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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衣 ...

  •   “也许,是人?”小和尚怯怯问了三两句,这般无厘头的一句,倒是连林池鱼都被他给搞懵了。
      人?
      眼前少年不是人难不成还是妖精?
      棺中少年显了身形,于林池鱼和小和尚尚未显出身形之时,那一身红色喜衣就“划拉”一下被撕碎成几瓣,大口呼吸声从那喜衣中透出,瞧这模样,却莫名有几分住持的影子在。
      “关在这里头这么长时间,你竟然还活着!你果然不是凡人!”
      小和尚认真凝视着棺中少年,却见那棺中少年撩起长发,一身红衣,一脸全是
      “你就是那殷素问?”小和尚明显是认识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见到少年,都直接换了一副神情。小和尚有些惊讶,虽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却显然未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饶是处理过寺中诸多事务,但对于面前一切还是多了几分紧张。
      毕竟眼前之人可是令人不得不畏惧的邪物!
      他一双大眼睛依旧扑通扑通,心中也忍不得便连绵起伏起来,一心只想从此绝境谋生,此物被困许久,又不知该隐藏多少怨恨。
      如今住持不在,更不知少年是否会将所有怨恨加诸于自己身上。
      于这寺中,不过他同林池鱼一介弱女子,难不成还能逃脱这死劫不成?
      少年依旧一身零落红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眉眼之中通通唯有戏谑和玩弄,一双眼睛如火如荼,简直要喷射出最耀眼的火花来。嘴角似是噙着一抹冷笑,他早早便等着今日了。要么,便别将他放出来,若是将他放出来,那便势必要承担后果。
      “小和尚,你帮着你家住持干过多少坏事,细说给我听听?”少年依旧一副不羁模样,边笑着便望向小和尚身边,“怎的?今日你身边那老住持不见了,就剩下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他人呢?”
      少年还往周围寻找,却迟迟不见那住持踪影,一时索然无味,语气终沉了下来,“怎么?那老东西不敢见我,就放你一个人过来?这老东西当真可恶得很!”
      他恶狠狠盯着那小和尚,不见小和尚回答,神情有异,竟直将眼神投向小和尚身旁的林池鱼,“丫头,这寒山寺住持哪儿去了?”
      这丫头他也是第一次见,自从被那老东西关起来开始,他早已不知多长时间没见到外头的日与月了。
      只是他瞧着这丫头瞠目结舌的模样,想来那住持老儿倒是没同这丫头提起过自己的存在。
      问她,可比问那儿愚蠢可恶的小和尚实在多了。
      林池鱼望向这乍然出现、红衣潋滟的男子,心中自是有几分恍惚,又闻小和尚唤他性命,林池鱼终是开口,“你叫殷素问?”
      浅浅提上一句,男子散漫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是我。”
      不知林池鱼何意,只是看她。
      林池鱼摇头,“住持本该在这棺材里头的,这棺材里头也不知怎的就变成你了。”
      摸了摸后脑勺,此刻竟连她自个儿都不知晓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那和尚不是说了?这里头装着的乃是不祥之物,里头既是装着眼前人,那住持,定然不该在这棺材中。
      “你这又是在说些什么?”殷素问终是不耐烦起来,此人说话不明不白,更得不到有关那老头一点消息。
      看来,关键还在这小和尚身上。
      见殷素问将目光汇集在自己身上,小和尚心中伶仃作响。
      若说这住持一生积德行善,从未有过差池,只是倘若说起他这一生唯一一点错处便是生了一个如妖似魔的孩子。
      自八岁起,他所视之物便无一幸免。
      但凡居住之地都将有灾难降临。
      传闻自他身后常出现一道影子,那鬼影总在夜深人静时出现,酷爱杀人,更喜剖心。
      自殷素问有意识起,便已死却无数。
      孩子的乳娘,老方丈的父母都因此早早去世,偏偏这孩子却还活在这世间。
      本是天灾人怨,也怪不得这孩子,偏偏妻子去世时,方丈竟眼睁睁见着这孩子在啃噬妻子的尸骨?
      血液自他嘴角流下,偏偏他眼里还噙着一抹冷笑,似是同什么作对一般。
      自此之后,方丈便将人关了起来,要将其严密防守。
      他爱子心切,毕竟老来才有这么一子,虽做出如此荒诞之事多也只是痛恨,不愿亲手结果孩子的性命,于是便将其关起,打算活活饿死。岂料时间一晃过去好几日,此子依旧好好活在人世,方丈终于坐不住了,只因他见着此子时周围已燃烧起熊熊烈火,除了此子以外,周围十几家住户早已魂归天外。
      认定其不详,要将其交给官府,偏是连官府也怕他,早已逃之夭夭,便是咬死也绝不要见着他。
      殷素问神色淡淡,倒也不甚在意。
      老方丈却是愈发恼怒,非要将人给送出去,他辗转反侧,中间也大大小小关在不少地方去,只是皆没有一个地方能困得住他,诸如此事也不知发生过多少,偏偏就无解决之法。
      方丈自是只得又是气又是无奈。
      如今方丈命不久矣,只说藏在一无人知晓之地,将人锁在这棺内,吩咐小和尚将人看牢,等人彻底死透,他便直接带走。
      如今这人呆在棺材里已不知多少时间了,死却是没死透,还一副生龙活虎模样,只怕方丈的心愿要就此落空了。
      突然,少年眼里不对劲起来,竟就在小和尚跟前将徒手碾碎衣物。
      上身红衣消失,他整个人赤条条起来,所幸下身依旧一条白色长裤。
      只见不得如此,林池鱼迅速避开,转到身后去。
      小和尚也臊得慌,倒不想这少年初次见面便赤身裸体,将身上衣物悉数撕碎,果真就是个疯子!
      眼前虽是疯子,他却也不敢离开,双目时不时观察起少年来,只这少年却视若无物,自顾自弯下腰来,竟摸索起自己的后背。
      少年雄姿英发,又生得剑眉星目,倘若未有如此恶绩也当是个翩翩模样,偏生所言所行都同常人大相径庭。
      不多时候,少年反复摩挲终是有了结果,竟从那赤条条的后背上当即拉出一人来。
      “你……”
      一人形同鬼魅,竟一下被抓到跟前来。
      “这是什么!”
      林池鱼哆嗦的转过眼睛来,正正好见着这突然出现的魑魅魍魉。
      同样一身红衣,偏偏一张脸上溢满了红色瘢痕,形容恐怖,一双眼睛更是瞎了半边,身体上长满了蛇类蜕皮时才有的模样。
      当真是吓人!
      小和尚惊疑未定,连连后退几步,偏偏又见少年将人缓缓举了起来,嘴上还噙着一抹放肆的冷笑。
      罂粟之花缓缓盛开,难道住持说他妖孽,他当真不是常人。
      自小和尚看清,又是大吃一惊,若方才见着的不过一个或许还是肉体凡胎的诡异之物,如今见着的便是一个已然死去的人头。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头!
      血淋淋的人头正张牙舞爪的吐着舌头。
      跟前两人纷纷向后退去几步。
      “你杀了人?”林池鱼禁不住问出一句。
      她瑟瑟发抖,倒不想,好端端一夜竟见到如此惨状。
      “你杀了人?”反复强调,哆嗦着言语,显然不敢置信,更拔腿想逃。
      “怎的?怕了?”不等林池鱼逃走,殷素问便先行一步站在她跟前,笑眯眯道,“你怕我?”
      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却长了如此邪祟神情,林池鱼看着连连后退,殷素问想扶,她却宁愿自己跌倒在地上也绝不愿抬头看他一眼。
      “救……命……”腿脚哆嗦一下,身上衣裙染上些许血迹,已然是擦不掉了。
      可比身上的宝贵衣裙更宝贝的是,她真能同此人跟前成功逃脱,保全性命吗?
      “原来……你当真如传闻所言乃是那所谓妖孽附身?”见他手上动作,小和尚更是确信自己的判断,“住持说的对,你果然就是个妖孽!”
      “妖孽?”殷素问也不恼,“德高望重的住持所说的话自然是真。妖孽,我本身就是妖孽,你又不知不知。”
      随手把玩手上的人头,倒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人头又变回那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殷素问无趣把玩着,终是低下头看他们二人一眼。
      “玩也玩够了,该带我去见你们住持了。若再不带我去,只怕待会儿可就不止是这所谓人头了。”他凑近脑袋,毫不客气,“或许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你们!”
      林池鱼显然被这话给吓着了,靠近小和尚。
      小和尚明摆着也被殷素问这话给唬住,方丈不在,以他的能力又怎能控制住这和尚?他苦恨方丈已久,如今方丈不在,他定然会将所有怨气都施放在自己身上,他哪里还能逃得过!
      无法术加持,他不过肉体凡胎,又无方丈那般父子亲情作祟,只怕他人生唯有这一劫。
      “要杀要剐,你便悉听尊便吧!”
      总归人有一死,或自然老死,或天灾人患,绝不是自己便能阻止的。
      嘴角微微抽痛一下,小和尚浑身骤然冰冷,一心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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