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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父母 ...

  •   青年人神色骄矜,左边那一侧的脸,和纪枫墓宫殿里那个棺椁里躺着的纪宗主,那半张完好的脸重叠了。

      和阴诡的墓室里的脸相比,这张脸俊逸非凡,十分灵动。

      钟纪看向纪栾,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纪栾认出来,只见他目光带着一些警惕,问道:“是你派人追杀我?”

      纪栾闻言,眉头一挑,似乎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不过,纪栾面部只有一些细节变化,神色还算镇定,他慢条斯理道:“你知道了,那我们就不必多谈了……你想叫人吗?放心,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理你的。”

      钟纪尚在年少,还没有纪栾那般稳重。闻言,他怒道:“为什么?”

      “谁让你是我弟弟呢?”纪栾看着桌子上的茶盏,抬起手点了点,漫不经心地道,“你要知道,当我的弟弟就该活不下去。”

      “所以你骗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杀我?”

      纪栾唇角微弯,反问道:“不然呢。”

      钟纪显然不会受制于人,他拿起自己的佩剑,指着纪栾,“你说让我们母子相见,也都是骗人的!”

      纪栾这才抬起头,微微眯了眼看着钟纪的剑尖,“把剑放下,如果你再这么指着我,那可就不能让你当一个明白鬼了。”

      钟纪似乎有点不明白纪栾逻辑。按理来说,纪栾是来杀他的。但是,纪栾的表现实在是不像是来杀人的。谁会来搞暗杀搞得这么慢。关雎这屋并非荒无人烟,但凡路过了谁,听见一点动静,那这都不是暗杀了。

      难道,当彩玉宗的宗主就可以这么目无法纪吗?

      纪栾再次低下头去,给自己倒了一壶茶。他并没有嫌弃关雎这里的旧茶,微微抿了一口,似是解释着道:“我也是个容易寂寞的人啊,所以来跟你谈谈。”

      钟纪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迷茫,他似乎有些看不透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

      他并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剑。他并不会相信一个来杀自己的人的话,傻傻地将主动权交出去。

      然而,忽然,钟纪的手腕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一抓,他手腕一痛,剑尖落地。这时,钟纪的膝盖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着了,膝盖扭曲地一弯,钟纪再也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纪宗主实力深不可测,钟纪年纪轻轻,不受伤的时候与之一战都难逃一死,更何况此刻他身上的伤刚刚痊愈。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在钟纪身上,钟纪脸色苍白,却再也爬不起来。

      “你看,我要杀你是如此容易。”纪栾又笑了笑,他眼底的神色愈发深邃。

      云璎看着纪栾,忽然觉得,这样的纪栾就已经足够疯狂了。虽然他的神色平稳,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是他站在这里,语气动作都让人觉得背后发毛。

      这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的言行举止。

      钟纪没有办法,只跪在那里仰着头看着纪栾,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觉得你的翅膀硬了,所以可以回来认祖归宗了?”纪栾并没有直言,他又抿了一口茶,这次他的面色有了一点愉悦,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虽然说的是问句,但是语气笃定。

      钟纪皱眉道:“我并没有想回来,如果你觉得我威胁到了地位,我可以永远不回来,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母亲生活过的地方,和了解一些过去的事。”

      “凭你?威胁我?”纪栾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顿了顿,神色又恢复正常,道:“你对父亲了解多少,你的母亲又是谁,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彩玉宗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宗门,你知道么?”

      钟纪回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了解一些事情,这些跟你的彩玉宗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只要你回来,就有关系。你的母亲,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纪栾残酷地告诉他,“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活着,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装模作样的姿态真的是叫人作呕,我真的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云璎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有了一丝丝疑惑,她现在知道,这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钟纪年幼的时候,就被自己的母亲送给了彩玉宗下面的一个小镇的一对平凡夫妇养大,钟纪那时已经记事,所以,他长大后说什么也要找到自己的母亲。

      云璎本来以为钟纪的母亲深居简出在彩玉宗,所以,他才来彩玉宗赴约。然而,现在听纪栾这么说,钟纪的母亲并不在彩玉宗,反而在仙门都能抛头露面。

      以纪栾的身份,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定然不是什么小虾米。

      “她不是这样的人。”钟纪为他未曾见面的母亲辩驳,但是,他的辩驳多少有些苍白。

      “你觉得她爱你吗?”纪栾又道,“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为了不让你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所以才让你隐姓埋名在一个乡野间,让你好好长大。是为了你,所以她不得不抛弃你。

      “不,她只是觉得父亲死了,我成了宗主定不会留她性命。至于你,你也是不该出生,父亲死前几个月,她偏偏怀上你了。等想不要你了,却不能堕了你,因为那会对她的修为有损。后来抛弃你,是因为她需要隐姓埋名,如果你在她身边,不就是一个拖油瓶吗?”

      钟纪听着纪栾的话,脸色越来越白,然而,他还是想倔强地说,不是这样的,但他只是喃喃,具体一句话也说不出。

      纪栾继续道:“你想想她今日,她并非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虽为散修,但是在庆阳的地界已经小有名声,连我都听说了,她却连见你一面都不愿意。”

      钟纪像是不想再听了,抱着头痛苦,道:“别说了!别说了!住嘴!”

      纪栾看着钟纪的表情,似乎自己的神经得到了愉悦。他是彩玉宗的宗主,又怎会一个小散修的厉喝而住嘴,纪栾继续闲闲道:“你以为你来彩玉宗她不知道吗?让我想想她怎么想,嗯,那天我暗示她了,她可能巴不得我立刻杀死你,哈哈哈,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母亲,是不是现在觉得很幻灭?”

      钟纪抬起眼睛瞪着纪栾,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你只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纪栾无所谓他信不信,他道:“这是你的母亲,当然还有我们的父亲,你想了解吗?不过,你也不感兴趣,你母亲这么狠,多亏了他们这么教啊。至于彩玉宗,彩玉宗历代宗主都是单传,你可知道?”

      钟纪明显不想回应他了,纪栾继续道:“我们并非没有兄弟,但是我们的兄弟都死在了我们自己手里。彩玉宗历代宗主必须是最强的,这才能坐稳仙门第一的宝座。这在凡俗界,苗人的办法,叫养蛊。不过,我们仙门自然不必这么说,但是,这样差不多。

      “所以,你必死。我杀你,是我们的宿命。”

      云璎听了这话,才知道纪宗主是真的疯了。她不知道彩玉宗宗主这一脉是不是从第一个决定这么做的宗主开始他们的血脉里就有这样的病态想法,但是她可以肯定,若是一个小孩子从小接触这个观念,并且周围的人对他如此灌输,对他的兄弟姐妹如此灌输,那么,他就算看着别的正常家庭,知道这事不对,也会进行下去。

      因为,他不杀人,人也会杀他。就算他们谁也不杀,也会有人助推他们互杀。

      纪栾虽然可以在仙门号令群雄,和各宗主处理各处大事,但是他背地里是个彻头彻尾,没有伦理的疯子。

      他把杀人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云璎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钟纪这次,终于低头不语了。

      纪栾从腰间缓缓抽出自己的长剑。彩玉宗宗主的佩剑,上古之剑,从古朴的剑鞘里慢慢出来的时候,仿佛伴随着远古兽类的低吼。——这柄剑比不少修士的剑都好上了太多。

      他眯着眼看着雪亮的剑锋,狭长的凤眼映照在剑身上。这一刻,云璎才看出这兄弟两人的相似之处——他们俩拿剑的气势都是差不多的。

      云璎只是恍惚了一下,就听纪栾看似感伤地,道:“还有,你比我幸福太多,所以你必须死啊。”

      纪栾话音落下,一道雪亮夺目的剑光在室内一闪,紧接着,云璎眼前一黑。

      不过,她的耳朵还听得见声音。

      外面进来一个人问道:“宗主,尸体该怎么处理?”

      “人死在尚轻轻这里,我们操什么心?”纪栾轻蔑一笑,余光忽然瞥到梳妆台上,落着一张纸。纪栾拿起来看了看,道:“感谢信?谢一个小姑娘……也罢,就留在这吧。”

      他将信纸压在梳妆台下,拂袖而去。从头到尾,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沾。

      彩玉宗事件的来龙去脉差不多明白了,纪栾发神经病杀了自己的弟弟,最终陷害给尚轻轻。他似乎特别喜欢看别人在被毁灭前的挣扎,所以也没有过多干涉尚轻轻夫妇如何处理钟纪的尸体。尚轻轻夫妇在彩玉宗的压迫下,自然也不是善茬,直接将钟纪的尸体运进了纪枫的墓里。他们本想此事就此了解,谁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个不成器的,成了告密者。被逼无奈,只能再去将钟纪的尸体挖出来,换一种方式毁尸灭迹,却不想,钟纪在墓中被不知名的尸毒侵蚀,他生前就是金丹修士,死后被尸毒侵蚀,实力自然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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