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凯多次女》南蛮东夷

28、与柯拉松

　　“好，之后我会将同他在背后勾结的人物以及联系人的名册，全部交过来的。这样，北海的这片黑暗就会得到彻底的驱散。”

　　善乖乖坐在树干上，垂着睫，听着柯拉先生对着电话虫说的话。

　　北海……

　　空茫的眼微微放空，脑袋里的痛楚渐渐翻涌起来。善蹙起眉，下意识捂住了头。

　　这两个多月以来，不知为何，脑海中越来越能够在疼痛后，闪回一些很模糊的东西。

　　好像，是一些从前的事。可是不能细想，一细想，那些东西就像浓雾一样再次笼罩起来。

　　善面色微白，及时停止思索，擦了擦额角的汗。

　　忽然，什么声音在身旁响起，善惊了一跳，感知到了什么，“罗？！”

　　柯拉松刚放落传声筒，一下看过来。

　　罗闭着眼，面色灰白而虚弱，倒在树干下。

　　“什么！”柯拉松冲过来，检查着罗的情况，咬着牙，不敢相信。

　　这两个月，罗的生命力也在逐渐消散，但是，明明还算充足的三年，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恶化？

　　“罗，柯拉先生！”善的小脸满是惶然，手扶着昏倒的罗，眼惊慌得瞪大了，染着水雾。

　　“可恶，怎么办？！”柯拉松急得团团转，直冒汗。

　　“对了，先、先给他喝点水！”柯拉松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盛水。

　　“罗……”

　　善的眼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罗的气息在逐渐衰弱，手心在一点点发凉。那种冷渗透到善的手心，带来阵阵不安的感觉。

　　“不要睡，不要睡……”小小的手用力握着罗的手，传递自己的力量。

　　可是罗久久没有动静，这一刻，善的心里覆盖上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很熟悉。

　　曾经……

　　善痛苦低吟，那张熟悉的温柔的脸一下飞快闪过。

　　“不要，不要……罗，坚持住……呜……”

　　带着哭腔的哽咽不断响起，冰凉的泪像珍珠，从血红的眼里砸落下来。

　　良久，那双紧闭的眼勉强睁开了一点，罗的灰瞳雾蒙蒙的。

　　有一只手正在握着自己，罗眼前模模糊糊地看到，雪色头发的神祇哭得那样悲伤，为他一滴滴流着泪。

　　一张化着小丑妆容的脸皲裂开来，满是紧张和焦急，“罗，先、先喝点水……”

　　罗脑子昏昏沉沉，却无意识记着这一刻的两个人，“善……柯拉先生……”

　　意志格外沉重，半点精神都聚不起来。

　　一直以来，恨意缠绕的自己都在被照顾，被救赎，此刻，罗很想说话，很想说，不要担心自己，可是来不及，意识很快重重地熄灭。

　　“罗！”善紧紧握着罗的手，柯拉松看着这张灰白的脸，忍着泪，“罗，还有一周！再坚持一下！”

　　＊

　　随着波浪前行，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飞雪，寒风刺骨，海面上，仿佛只有小木船孤独无依。

　　“那里，就是……”

　　昏沉的夜色里，远处的海岛雪山挺立，有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同时，另一侧，隔着很远的距离，能看到一只海鸟形状的岛屿安静地在那里。

　　柯拉松呼吸紧敛，仔仔细细地盯着看，面容极其严肃。此刻，心里的计划在一遍遍地放映。

　　理清了一切，柯拉松放落望远镜，走过来。

　　“善。”

　　柯拉松看着小船上昏迷的罗，和在一旁守着的善，蹲下身，心疼地摸了摸孩子们。

　　罗已经开始发热，昏迷不醒。而善的小脸则格外冰凉。

　　柯拉松掖了掖毯子，把两个孩子都包得紧紧的。

　　“你现在还好吗？”柯拉松看着善苍白的面容，心里泛起怜惜。

　　这个孩子，因为那些药剂的后遗症，至今仍十分畏寒。就算穿得再厚，披着毯子，也会冷得发抖。

　　善被包成小小一只，低着小脑袋，声音很弱，“柯拉先生，我们……快到了吗？”

　　冻出霜花的睫毛垂下，善空茫的眼朝向了罗，面上都是担忧。

　　柯拉松望着远方的米尼翁岛和海燕岛，挤出沙哑的声音，“……就快了。”

　　纷飞的雪里，善的小身板直颤，捂着心口，感受到了一股越来越浓的不安。

　　善出着神，紧接着，一刹那仿佛见闻到未来，会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种见闻，突如其来，很模糊，很奇怪。

　　善抬起头，仰望过来，小鼻子冻得红红的，声音很闷，“柯拉先生……”

　　“怎么了，善？”

　　“他们，已经在这附近了吗？”

　　孩子看不见的眼倒映着自己，柯拉松温柔地摸了摸善的头发，“……嗯。”

　　“可是……”善大大的眼睛里染着惶然，“柯拉先生，我，好像有很不好的预感。”

　　看到善稚嫩的面上露出了不安，柯拉松的身躯僵硬了一下，声音没有任何异常，很温和，“不会的，善，我会保护你们的。”

　　善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没有说话。

　　安抚着善，柯拉松的眼微微放空了。

　　身边这个孩子，是和罗不一样的。

　　罗……他在他的身上，好像能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戴着黑色眼镜，头上缠绕着厚厚绷带，面无表情，伤痕累累的……

　　多弗小时候的影子。

　　在黑暗的憎恨里，没有人愿意向他们伸出手，拉他们一把，所以后来一切都变得那么极端，不可挽回。

　　罗的人生也是悲绝的，凄惨的。

　　经历地狱的一夜后，这颗稚嫩的心已满是疮痍，充斥着绝望，麻木，和嗜血的恨意，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如果善不拉他一把，他不拉他一把，这个世上，就会出现第二个多弗。他绝对不忍心看到黑暗完全吞噬掉这个可怜的孩子，就算要付出一切代价，他也一定会帮助他！

　　而善……

　　＊

　　“善，你醒了？！”

　　打开舱门的那一刻，床上孩子潮红的小脸映入眼帘，那双看不见的眼微微掀开，呆呆地出着神，看着天花板。

　　孩子就像被禁于家族的孤鸟，失去了生命力，不属于这里，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出声的那刻，善的眼微眨，虚弱地呢喃，“柯拉先生……？”

　　“善，来不及解释了，我先带你走！”

　　他咬着牙冲到床边，边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边伸出手：

　　“善，相信我，先……”

　　那一刻，他僵住了。

　　因为他说出那句话，抱起孩子的时候，孩子没有害怕和畏惧，一双纤细的小手滚烫，听话地揽住了他的脖颈。

　　他的瞳孔在颤动。

　　孩子闭着眼，小脸贴着自己，呼吸很虚弱，很炙热，让他的心里泛起浓重的涩意。

　　善是不一样的……

　　面对这个孩子，不知为何，他从一开始就伪装强硬的心，总是忍不住一再柔软。

　　尽管他曾对她态度冷然，想把她粗暴地丢出家族，可是善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有过惧怕。

　　知道他会说话，她没有惊讶，知道他要带她离开，也选择相信自己。

　　真是一个特别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吸引人的力量。无论多么冰冷的心，都会不知不觉间被融化。

　　这双血色的眼，尽管看不见，却那样清澈。这颗幼小的心，虽然稚嫩，却散发着太阳的温度。

　　此前不曾和善有过亲近的接触，然而在旁观之始，善的特别，让他一再关注着，了解着，从心里可怜着、喜爱着这个孩子。

　　那个时候，善对罗伸出了温暖的手，救赎了罗即将驶入黑暗的人生。

　　就连哥哥那样的人，竟然都在被善悄悄改变……

　　有些时候，他就站在人群里，看着，听着，注意着，也会觉得匪夷所思。

　　那真的是多弗吗？

　　天生恶魔本性的多弗，从小就会血腥杀戮的多弗，邪恶残忍、不可一世的多弗，对善，却那样温柔放纵。

　　或许多弗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导自演的一场欺骗的戏，已经越演越真实。

　　尤其是在知道他把善带离之后，多弗竟然失去了自持的冷静……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多弗，会怎么做呢？

　　柯拉松回过神，轻轻握住善削瘦的肩，“善。”

　　“等我们拿到了果实，我们三个就要离开这里。我们不会回去家族了，明白吗？”

　　善想着什么，握住刀，轻轻点头。

　　“所以，善，”柯拉松正色起来，“无论什么时候多弗出现，你都绝对不能出现在他面前，知道了吗？”

　　善顿了一下，结晶的睫毛颤动，血色的眼朝向柯拉先生的方向。

　　“就算被欺骗了，利用了……但是，善。”

　　“等我们离开了，就忘记一切吧，好不好？”

　　善垂着睫，随着柯拉先生的话一句句传到耳中，善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比任何情绪都要浓烈。

　　善的眼很恍惚，弱弱开口，“柯拉先生……”

　　“你，你会好好的，对吗？”

　　柯拉松愣了一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发，“当然。”

　　“为什么这么问呢，善？”

　　那种惶然的感觉让呼吸都变得困难，善小脸一片苍白，微微冒汗。

　　柯拉松看着孩子，握住善的小手，善的手冰凉一片，冻得颤抖。

　　久久沉默里，善空茫的眼里漾荡着不安的水光，巴巴地朝向柯拉先生，认真感受着气息。

　　“柯拉先生，我的心里，为什么会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孩子眼里氤氲着泪，朝着他，一双小手带着浓烈的不舍，忽然抱住了自己。

　　柯拉松喉咙哽住，心里泛起酸涩，温柔地拍着孩子的背，“我知道这种感觉。”

　　“但是，善，多弗欺骗了你，不要再为他难过。”

　　善吸吸鼻子，泪在眶里打转，摇头。

　　“好啦，要开心起来哦，善，这样就不可爱啦。”柯拉松弯起唇，捏了捏善的面颊。

　　“善，记住，绝对绝对不要让多弗看见你。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吗？”

　　柯拉先生的气息……很温暖，很安心。

　　善垂着染上霜花的长睫，压下心里越来越重的不安，弱弱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