“你俩是学习搭子还是情侣？”安虞隔天找到机会调侃她。

　　“我们这个年纪，不学习还要做什么？”安好反问回去。

　　安虞：“……”
　　她哽住了。

　　“他知道你打算出国读书的事吗？”

　　“我没瞒他，他支持我。”安好笑眯眯的。

　　“行吧。”安虞不再问了，谈恋爱不是千篇一律的拉手、亲嘴、开房，她就不从中引导了。

　　“驾照拿到手了？”她转换了话题。

　　安好点头，但她不打算开车，开车进学校太高调了。

　　“对了，这个周末回去一趟，外婆过生，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安虞过来是为了说这个事。

　　安好应好，思索着该买什么礼物。

　　次日，趁着下午没课，她一个人直奔商场，转了半天买了一对耳环一双鞋，周末的时候带了回去，一家四口乘坐一辆车去圣大舅家，又前后一起去酒店。吃饭的时候远在英国的圣谦打电话回来，他的声音刚出现，安好就发现她外婆脸上的笑褶变多了。

　　周荣瞟见安好撇嘴，他忍着笑给她挟点菜放碗里，小声说：“等你出国了，你外婆也想你。”

　　“我姐怎么没出国？”安好问，她早就觉得奇怪了，家里又不是没条件，安虞学经济不是更适合留学？

　　安虞朝周荣看去，短促地嗤笑一声。

　　“不是留学就是好，我们国内的大学也不差。”周荣坐直了身，他端起红酒抿了一口，说：“经济只学理论那一套没用，你姐在国内能接触到我们国内的市场，理论加实践才出真知。”

　　“他是怕我跑了不回来了。”安虞忍不住了。

　　安好觑着周荣。

　　周荣笑笑不接腔，人在他眼皮子下他才踏实，公司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安虞出国学了那些空谈，回来了怕不是要把公司给他整破产。

　　“你就不怕我跑了不回来了？”安好问。

　　“你舍得？”周荣反问，他不担心，安好的牵绊太多了。

　　安好摇头。

　　“我听你妈妈说你跟你那个同学在谈朋友？他以后也出国读书？”周荣问。

　　安好又摇头，她没问过，傅实秋有他的打算，不必事事跟着她的脚步走。

　　“广东的楼市看涨，他以后要是打算留在广东，最好趁早买房，只有赚不会亏。”周荣不确定他是出于什么想法，忽然多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