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凯多次女》南蛮东夷

17、与多弗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拉凯修。那里的家伙，一面讨好我们，一面又和别的组织牵扯在一起。”

　　多弗朗明哥放落刀叉，露出意味深长的邪笑，“必须让这群两面三刀的叛徒付出代价。”

　　善坐在多弗郎明哥身旁，安静地喝着果汁。

　　正在讨论事项时，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小小身影走了进来。

　　“喂，我们正用餐呢，你怎么进来了？”乔拉饮着红酒，斜眼瞥了那道身影一下。

　　门口处，带着绒毛帽的小孩面色发灰，面无表情地盯过来。

　　善感受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气息，捧着杯子的小手顿住，眼朝向那边，亮了起来。然而很快想到什么，善眨了一下眼，垂下脑袋，继续喝果汁。

　　罗站在大厅中间，被帽子微微遮掩的灰瞳看着那个身影。

　　“是我让他来的。”多弗朗明哥唇微扬，露出似有似无的笑。

　　“少主大人？”乔拉不可置信。

　　“小鬼，我说，我说，这些日子，柯拉松一直都在狠狠修理你诶。”托雷波尔嘿嘿笑，鼻涕拉长。

　　“凡是撑不下去的都走了，你这种什么能力也没有的，能坚持多久啊？”迪亚曼蒂毫不掩饰嘲讽的笑。

　　“我是绝对不会走的！”罗咬着牙，死死握着拳头。

　　“等等？这小子身上……”马哈拜斯看到了什么，发出了疑问。

　　定睛一看，乔拉花容失色，“斑块？！”

　　“是铂铅病！这个可是会传染的啊！”

　　“什么！传染病？你还不快点滚出去！”巴法罗冷汗直冒，吓得紧紧贴在墙上，面露嫌恶。

　　周围人捂着鼻子和嘴，一阵阵恐惧嫌弃的声音响彻客厅，刺耳非常。

　　罗死死咬着牙，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不是的！不是传染病，只是中毒！”在这喧嚣的一刻，一直安静坐着的孩子忽然的声音，仿佛一道响雷，将众人惊住。

　　善的话稚气很重，却掷地有声。一张雪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空茫的眼前所未有地凝实。

　　罗身躯一震，牢牢看向那双血色的眼，用力捏紧了手。

　　多弗朗明哥也顿了一下，面色沉凝地训责，“乔拉，别把这些谣言脱口而出！”

　　“连巴法罗都相信你了，铂铅病只是中毒，是不会传染的。”

　　“喂！听着！虽然如此，你小子以后也不准接近我！”巴法罗汗流满面，仍满是排斥。

　　罗一言不发，灰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什么也看不见、却异常坚决的红色眼眸，心脏一阵颤动。

　　“喂，那座城镇还有其他人存活吗？”多弗朗明哥手搭在善的椅子上，摸了摸善的头发，沉声问。

　　罗移回视线，面无表情，“我只顾得了自己，哪里管得了别人。”

　　“那你怎么活下来的？”多弗朗明哥勾起微妙的弧度。

　　“我藏在尸体堆里，越过了国境。”

　　“唔！我们还在用餐！”古拉迪乌斯一下皱起眉，捂住嘴。

　　善的小身子坐得笔直，在多弗的手下很安静。

　　罗直视着多弗朗明哥，没有丝毫退缩。

　　多弗朗明哥审视着那股眼神，露出邪气满满的笑，缓缓开口：“你到底憎恨什么？”

　　罗抬起头，灰白的眼瞳带着血丝，跳动着恨意，“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除了……

　　罗的余光感知到了那双眼，他盯着多弗朗明哥，握紧手，面色紧绷，“我这副样子，也不怕死了！我要杀光所有自私的家伙！”

　　多弗朗明哥身侧的男人顿了一下，罗注意到，恶狠狠地扫过去，“柯拉松，你也别太嚣张了！给我等着！”

　　柯拉松垂着脑袋，无动于衷地进餐。

　　“呋呋呋呋呋，我明白了。”多弗朗明哥摸了摸善的小脑袋，勾着唇，露出莫测的笑。

　　＊

　　又是两天过去，这两天里，罗仍旧被柯拉松扔出建筑楼，但是身上的伤却不再加重了。

　　斯派达麦尔兹的地下业务又有了一点问题，部分家族成员出去处理了。想到多弗还在，善只能乖乖训练。

　　在一地废铁料堆里，一个男人正在翻看着报纸。男人披着黑色的羽毛大衣，戴着兜帽，嘴里抽着一根烟。

　　在寂静之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不断接近。那双灰色的眼瞳里跳动着血丝，染着憎恨。

　　手里提着一把剑，小孩沉着脸色，缓缓接近。

　　父亲，母亲，妹妹，伙伴们都死了。你这种垃圾，竟然还活在世上？

　　罗咬着牙，屏住呼吸，慢慢走过来。

　　他知道，那个人，对这个混蛋有不一样的看法。他能感受到，她不希望他伤害别人……

　　那颗洋溢着仇恨一切的疯狂的心，前所未有地有了一点迟滞。

　　但是，这个人，竟然这样对他，阻止他的复仇计划……

　　只要不告诉她，应该，就没关系吧……

　　“咦，那边不是那天的小孩吗？”巴法罗停下脚步，呆呆地看过去。

　　“什么啊？”Baby5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那个小孩拿着什么，离柯拉先生越来越近。

　　忽然，Baby5一下就看到了在阳光下闪着锋芒的东西。

　　剑？！那个小孩！

　　背对着罗的男人正专心看着报纸上的海军信息，下一秒，刀刃入体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那张无甚表情的小丑面容瞬间皲裂，一道鲜血落在报纸上。

　　柯拉松瞪着眼，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到了一张带着深沉恨意的脸。

　　“你你你居然……居然犯了血之家规！我现在就去报告少主大人！”巴法罗惊吓非常，Baby5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罗猛地转过头，灰色的瞳孔一缩，直直盯了过去。

　　不行！绝不可以让那个人知道！

　　＊

　　“用锤子把他们的骨头敲碎！”

　　“用箭把他们射穿！”

　　“不行，不可以轻易地杀死他们！我们要千刀万剐！”

　　城墙上，遍体鳞伤的小孩被捆得结结实实，双眼被死死蒙住，四肢脆弱地张开，底下，无数腾空的火苗滚烫地灼烤着身体。

　　“你们以为！自己就是神明是吧！”

　　“我们的生命对你们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对吧！”

　　“在你们眼里，我们连蝼蚁都不如？是不是！”

　　“回答我！该死的天龙人！”

　　无数的泪从小孩蒙眼的布渗出，坠落，闪着恐惧和愤怒。

　　撕心裂肺的吼叫在下方汹涌，灼热滚烫的火舔舐着城墙，黑暗、火光杂糅。下一秒，一只利箭嘶地射过来，渗着浓烈的血海深仇。

　　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盖在脸上的书一下坠落，剧烈波动的瞳孔里晃荡着恐惧的梦魇。

　　手撑在沙发上，男人剧烈喘息，那张桀骜不羁的面容带着惊惧，汗流满面。

　　窗台上，一副红色太阳镜摆在那里。

　　在这一室惊悸的喘息里，忽而，有一道声音轻轻响起。

　　男人额头青筋瞬间爆起，双目瞪大，死死盯过去，眼里一下充斥着浓雾般的阴暗。

　　门口处，一个白色头发的小小身影敲门进来。

　　那双眼空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诡异的红，血色的红，红得纯粹。

　　善走进来。

　　可是下一瞬，一股让人头皮发麻、刺穿骨髓的视线，仿佛落在了善的身上。

　　善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心弦绷紧，手几乎是下意识地落在了刀上。

　　这股视线……

　　然而，空气里带有余悸的喘息仍在响起。

　　没错，是……多弗。

　　善愣神，顿了一下，放下了手。

　　接着，这个小小的孩子仿佛已感受不到那股骇人的视线，竟然一点点靠近了那个散发恐怖气息的男人。

　　锋利的视线死死扎在了善的眼睛里，像一颗子弹，要穿透一切。

　　善缓缓走到了沙发前。

　　愈近，那股视线愈像撕裂的刃，足令任何人心惊肉跳，无处遁形。

　　在这种骇人的注视下，下一秒，一只小手却抬起，一块柔软的手帕，轻轻落在了男人死死绷紧的面上。

　　冷汗，被一点点擦去。

　　额头青筋突出，那双未显于人前的眼，没有红色眼镜遮蔽，格外阴暗。

　　眉头皱起，孩子抿紧了唇，空茫茫的视线朝着男人的方向，感受着男人紊乱的气息。

　　“多弗，你做噩梦了吗？”声音轻轻的，如一阵风，带来柔和的关切。

　　像从前做噩梦时男人的安抚一样，善抿着唇，一点点伸出了小手，落在了男人头顶，轻轻地抚摸着那一头象征着绝对高贵血统的纯金发丝。

　　男人额上青筋愈发明显，瞳孔紧缩，喘息顿止，死死盯着善。

　　盯着那张雪白面上诡谲的红纹，盯着那双空荡血瞳里，一望到底的信任和关心。

　　“不要怕，多弗。”

　　“我会永远陪着你。”

　　稚嫩的声音很轻，很真诚，带着孩子干干净净的承诺。

　　男人坐在沙发里，孩子就在身前，替他擦去了冷汗。

　　然而，空气里除了稚嫩的声音，皆沉浸在风雨欲来的压抑里，恐怖非常。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大手猛地伸出，掐住了善脆弱的脖子。

　　善的手一下顿住，空茫的眼睁大了，什么也看不见，染上了愕然和惊诧。

　　空气里一片骇人的死寂。男人死死俯视着，面色阴沉，乌云笼罩。

　　这双眼，血红，却那样纯粹，仿佛什么也改变不了这种干净的颜色。

　　里面浓浓的信任，一如往常。

　　可是随着时间而泛起的惶然，不安，与伤心……

　　越来越清晰……

　　渐渐地，这双眼里一点点涌出晶莹的水光，破碎，摇曳，即将夺眶而出。

　　“多……弗……”艰涩的声音弱弱的，颤抖着传出。

　　那一声，仿佛撕裂了什么。

　　男人俯视着，瞳孔剧震。

　　下一秒，情况瞬息扭转。

　　一个带着浓重压迫的拥抱，意味不明，紧紧笼罩了孩子小小的身体。

　　脖子上的手已经松开。男人手如铁臂，孩子被用力拥紧。

　　压抑的喘息在头顶再次响起，孩子的面颊贴着胸膛，什么也看不见，一片虚无。

　　在一室死寂里，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砰砰直跳，脆弱得不堪一击。

　　撤下手的那一刻，滴滴寒凉的液体，一下滚落到男人胸膛上，带来刺骨的感觉。

　　在这突如其来，深沉不明的拥抱里，孩子泪眼朦胧，恍恍惚惚感受到，有一颗有力的心，正在剧烈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