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下的凤凰》绿豆红汤

33、第三十三章

　　放了半天的水，天黑下来的时候堰里的水见底了，手电筒的光照过去，银白色的鱼鳞在黑水里若隐若现。

　　安建国推着手扶车头回去，安好走在后面给他照亮，至于圣清和安虞，她们早就钻在家里出不了门了，夜晚的风太冷，她俩出了空调屋就冻得发抖。

　　“回来了，那我就开始端菜。”李秀芬在院子里等着，她朝屋里喊：“安虞，小清，出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安虞应一声，她放下安好的试卷开门出去，门开，一大股冷风涌上身，她赶忙拉上羽绒服的拉链。

　　“真冷啊真冷啊。”圣清抬头望天，说：“明天会不会下雪？”

　　“就是有雪也下不成器，估计就是飘一阵雪点子。”李秀芬端着鱼汤进门，这两个姑娘在家，卧房和堂屋的空调都开着，屋里暖和又闷热，她放下汤碗关上卧室门，免得鱼腥味飘进去了。

　　水壶里的水开了，安好洗手进来提着水壶倒水，都灌进开水瓶里，晚上洗脸洗脚用，今天没太阳，太阳能里的水不热。

　　大黑猫翻过院墙跳进来，安好兑了了小半碗热水喊它来喝水。

　　“柜子里有有鱼腮鱼肠，你端下来喂它。”李秀芬大步走进来，看安虞跟圣清要进来直接赶她们走，“别进来，沾上油烟不好闻。”

　　饭菜端上桌，一家人进门吃饭，为了散味门是开着的，空调也开着，暖风飘出去，冷风刮进来，安建国和李秀芬都心疼电费，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说什么。

　　黑猫吃饱了悄无声息地溜进来，趴在门后支愣着毛腿舔毛。

　　饭后安虞和圣清先去洗澡间洗漱，她们洗脸的时候安好倒水泡脚，李秀芬在厨房洗碗，安建国拿着手电筒出门看鱼。

　　“不行，我想洗澡，让我擦擦也行。”圣清接受不了不洗澡直接睡，身上不洗，她晚上睡不着。

　　“那你把暖灯都打开，随便擦擦赶紧穿衣服。”安好擦脚穿鞋，她倒了洗脚水，去厨房拎开水瓶，一连拎三瓶进去。
　　“你俩一起洗，我再去烧水。”她穿着拖鞋沓沓沓走远。

　　圣清看了安虞一眼，她有些后悔过来了。

　　李秀芬提着才烧开的热水壶过来，说：“天冷没出汗，怎么还洗澡？小心冻病了。”

　　“没事，我们擦擦就行，姨你忙吧。”安虞接过热水壶，她压低了声音跟圣清说：“要洗就赶紧脱衣服，越磨蹭越冷。”主要是她们没洗完，安叔就一直在外面受冻。

　　“还没洗吧？你们先别洗，差点忘了屋里有空调的事，我把盆子拿进屋，你们在屋里洗，有空调吹着不会感冒。”李秀芬快步走过来，她拎着实木的大洗衣盆放水龙头下冲洗。安好穿着拖鞋跑来跑去，屋里的温度调高了，她去洗澡间把水瓶全提进屋。

　　安虞和圣清裹着羽绒服出来，透过门扉里的光往里看，厨房里的碗还堆在锅里，两人这才发觉折腾人。

　　“这盆子还是我的嫁妆，结实的很，你们坐里面也不会踩破，好好小时候洗澡就是用这个盆。”李秀芬洗干净盆提进屋放地上，又拎一瓶开水倒进去烫烫，她担心安虞跟圣清介意，打补说：“这个木盆是我洗衣服的，天天用洗衣粉水泡着，不脏。等盖房子了，你们明年再来，屋里的太阳能就换上热水器了。”

　　安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说没事。

　　“我去给你们烧水，你们洗，水不够了就喊。”李秀芬拎着空水壶出去。

　　等人走了，安好关上门，她把新买的塑料盆放进大木盆里，很有经验地说：“人踩木盆里，水倒塑料盆里，你们蹲着洗或是站着洗都行，这样脚不冷，水脏了就倒木盆里栽换水。”

　　“你这样洗过？”安虞问。

　　安好点头，不仅如此，她在学校洗澡的时候就这样，冬天天冷，学校又没澡堂，想洗澡就是打两瓶开水，晚上蹲在卫生间搓澡。最好是两个人一起洗，热水冒出的白烟充斥着小小的卫生间，也不算冷。

　　她们在屋里洗澡，安好出去去洗澡间洗脸刷牙洗屁股，李秀芬收拾好厨房过来洗手，问：“你洗不洗澡？”

　　“我没出汗，不洗澡。”

　　“你不洗澡你姐不嫌弃你？晚上不让你上床。”李秀芬笑，“你在学校外面租的房子里面是热水器还是太阳能？”

　　“也是太阳能，天气好的时候我跟潘文文能洗澡。”安好挤了泵润肤乳抹脸上，她从洗澡间出来，说：“妈，放寒假了我回那边，过年也待那边。”

　　老实说，李秀芬听了这话下意识松了口气，她痛快地点头答应，跟过年一家团圆吃团圆饭相比，她更怕周家人过来，来的人越多她伺候的越多。安好过年去广州了，家里就她跟老安在，她反而清静了。

　　“妈，你跟我爸去不去？”安好问。

　　“我们不去，过年你姨妈你舅舅还有你姑她们要过来，我们也要去拜年走亲戚，吃吃饭打打牌，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安排，不跟着你跑。”李秀芬走进洗澡间刷牙，她打发安好去屋里守着，“水估计烧开了，你提进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卧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安虞跟圣清穿着睡衣抬着装满水的木盆出来。安好放下手机赶紧过去帮忙，走近了闻到清新的沐浴露香，她嗅了嗅鼻子，说：“我今晚不洗澡，你俩不会把我踢下床吧？”

　　“会。”圣清斩钉截铁道，“屋里开了空调，洗澡不冷的，你也洗一个。”

　　安好摇头，“我明晚再洗。”

　　“不洗你别上床。”

　　安好嘻嘻一笑，一盆子水泼在院子里，她放下木盆转身就往屋里跑，圣清大叫着去抓她。李秀芬出来看一眼，见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她开大门把蹲在外面吹冷风的安建国放进来。

　　“都睡了？怎么这么久？”安建国纳闷。

　　“刚洗完澡，两个丫头在广州是洗惯了澡的，不洗澡睡不着。”李秀芬锁上大门，她跟着男人往洗澡间走，继续说：“你闺女说她放寒假了去广州，过年也在那边。”

　　“噢，行，她陪我们过了十六个年了，是该去陪她那边的爸妈过个团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