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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长英知道仇家人的过往之后,更加想要去找章初说明一切,提醒章初提防谢诚,可是仇雪却不让他下山,仇雪希望可以在解决眼下的一件事之后,再让长英回去。
      长英问仇雪是什么事,仇雪却闭口不言,只说到时候长英自然会知道。
      章初久久没等到长英的消息,送了两封信出去,一封信给宝来钱庄,另一封则是送到京城的章管家处。
      “还是没消息?”顾献琛为章初端来一壶茶,亲手斟上。
      章初沮丧地垂下头,衙门里事多压身,前两天的浮尸还没有头绪,谢诚夫人被绑一案,谢诚又守口如瓶,他与顾献琛每日光处理梁州大小事宜都要掉光头发和眉毛了,更别提黄河水位不断上涨,这一个隐藏的危机还亟待解决。
      两人正聊着黄河水患如何治理,李捕头拿着画像进来了。
      “两位大人,这是仵作根据尸体面容所复原的画像,他说可以张贴了。”李捕头将画像展开,果然栩栩如生。
      章初忙让李捕头将画像多复制几份,张贴在梁州城四周,尤其是客栈,驿站以及城门处,如果这是外来人士,或许有同伴可以认得出。
      顾献琛见李捕头转身要走,叫住他问道:“尸体上可还有别的发现?”
      李捕头回道:“仵作说,这尸体上的伤痕并不是致命伤,致命伤依旧是被人按入水中溺死,但是这尸体胃中并无食物,在死前应该久未进食,而且伤痕造成的时间距离死前较远,至少相隔一天。而且这尸体手脚及肩背上都有茧痕,肩背上印有纹身,应该是会武的武夫。”
      “武夫?”章初疑惑道。
      李捕头回忆着仵作的话语:“仵作说猜测这人应该是在遇上仇敌之后逃跑了一阵,又被抓到,最后被溺死水中,抛尸河中。”
      “所以他的仇敌仍旧可能在城中?”
      李捕头点了点头:“仵作是这样猜测的,具体如何还要等待大人判断。”
      章初紧张地用食指点着桌子:“所以他腰带上被撕去的部分有很大可能是能够证明他身份的物件,既然身上没有其他东西,要么丢了,要么被杀人者拿走了,而杀人者知道我们看见这样东西就能认出死者,所以他将腰带上的东西撕去。”
      顾献琛看向章初:“思源(章初的字),但是杀人者为什么不直接拿走腰带?这样不比直接撕下来更加省事。”
      李捕头在一旁道:“两位大人,我有一个想法,那具尸体的打扮看着很像镖师。”
      “镖师!?”
      李捕头肯定地点点头:“是的,一般来说,像这样身躯魁梧,又会武艺的人,他们糊口的活计要么是摆摊卖艺,要么当护院家丁,要么走南闯北护镖前行。这具尸体的行头我之前见过,是从京城来的镖师穿着的样式。”
      章初和顾献琛不约而同看向彼此,如果从京城而来,最近倒是有一个人正要从京城而来,只是还未有任何讯息。
      “李捕头,现在立刻将画像张贴出去,我要在城中的每一处都看见这张画像,每个人都看见!要快!”章初疾言厉色地命令道。
      顾献琛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过分紧张,如今只是猜测。
      章初猛地站起身,对顾献琛道:“献琛,去悦来客栈!”
      “现在?”
      “对!”章初的声音十分笃定,“悦来客栈正是在梁州城内的东北角,又接近东城门,必然有大量往来客商行人。”
      两人目光相交,想到刚来梁州,谢诚为他们安排的也是悦来客栈。
      长英看着寨子里的人忙忙碌碌,仇雪的面容却逐渐憔悴,仇风也跟着紧张许多,直觉告诉他寨子正处于多事之秋,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可是他直接问仇雪,仇雪不会回答他,若是……他看向一旁将盖住整个下巴的络腮胡刮得干干净净的仇风,思考着仇风会告诉他的可能性,似乎更加微乎其微。
      仇风被长英看得毛骨悚然,抱紧了胳膊:“虽然我承认我有几分姿色,但是你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长英一整个人垮了下去,他就知道,仇风这个人一张嘴能把人气死,直接放弃和仇风交流,还是决定转身去找仇雪。
      见他转身要走,仇风伸手拦住他:“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这件事不要管不要问。”
      风吹过,山林里的树叶发出“簌簌”声响,长英看着仇风的眼睛,从中看出一丝恳求。
      长英毫不犹豫,直视着仇风,一字一句道:“我要管,我要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眼前书生打扮的人却有着一股江湖义气,风扬起长英的发带,仇风看到一个坚毅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要保护自己和家人,纵使不久前自己才伤害过他。
      “你猜到了什么?”仇风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长英将藏在袖中的布条展开,上面红色的血迹已然干涸,布条上赫然写着“救我、知州”。
      “仇雪告诉我你们与谢诚的恩怨,我在山寨中听到了女子哭声,所以我昨夜偷偷去了西边厢房,里面的人递给我这张布条,想来你们一定是绑来了谢诚的家眷,以威胁谢诚。”长英缓缓说道。
      仇风背着光,看不清面上神色,听到长英这么说,许久未发出声音,直到长英再度出声:“我知道你们姐弟与谢诚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你们心地善良,不愿为恶,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如今绑来谢诚的家眷,你们既不会杀了她们,可是你们也不可能藉由她们从谢诚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太阳一寸一寸向西挪移,仇风与长英站在院中,仇雪因为旧疾复发,卧床不起,仇安正在她的房中陪着她。
      长英要为仇雪姐弟复仇,但是他们不能以身犯险,谢诚是官,他们是匪,如果谢诚借题发挥,发兵剿匪,于仇雪他们无异于灭顶之灾,不仅大仇难以得报,更是连自身安全都不能保证。
      “我有法子。”他说。
      “你对我们没有丝毫怨恨吗?”仇风发出嘶哑的声音。
      长英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为何要恨?”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卷入这场风波中,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仇风顿住,他想到初见时自己对长英的羞辱,“你会在梁州城内你的好友把酒言欢,会好好地当你的小公子。”
      长英摸到秋千上坐下来,悠闲地荡着,见仇风还站着,让他也坐了下来,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然的笑容:“其实我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了。”
      “什么?”
      长英随着秋千摆荡,轻轻地说道:“我猜,我与谢诚的家眷应该是差不多的日子回城,你们之前打探过谢诚家眷回城的日期,看到有马车经过,便拦了下来,以为是谢诚的家眷,没想到是我,于是我阴差阳错地被带回来,至于那些所谓的羞辱,我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我可是扮过新娘子的人。”他吐了吐舌头,朝仇风做了个鬼脸。
      “如果说最在意的是什么,那可能是车夫的性命吧,但你既然说车夫无恙,我便相信你。”长英轻轻地话语落在仇风的心中,激起千层波浪,他抬起手,对天起誓道:“我发誓,如果我有半句谎言,那我便不得好死。”
      长英忙伸手拦住他:“我说了相信你,就会相信你,你是我的朋友,我黄长英对朋友那是上刀山,下火海,滚钉板,炸油锅全都没在怕的。”说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仇风看到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眉间一颗朱砂如指尖血,心口痣,映在仇风的心里,他跟着笑起来,笑声逐渐放肆,他阔别已久的快乐再度回归。
      长英笑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何我会有耳洞吗?”
      仇风这才将目光从对方的脸上转移到耳朵上,雪白莹润的耳垂上戳着两颗细痣一样的耳洞,他点了点头。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我娘怕我养不活,就在我耳朵上戳了两个耳洞,后来啊,这耳洞还帮了我一个大忙。”长英有些得意地晃了晃头,发带也跟着晃起来。
      仇风垂下眼,低声问道:“什么忙?”他直觉想到刚才长英说得扮新娘的事。
      长英将自己代嫁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仇风,他强调自己与章初的交情,相信章初一定可以帮助他们,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收集证据,绝对不能以身犯险,谢诚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他在官场沉浮多年,攀附丞相胡夔自然有多种保命手段,想要扳倒谢诚,那必然要铁证如山,将他一举击溃。
      仇风默默地听着,在长英谈及章初时,他看到长英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突然有些羡慕这个从未谋过面的状元郎。
      长英说了许久,仇风一直听着,直到他停下来,仇风才说道:“我们绑架了谢诚的家眷,留下车夫让他回去报信,如果想要夫人活下去,便亲自来狐狸山上的庙中换回谢夫人。”
      仇风冷笑一声:“谢诚果然冷血无情,他在城中散布谣言说我们绑架了谢夫人,开出三千两白银的条件,让他来赎回妻子,我们怎么可能为了钱,我们不过是想要谢诚的一条狗命罢了。”
      长英担心地看着仇风,在仇风的胳膊上拍了拍,安慰道:“这已经是能够猜到的了,谢诚怎么可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他应该也能猜到你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风逐渐猛烈,天上的云被吹散,露出一望无际的蓝色,仇风仰起头,眼睛凝视着无法成形的云,一向挺直的肩背微微弯曲,长英感觉自己的手上被水滴打湿,他想抬头却被仇风伸手抱住,他感到了身上的手传来一丝颤抖,接着是低低的呜咽声,脆弱悲伤如同黄昏时鸟雀的哀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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