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23/披著战斗系马甲的第二十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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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光流真诚地向六道骸发射的直球，并没有迎来正面回应。
不如说，六道骸「哼」一声又后看似潇洒地转身，背影就这么消逝在骤起的雾气中。
不知为何，深海光流有种对方落荒而逃的感觉……但是她实在没想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才会触发对方如此反应。
那段基本上等于「我们好好相处吧」的话，看到含有什么让人反感的要素吗？
『我觉得光酱说得没有问题。』贴心的AI棉花糖安慰自己的宿主，『但就跟那个一样啦，吸血鬼没办法照射太阳，阴暗系的幻术师被光酱普照一下肯定感觉要灰飞烟灭了；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光酱你们只是不适合当朋友而已！光酱要找朋友还是得找如同AI助理一样贴心可爱的人呢～』
不，能让人灰飞烟灭这种说法完全说不上是安慰吧？而且总觉得整段话当中涉及了某种阴暗的拉踩，应该不是错觉……
深海光流暗暗叹了一口气，虽然传达善意的行为好像说白了，但她决定先按下此事不表，处理别的事情。
「既然六道骸已经离开了，」深海光流的目光看向某个方向，仿佛能穿透无数空间隔墙看到不远处的战场，「这边也能很快结束吧。」
认真研读过马甲「弗兰」人设资料的深海光流知道，他的师父六道骸是被冠以「世界第一幻术师」之称的男人，地狱指环又都是雾属性，契合度属于是阎王爷见了都要喊一声见鬼的高，强强联合在一起可以称得上鬼见愁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深海光流这样情况特殊，能不受幻术影响。
先前深海光流选择将对方拖住，不让六道骸去隔壁支援战场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只是幻术师的职业特别，即便人就在她跟前，也很难说就没办法插手另一边的战局。
而根据深海光流的判断，若是六道骸跟狱寺隼人对上，在双方都没认真起来的前提，前者能靠比筛子都多的心眼耍著后者玩；而到了真的认真起来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狱寺隼人那种不要命的气势上来，胜率大概能稍胜一筹……然而，深海光流没打算在这里失去她的「老朋友」，或是重要的马甲，所以得避免这种状况。
从这个角度来向，现在能用一句话就让六道骸撤离，默认不再参与本场修罗场……貌似，也不错？
虽然她本来就盘算著稍微寒暄一下以后礼貌送客的……行吧，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了。
六道骸走得及时，就挺好的。
深海光流这样的想法并未避开棉花糖，于是AI小助手毫无遗漏地把深海光流从费解到释怀、对六道骸的态度从「我们好好相处」到「算了慢走不送」的丝滑转变：『……』
『我偶尔也会觉得，光酱妳比AI还要冷酷无情啊……棉花糖我开始同情骸君了呢，被人当成方便的工具人什么的～』
深海光流：？
这个人工智能在说什么，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深海光流迷惑，最终选择忽略掉莫名奇妙同情起幻术师的AI——不知道为什么这个AI的语气还带著一股兔死狐悲、但微妙有点假惺惺那种——她将注意力放回如今最该全神贯注的场所。
——不远处的空间，彭格列岚守与蛇怪的战斗也将步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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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使用一次那种『增殖』效果的弹药，扰乱那些烦人的脑袋——然后，我会看出来的，森下绫音真正的位置！」
江户川乱步语气飞快、却显得自信满满的嗓音在空旷得不合常理的大厅回荡著。
蛇怪足足有十三个的脑袋似乎被他的声音稍微吸引了注意，二十六只蛇瞳齐刷刷朝江户川乱步看去；然而被狱寺隼人架起的屏障牢牢护在后头的名侦探是半点不怵——说句被社长知道了肯定会被没收点心的叛逆话，这样紧张刺激的场景甚至让名侦探肾上腺素飙升，隐隐感到兴奋。
江户川乱步才不理会那些丑得要死的蛇脑袋，拗直且骄傲地注视著前方站立的人影。
要是对方那张嘴敢不吐出一点好话，世界第一的名侦探绝对跟他没完没了！
「少在那边鬼叫，不想变成靶子就安分一点。」狱寺隼人目光如鹰隼般锁死在蛇怪身上，一面回应江户川乱步的话，并在后者不满地抗议起来前说道，「——让你用『看』的，嘴巴没有必要动。」
显然，名侦探朝狱寺喊得那一嗓子他确实收到了，当按著手臂上的箭矢发射器，一发意在吸引敌人目光的赤炎之箭不偏不倚地在众蛇头与江户川乱步之间的空中爆炸。
蛇怪的注意力于是再次转移，仇恨稳稳回到眼前这个在他们看来无比烦人的小虫身上，然而就和江户川乱步一样，狱寺隼人理所当然也不会害怕眼前体型庞大的「怪物」。
巨大的蛇脑袋从四面八方袭来，蓄著一头率性中长发的少年却扯开嘴一笑，操作C.A.l系统在脚下制造出助推的火炎，仿佛化作一道疾风一般高速移动。
借助火炎的力量狱寺隼人得以悬空，不再局限于地面，转而以更刁钻的方式穿梭在众蛇之间。
蛇脑庞大而骇人却失在灵巧，笨重的蛇头与蛇颈在空中疯狂摆动，吐著蛇信意图撕咬移动中的人，却不得其法，所出一处的蛇怪们反而互相碰撞，干扰彼此。
尽管只是短暂的忙乱，然而，狱寺隼人抓住了这个机会，转换C.A.I系统。
——C.A.I 系统，也就是瞬时武器换装系统（SISTEMA Cambio Arma Istantaneo），由最初研发出匣兵器的三个科学家之一的伊诺千提设计。设计概念来源于「拼图」的组合匣兵器，由复数的属性以及与之匹配的一共十六个匣子组成，使用时需依照顺序注入火炎，方能成功开启匣子。
狱寺隼人作为彭格列家族的岚之守护者，身上却还流淌著除了岚之炎以外的火炎：晴之活性、雨之镇静，雷之硬化，以及云之增殖，加上最为活跃的分解之岚，适配五种火炎的天赋，使狱寺成为C.A.I系统无庸置疑的最适配者。
这是唯有他才能使用的武器、唯有他才能进行的战斗。
如此这般的战斗，这正是总是作为攻击的核心，无休止的怒涛一般的「岚」，狱寺隼人的使命所在！
混合「云」与「岚」两种火炎的「无限增殖轨道束」从炮口发射，离开炙热的砲管后便向前方扩散开来，精准地捕捉到每一个硕大的蛇脑！
岚属性的「分解破坏」发挥作用，十三个蛇怪吃痛地胡乱扭动，狱寺隼人却不再有如此战果，而是回过头看向某名侦探所在的位置。
来吧，我已经完成我的「使命」，所以就让我见识看看吧，名侦探的本事！
——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透过无度数的平光眼镜，绿色猫眼石一般的眼眸像是打磨锋利的宝石之刃，穿越时间与空间，直直「刺」向某一角落。
电光火石之间，江户川乱步抬起手，指尖所指，宛若剑之所指。
「就是那里，上啊狱寺！」
「——知道了！」
战斗嗅觉无比敏锐的岚之守护者甚至不需要等到对方下达具体的指令。
在江户川乱步还没指明方位，仅仅只是目光如刀地看向某处，C.A.I系统已经再次转换成功。
「雨」与「岚」相混的火炎箭矢射出，与江户川乱步的指令一同抵达幕后操纵者的藏身之处！
旨在迟滞敌人、而非消灭敌人的「侵蚀性赤炎之矢」准确命中，方才还狂乱舞动著的蛇怪们动作逐渐缓慢僵硬起来，随著岚之炎的分解属性作用，庞大的身躯逐渐在空气中消解。
随著蛇怪消失，整个建筑也恢复正常的结构，原先被幻术精巧隐藏起来的真实，瞬间显露无遗；富丽堂皇的空间下是方才战斗造成的满目疮痍，比起昂贵的宅邸更像是无人的废墟。
在破碎崩坏都空间中的某处，女人的身形显现，那头如海藻般漆黑浓密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她白得不健康的面上紧闭著双眼，眼下是深重的黑眼圈，以及似乎永远擦不乾的眼泪。
森下绫音脱力地跪坐在地，双手摀住面容，看上去无比惹人怜爱。
「啊啊、啊啊……」与最开始登场时一样，她口中念念叨叨，悲切地泣诉，「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的、我的……」
——然而狱寺隼人未曾放下警惕。倒不是真不解风情成什么样，也不是想将事件责任归咎对方；毕竟，森下绫音战斗力虽猛、蛇怪也很难缠，却不是主观意识上的罪魁祸首，最多被作为主人家的物部姬子求偿经济损失。
然而，这并不代表在面对「刚刚变形酣战过一轮的女人坐倒在地上痛哭」这种情况，年轻性格又较别扭的少年人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实际上，狱寺隼人僵持不动，一方面是提防对方趁隙暴起伤人——依他跟各种幻术师打交道的经验，这种职业的家伙普遍阴险的，容易在你以为已经他完蛋的时候突然跳起来给你迎头痛击——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单纯对情境感到尴尬导致的僵直……
至于江户川乱步，倒是没有感到尴尬之类的感情。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证明「指环能够杀人」的，整件案件现在已经完成证明，在他看来就是了却一桩心事，后续警方怎么结案怎么定罪都不在乎，更不在乎眼前这个哭得好像挺可怜的女人——虽然严格来说是受害者，但他也没忘记方才对方一下子长出十三个蛇头到处乱甩的生猛模样，根本谈不上弱小无助嘛。
而且，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要做那种一眼就知道不可能的蠢事。
这么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就在江户川乱步打算给狱寺隼人一肘子，让后者上去处理一下时，一道平静沉稳的嗓音自身后的大门传来。
「即使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不，哪怕世界上最厉害的治疗异能力者，也可能面临失去所爱的时刻。」
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感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少女。
有著一头柔软却略微卷翘的灰发披散在身后，随著主人的步伐轻轻摆动，同样被牵引著浮动的是一件以身形而言略显宽大的医师白袍，压在黑色西服裙装之上，像是包裹著果核的果肉一般。
看上去与江户川乱步差不多……不，感觉更小一些，脸上却有不像青少年的表情——更准确点说，江户川乱步睁开双眸，绿色的眼眸仿佛扫描一般地打量对方，下了结论：是「没有表情」才对。
那张年幼，甚至有点可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何止如此，当她一面开口说话一面向他们走来，灰色的眼瞳短暂扫过江户川乱步的脸，甚至令后者的汗毛直竖。
并非害怕，更不是感到紧张。
是兴奋。
因著那双……与江户川乱步有著相似冰冷理智的灰色眼瞳，而感到的兴奋。
她就这么睁著一双仿佛冰冷仪器的双眸走来，在与江户川乱步短暂对上眼时刻板但礼貌地颔首，接著脚步停也没停，径直走向森下绫音。
森下绫音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到来，或是那段随之而来的话语被她听进去了呢？总之，森下绫音停下哭泣，回过头时面上挂泪，愣愣看向少女。
「似乎有人曾经对我这么说过……尽管面临如此不得不的悲痛状况，也不能永远沉浸其中，」少女说著，终于走到森下绫音面前，「为了爱著你的人，也为了你所爱的人，要永远坚强；即使伤痛来袭，也千万不能放弃自己……*」
她轻轻执起森下绫音的手，对方有些怔愣地任其施为，而少女只是用自己温暖的双手，将对方有些失温、仿佛变温动物一般的手握在掌心。
「作为爱著他的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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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住森下绫音，并将对方交给现出身影的弗兰（其实是深海光流放出马甲），深海光流才朝著江户川乱步与狱寺隼人而去。
狱寺的表情有点别扭……由于刚刚开始就让马甲开著自动模式自己行动了，导致深海光流一时之间有些迷惑，思考了一下以这个马甲的「人设」而言，就刚刚那段短暂的时间里，自己有做什么能让对方闹起别扭或不自在的事情吗？
应该没有吧？本来想给江户川乱步制造能使用「超推理」的环境因素也被否决了，除此之外她也没干涉这边太多才对。
「……妳来了啊。」好在自我纠结了一下子，眼前这个显然十分有自己想法的马甲还是选择先开口，但还是不忘别扭几句，「其实根本用不著妳，身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自己就能做到解决这些事。反而是妳作为裁判，随便什么人的考验都插手的话……这、这行不通吧！」
深海光流记得狱寺隼人的马甲背景上书：认为彭格列进军日本落脚横滨，守护者（马甲）之间存在业务上的竞争关系……至于深海光流本人，似乎是后勤以及作为仲裁一类存在，与他们不存在实际的竞争关系，反倒能提供一定程度的辅助。
所以狱寺的逻辑或许是，自己进行善后的举动可能影响到他的评分？进一步影响到他在首领那里的评价。
「……」这个逻辑乍看之下没有破绽，但是她明明记得，那位首领，「泽田纲吉」似乎也在「业务竞争」的范围之内……又或许，狱寺是打算将自己的积分全献给首领？
不管如何，于情于理深海光流都有必要出口安慰一下马甲的心，「不要紧。因为你们在本次行动的所有后勤业务本来就是我负责；山本那边我也曾经进行过类似的辅助，并不是出于个人私情，只帮助你。」
深海光流自觉解释清楚，向对方保证了「比赛」的公正性，正要放心，却听到脑袋里棉花糖突然开口。
『侦测到马甲狱寺隼人契合度降低，当前契合度90%……光酱，你贴心的棉花糖提醒妳，再掉自动模式又要停啰，请注意～』
深海光流：「……」
刚刚在战斗中与狱寺马甲的中契合度似乎有回升一些，结果现在又掉回自动模式的及格线了……问题是，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啊？
『错啰。』棉花糖却语重心长，『光酱错在不懂人……不懂马甲心啊！』
……就算是事实，也并不想被AI这么说。
深海光流默然。这时一旁的江户川乱步冷不丁开口。
「什么时后看出来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地问，「案件真相。」
深海光流对森下绫音说的那番话让江户川乱步知道，她早就还原事件始末了，只是不知道是从哪个环节开始的。
听了江户川乱步的话，深海光流思考了一下，「因为知道一些额外的讯息，本来就略有猜测。」
指的是「梅杜莎之发」这个地狱指环，是因为「无法接受爱人死亡的女人之意念」才诞生的，在筛选上人选自然会考量这一点。
「毕竟，地狱指环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深海光流将手一摊，一枚上头雕刻著向四处张扬的蛇头的古怪戒指，静静躺在她的手心，「与一般的指环不同，地狱指环不是具备雾属性的火炎，而是挑选『合适』的宿主，将其改造成雾属性火炎拥有者*。」
一般挑选指环会根据自己所拥有的火炎属性去选择，比如深海光流的拥有「雷」的属性，怎么样的不可能使用「雾」的指环与相应的匣兵器；即便像狱寺那样多重火炎拥有者，也只能使用对应属性的指环。
例外的只有「大空」属性的拥有者，据深海光流所知，稀有的大空属性能打开所有属性的匣子，或许正象征著天空广阔无边的包容吧。
另一个并不在此列的例外就是地狱指环——作为更像是某种诅咒物件的指环，地狱指环会主动挑选宿主，不然就是改造拿到指环之人的心智，使其反过来适应自己，达到反过来操纵使用者的效果……只是，遇到心智坚定，同时又是擅长处理雾之炎的幻术师似乎就比较没辄了。
「选项只有森下绫音小姐、浅川阳菜小姐以及物部姬子小姐，」深海光流想了想，最后这么总结，「虽然不是像您一样，能一眼看出真相的名侦探，但就我的角度来看，这也不是什么令人苦思不解的难题。」
大概就像是侦探小说最前面的人物关系表上，被前一个阅读的人拿红笔圈出凶手，一眼就知道。
剧透到了这份上深海光流当然没可能猜不出来。
江户川乱步听了深海光流的话似乎很满意，「那当然，我可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
然后他又睁开一只眼睛，看著眼前冷静却十分捧场点头，肯定了名侦探自吹自擂一般骄傲话语的样子，再想想明明长著一副不通情理的样子，但把案件相关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能干举止，越想心中不由得越加满意。
好，决定了！
「我说妳啊，很适合当侦探助手的嘛！」江户川乱步看著深海光流，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要不要来武装侦探社当乱步大人的助手？」
「……咦？」这是有些意外的深海光流。
「……蛤——？！！！」这是仿佛受到冒犯的狱寺隼人。
『哎呀，』这是仿佛比人类感情更加丰富的AI棉花糖，他充满感慨地感叹。
『果然，光酱到哪里都很抢手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23/披著战斗系马甲的第二十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