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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升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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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畔回响,眼前是杳无边际的黑暗,秦祯只觉浑身虚弱无力,整个人陷在无尽的摇晃中……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冗长且无聊的梦。
可没过多久,她能听见周围的人声,就连身下的摇晃也静止了,整个身体也有了落到了实地的踏实感。
可一股霉晦之气却呛得她咳了两声,皱着眉,双眸半睁半阖,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沉沉的困倦中缓过劲儿来,可等看清现下自己身处的环境,脑子当即就清醒了。
房间变小了不说,门窗都没有了,只有一道厚重的门帘子,糊满了陈年老垢,根本瞧不出原本的颜色。
秦祯:“……”
要不是这屋子没阴煞,她都要怀疑哪个不怕死的小鬼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了。
就在她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抬袖掩着鼻子走了进来:“往后,你就在这儿歇着了。”
秦祯:“???”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还没开口呢,对方又道:“能跟着督主是你的福分,外头多少人想都想不来呢,把督主伺候妥帖了,自然有你的好处。不过,你可要记好了,没吩咐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说话,惹出事儿来可不是重新送你回教坊司那般便宜了。”
说着,还嫌弃地朝旁边那张灰尘足有半指厚的桌子谢了一眼。
“……”秦祯这会子全都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软禁了啊!
她不吵也不闹,甚至听完这话连眼皮子都没翻一下,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只会显得自己很无能,而且她之前就已经想得很明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深吸一口气,她扬起脸,满眼是温和的笑:“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吕同安不由意外地眯着眼将她打量了一番:“咱家吕同安,在司礼监当差。”
瞧这模样就是个喜欢听人吹嘘拍马的,秦祯故装恭敬道:“公公是督主身边最亲信的人,往后还请公公多提点才是。”
吕同安听得眉眼舒展:“咱家不用你奉承,咱家再提醒一句,宫里不比别处,哪些该瞧,哪些不该瞧,哪些当说,哪些不当说,都要听督主吩咐,别自作聪明。”
明明心里受用得要死,可却还要装样子,可能是太监的共性吧。
等把人送出门之后,才发现这居然还是里外两间房,就是脏得让她心堵。
昨天刚收拾完老破小,今天就被挪到这里来收拾脏乱差,素来都是养尊处优的秦祯,这会子心里委屈极了。
委屈归委屈,但好歹这条命暂时保住了,再想想,刚才吕同安说的,这里可是皇宫!在皇宫里有房,还是个套间,那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
这般想着,秦祯再看这新的落脚时,居然也不觉得如何辣眼睛了。
她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堪堪把内外的地面扫干净,正找抹布擦桌子的时候,就听外头有脚步声传来,紧跟着就看吕同安又回来了,只是与上次不同,这回手里还捧着一摞衣服。
他脸上挂着笑,乜起的眼睛狭成了一条缝:“哟,这手脚也怪麻利的,这种粗活哪能让你干啊,回头喊两个小崽子过来清扫便是了。”
秦祯暗地里只想翻白眼,嘴上说得好听,要真有那个心,在没“请”自己过来住之前就应该打扫干净才对。
心里将吕同安连带肖晋从头到脚都鄙视了一番之后,这才笑吟吟地回道:“那哪能麻烦别人,左右我也没什么事。”
“这见外了不是,秦长随往后可与咱们不同。”吕同安说话间跨过门槛,斜眼瞄了下那张还没擦的桌子,轻啧了一声,转手便将那摞衣服递给了秦祯,“换上吧,到了宫里得按宫里的规矩来,还有着牌子可别弄丢了,还是咱家亲自去内官监拿的。”
“……”秦祯有些没听懂,脑瓜子有点嗡嗡的。
秦长随是什么?新名字?
她的目光落在怀里的衣服上,上头还有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她的名字“秦祯”,并不是什么秦长随。
“吕公公,这个是……”不懂就问。
吕同安瞥了那牌子一眼:“就说你是个有福的,这进了宫还能留个真姓名,别觉得长随这位分小,眼皮子别太浅,好好伺候督主,往后想要什么没有。嘿嘿,这福分旁人还真羡慕不来,真是祖上积德了。”
“……”这叫祖上积德?那真是神一样的祖上积德!
这吕同安话里话外的意思傻子都明白。
秦祯都要被气笑了。
真太监偷偷在宅子里养个女人就算了,可那位是个货真价实的假太监啊!他在身边养女人,还养在宫里,养在皇帝眼皮底下,这胆子不是大,这是要上天啊!
要不是她知那人底细,这会子她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是被太监包.养了。
不过,从吕同安的话里,她也品出了个意思,在这宫里头想要站住脚,还真得有靠山。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换上,别叫旁人瞧出你身份了。”
在吕同安的催促下,秦祯不太情愿地去里屋换了“太监职业装”,可她身材好,玲珑有致得太明显,无奈之下,只好将身前束得紧些,左右瞧着没那么突兀之后,才将腰牌挂上。
秦半仙成了秦太监,惊喜真是无处不在。
等她全都收拾好掀帘子出去的时候,吕同安已经走了,没多久还有人给送了饭菜。
秦祯观察过,送饭菜来的也是个太监,不过年纪小,瞧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直到入了夜,外头都掌起灯,她都没再见过其他生物。
被软禁就被软禁吧,反正管吃管喝,还不花自己的钱,她心态好,也乐得清闲,慢慢收拾打扫完屋子,当晚也没见那个假太监过来。
第二日清晨,她神清气爽地起了个早,早饭没等来却等来了传话的,说是要她去正堂侧面的小隔间里等着伺候督主。
这话秦祯就不爱听,这些人把自己当什么了?
被人引着到了她的“工作间”,她坐着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来,身前束得太紧,每次呼吸都吊着半口气,极不舒服。
往门外张望两眼,目力所及之处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她心念一动,便解开青袍,伸手入怀去松一松束带。
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带子的头,松开之后,终于能顺畅呼吸了,她稍稍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来,每天给自己送饭的人,也只是将食盒放在门口,并不接触自己,那么是不是就不用每天这样束着了?
这样想着,她便开始将束带往外扯,扯到半截,忽然就听门口响起一声轻咳,穿云破雾般刺入耳中。
斜歪在椅子上扯带子的秦祯登时像被针戳到了似的,“噌”的一下站起来,同时还不忘胡乱将塞回怀里。
真是两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秦祯这会子想装若无其事都装不了,虽然她脸皮子不算薄,但这会子脸颊也烧了起来。
反正这会子束带也没法整理,她索性不管了,就让那带子堆在肚子前,强装镇定地将袍子系好。
肖晋也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瞧见这副光景。
大白天的,仗着没人在这就这般放肆,他垂睨着她腹前不自然的隆起,目光顺着往下,瞧见那双挨蹭在一块的脚,明明局促不安,却偏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做什么?”他走近,冲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抬了抬下巴。
“……”
明知故问,这世上为什么还有这么讨人嫌的人呢?
可想着这讨厌鬼是靠山,得捧着不能得罪,秦祯深吸一口气,伸手在那团布上捏了捏,尬笑道:“这里伙食太好了,我一时没管住嘴,吃多了。”
肖晋看着那张明艳的脸从愤怒到忍耐再到平和,不由更觉有趣,他在宫里待得久了,如今又在这般的位子上,人见得多了,可在她这个年纪,还能这般会藏情绪的,真是凤毛麟角。
他负手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望她看了好一会儿。
秦祯也没动,就这样低着头任由对方来盯。
肖晋等了好一会儿,可她就跟泥塑的似的,一动也不动,他伸手抚上她肩头,掌下纤柔的身子一颤,似乎很紧张。
这反应让他觉得满意,纤长的手指扯了扯她青袍的护领,然后顺势一转,托住她的下巴将她脸抬起来。
这张脸倒是能称得上沉鱼落雁,可也怪了,秦家有这样的绝色居然都没往宫里头送,就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
毕竟这丫头会的那些东西,搁在后宫里头谁也不安生。
他俯望着她,双眼带着玩味:“无妨,就是再多一张嘴,东厂还是养得起的。”
“……”可是,她更想自力更生。
被人捏着下巴的滋味可太难受了,就好像命运也被人掌控了似的,秦祯撇过眼,不想与他对视。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正经人谁磨磨唧唧,半天都不给句痛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