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木若

7、1-6

　　中间，我的手机哔哔地响了短短的两声，提示有短消息。
　　这个时候，十有八九是林晓她们发来打探军情，问我和顾正珩熟到哪个阶段的。
　　我下意识地往他那方向瞅，五官漂亮的人真是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漂亮的，他坐在座位上，安静地听着coral和danny孩子气地说着从电视上看来的小笑话，未发一语。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发消息者让我惊讶了一把，居然不是林晓她们发来的，而是前些时日我发消息给他的顾正清。
　　我的嘴巴只比我的思维慢一秒，禁不住诧异出声：“啊，是顾老师……”
　　原来，前些日子他去了外地，原来的手机一直关着，今天才收到我发去的消息。

　　我忘了现场还有一位顾老师，并且，此刻，他神色怪异地看我。
　　我连忙拿着手机解释：“不是，我说的是顾正清老师，他发消息给我了。” 言罢，低头飞快地回复信息。

　　吃过饭，基于礼貌，susan硬是要让顾正珩代她送我到老师宿舍门口。
　　我一听到她这样提议，吓得胆子都要破了，我这样的小小人物哪敢劳驾大人物这样的礼待啊，并且，和一个气场这般强大的人一起走在校园里，那些如芒刺在背的目光，必定也要身经百战，热情足够澎湃的人才能承受的。
　　我像要摆脱瘟疫一样，强烈地表示我的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不要麻烦顾老师了。”
　　顾正珩一看就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我又不是傻子，等着他当面一口拒绝我，自取其辱。
　　终于，他开口了，语气还是淡淡的，却是说：“我送你！”
　　“……”

　　穿鞋的时候，我突然懊恼自己为什么今天穿了双系鞋带的运动鞋。
　　一紧张，两根鞋带胡乱地穿来穿去，怎么也系不出漂亮的结法。

　　站在顾正珩身后等着电梯，这样一前一后对比下，才发现，他真高！
　　我162CM的个子，加上3公分左右的鞋跟，勉强才够到他的肩膀。

　　我看了看拐角处左侧一扇紧密的房门，突然想到刚才经过它时脑袋里一闪而过的问题。
　　“老师，那间是不是你宿舍啊？”以眼神示意他。
　　问出口我就立马后悔了，懊恼啊懊恼！
　　通常这种问法很容易让人有“你是不是想让我邀请你进去”引人遐想的嫌疑，在我看到顾正珩嗯了一声后回头看我的神情，我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个人也可以套用正常人的思维。
　　为了表达我绝没有非分之想的立场，在电梯门打开的下一秒，我迅速地钻进去，然后对还愣在原地的男人露出一口大白牙：“老师，你不进来吗？”

　　中午的这个时间段，走在路上碰到很多从学生街吃完午餐回宿舍的老师。其中就有上次在系办谈论顾正珩的痘痘男老师。
　　他和顾正珩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招呼，越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特不厚道地目测了下他与顾正珩的身高距离。
　　一记惊叹号轰然砸下来，我发现，原来人是经不起比的，真的！

　　我一边感叹老天对某些人的偏爱，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正珩身后。
　　小的时候，我就特别嫉妒那些长相漂亮家里有钱，功课又好的女孩子，用得天独厚来形容，估计都委屈了她们。
　　顾正珩就是属于这类人。

　　我带点瞻望的意味抬头看走在前面的男人。
　　真的是看一次都得感叹一次！而且，次次不同！
　　挺拔的背影就像一颗常年屹立不倒的松柏，挺直孤立。
　　刹那间，我想到了一句或许还很适合他本性的一句名言——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

　　正午明晃晃的烈日，刺人眼球，在人的身后留下短短小小的影子。
　　我看了看地上两个一前一后交错不迭，微微晃动的影子，突生了恶趣味，看他没有注意到后面，抬脚往前面那个明显稍微长点的偷偷踩了两脚。
　　边踩我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
　　第一脚，让你鄙视我有错别字；
　　第二脚，让你笑话我不会搭积木。
　　关于第二脚，虽然不能确定他有笑话我，但，他是撞见了的。

　　我小人得志偷着乐，为了这么点还称不上报复快感的东西。
　　心情愉悦地从鼻间哼出不成调的曲子，大步一跨，与他并肩了。

　　我认真瞅了瞅他冷峻的侧脸，笑问：“老师，要吃糖吗？”
　　这时候不免又想，自己真是小人，暗地里给了他一击，表面却仿若无事地再给他一颗枣。
　　当然，更多的是窃喜。

　　北美拉丁过生日都有个风俗，除切蛋糕唱生日歌外，还有一个高-潮就是打糖果。
　　包装五颜六色的糖果装在一个叫Pinata的东西里，等唱完生日歌才会捅破它。

　　顾正珩侧头看了看我从口袋里掏出的糖果，语气还是一贯的礼貌平淡： “不了，谢谢！”
　　我撇了撇嘴，也自当没趣。
　　他这样的回答貌似也在预料当中，反是，如果他给答应了，指不定我还会被吓得轻则囧囧有神，重则魂飞魄散呢！
　　想想，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顾正珩慢条斯理在剥那些粉红可爱的糖果纸的场面……
　　啧啧，那必定不是用诡异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很快地，宿舍门口就到了。
　　礼貌地与他道谢后，我转身要离开。
　　“苏乔……”没想，他在背后喊我。

　　原来我一直诧异圆子和林晓她们怎么可能错过发消息过来向我询问我和顾正珩熟到哪个阶段的机会，这么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在我回到宿舍后，看到圆子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啤酒瓶耍疯癫时，她们用行动替代语言回答了我。
　　林晓无奈地给我一眼，又看向歪歪斜斜躺在藤椅上借酒消愁的某人，颇怜悯地说：“突然觉得她就是一桶汽油，黄微妮就是可以点火的那个打火机，相逢必爆！”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形容简直太……贴切了！

　　黄微妮也是我宿舍的一员，预科上来的，年龄比我们长一岁，在学校里吃的饭也比我多一年，365天里住宿舍里的次数用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能够供得起G大预科班的，众所周知，家里不是暴富地镶满黄金，就是有官衔亮出来就可以吓人的亲戚。
　　据说，黄微妮都具备了这两条。

　　一新生入学那天，因为我是本市的，所以比林晓和圆子她们都早到学校报到。
　　而比我更早的那人是黄微妮。
　　我提着军被蚊帐餐具之类的一麻袋子，到宿舍放下后气喘吁吁未定，开始找寻我的床位。
　　宿舍床铺是两层式的，4号床是上铺。
　　我定睛看了又看那张原本属于我的床上已经挂了黄色的床帘，拉得密透看不到里头。
　　这样也罢，反正我本来就怕会分到上床，要不然，睡个觉都得提心吊胆的。
　　这样想了后，我便跑去水房盛水，准备开始收拾。

　　可是端了水回来进宿舍，我就被眼前的那一幕惊得全身抽搐，抖得魂魄七窍都跑掉六窍。
　　很多年之后，即使我已经初步涉入那啥领域的时候，仍是心有余悸，颤抖着声音问某人：“你说那天我要是一进宿舍就去掀窗帘，会看到什么？”可是，一想觉得自己幸亏没掀：“还好我没掀，要不然……”我无视某人对我怒瞪的双眼，再想，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怎么没一点声音呢？”

　　但是，当时的我已经被吓得不轻，能张张嘴发出类似惊叫声“啊——”的声音就不错了。
　　可惜，我连“啊”声都发不出，怔怔地杵在那儿，脸烧得热火火的。

　　我从没想过我有生之年竟然能撞见这么惊人的一幕。
　　严禁男生进入的女生宿舍里竟然会出现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并且男人长相俊美，但这些问题比起另一个问题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衣、衫、不、整！
　　他露出精瘦的胸膛，修长的手指慢吞吞地扣着粉红色衬衫上的纽扣，丝毫不在意他的美色被门边的我偷窥到。
　　在我做足了心理建设，失踪的六窍魂魄找回了四窍后，男人终于扣好了最后一个纽扣，头也没回地对坐在书桌前穿吊带裙的女生说了句“再见”。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用那双电死人不偿命的狭长妖媚的眼睛朝我邪魅一笑：“妹妹，再见哈！”

　　我禁不住全身抖了又抖，真是一妖孽啊！
　　他走后，宿舍里就剩我和吊带裙女生。
　　这下，撞破别人好事的我尴尬得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片刻，吊带裙女生站起身，这么正面一看，我才看清了她的五官长相，又不得不叹一句：又是一妖孽！
　　她脸上没有被人撞见的不堪，表情镇定地说了句：“你好，我是黄微妮。”
　　G大从来不乏漂亮女生，有丰胸的，纤腰的，长腿的，个个别具不同的风格，像黄微妮这样三项全部包揽的还真不多。
　　大多美女本身名声就不好，加之她那人特喜欢高调，所以很多人对她的印象并不好。
　　这当中，尤为圆子最突出。
　　这俩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路上偶然遇见都恨不得一个眼神就把对方秒杀了。
　　外形上看，一个女王气势强悍到不行，一个衣着朴素小媳妇的样儿，论谁在路上见着这两人对峙，都会认为是女王欺负了小媳妇。

　　而实际上，论舌功，黄微妮确实也是略胜一筹，所以每次圆子一受气后，就会拉着我和林晓三人去学生街拼命开瓶。
　　见她在藤椅上抱着酒瓶醉言醉语的，对林晓的话我也是深有感触了：“是啊，她还是一桶非常主动的汽油，见到打火机都恨不得自己上去点着了，来个同归于尽，可每次到最后，都变成引火自焚。”
　　说完这句话，我和林晓都非常默契地叹了口气，为了这等悲哀的命运。

　　喝了酒的圆子嘴里唧唧歪歪不停的全是黄微妮的名字，一会儿说她是千年的狐狸精，一会儿又说她私生活不检点，总之，就是没个好话。
　　我与林晓俩人半劝半哄，她依旧拿着酒瓶装疯卖傻，又说我俩毫无朋友仗义可言，她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连酒都不让她喝。
　　最后，折腾到筋疲力尽，我也受不了了，一使力，干脆地把她手中的酒瓶抢过来，她大嗓门，我比她更能吼：“你要是不想受这窝囊气，就直接冲她吼啊，别每次都借气乱撒火，我们是你朋友，不是陪你一起疯的酒鬼。”
　　一吼完我就被自己吓到了！
　　圆子瘪着嘴，一副随时会掉泪的委屈模样：“我、我也不想这样啊……”
　　林晓看了看犹抱酒瓶半遮面，但似乎已经清醒点的圆子，然后一脸惊恐地看我：“姐姐，你爆发了……”

　　安顿好圆子睡下，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我俩累趴在床上，苟延残喘，林晓还不忘问我今天任务进行地咋样。
　　我陷入恍惚中，脑子里自动回想起的却是顾正珩叫住我的那一幕。

　　他站在几步之外，插兜而立，那神情貌似是……欲言又止。
　　“正清，他……”
　　我一听，想到了在Susan家收到顾正清短信时他也在场，立马条件反射地答：“哦，顾老师说他还在外地，可能要再过两个多月才能回来。”

　　当时说完那话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现在仔细一想，才发觉自己答得太快，而且，有可能还是——答非所问！
　　他俩是兄弟，这么至亲的人，没道理顾正珩要向我问顾正清的行踪啊！
　　可又仔细回想下当时的情形，顾正珩在听我说完那话后，表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到底要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