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梦中人》绯缺落

19、第 19 章

　　云深不知处的夜晚格外安静，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边，散发出幽幽的光亮，皎洁得让蓝湛想起梦中他和魏婴在听学时的初见。

　　‘魏婴……’蓝湛在心里呼唤着这个名字，却恨自己无法像这个时空的蓝忘机一样，呆在魏无羡的身边。

　　“忘机。”

　　蓝曦臣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却并没有惊住只在魏无羡不在身边便心神难宁的蓝湛。他转过身循声而去，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兄长。”

　　“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蓝曦臣轻声慢语，款款温柔。

　　“兄长不也还没休息。”蓝湛反问，对于梦中的兄长，他有怨，却理智的不会迁怒到面前这个什么都还没做过的无辜之人身上。

　　“想一些事情，晚了些。”蓝曦臣叹了口气，脚步缓缓，跟蓝湛并肩步出兰室的院子。他心中有事，却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忘机……”

　　正如蓝曦臣能凭着蓝忘机面无表情的脸猜测出他的心思，蓝湛又如何看不出照顾自己良多的兄长的心事，他也不多言，直道：“兄长但问无妨。”

　　“那个世界……父亲叔父他们……如何？”想到蓝湛所言的梦中种种，蓝曦臣便难以保持本心。他真的很担心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心性也如他早前那般单纯，容易着了居心叵测之人的道，害了自己的亲人。因此，他拖拖拉拉，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启齿。

　　“一切安好。”蓝湛道：“因为……一些原因，温宗主出关整顿了温家，蓝聂温三家联合一起创建了仙盟，由温情、兄长、赤锋尊并散修代表共同管理。温宗主为第一代仙督，百年更换一次，那一次，其家族不能参选。”

　　蓝湛不欲多说，温若寒的出关，他花了多少心力。总归……总归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金家被压制住，空有野心却无法施展，而且没了射日之征，那些光呐喊不出力的家族倒出不了头，那些为了正义舍身的家族没有就此没落，修真界一片欣欣向荣，如何能不好。

　　只是，没有魏婴……

　　蓝湛的心情更低落了。

　　“真好，没有射日之征，忘机的世界一定很美好。”蓝曦臣光是想象，就觉得比之如今满目疮痍的世界更尽如人意。

　　“可是……”蓝湛欲言又止，他从不觉得自己的世界有多好，这个世界又有多坏。不只是因为魏无羡，更是因为直到现在，这个世界也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没有战争，便就没有那么多流离失所。有了好的领头，才能更好维持世家之间平衡。这一点，想必忘机也看到了，这个世界……”说到这里，悲天悯人如蓝曦臣便难免摇头叹息。

　　“现在行动，还不晚。”

　　“现在射日之征才结束一年多，也确实该改革这世家了。”蓝湛的话如一强心剂，让蓝曦臣对未来多了几分把握。他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和大哥叔父也商量过，只差一个契机。现在世家高高在上，真正把百姓生死放在心上的，已经没有多少了。若不是忘机此次来，想必这几个月，会发生巨大的祸事，对吧。”

　　蓝湛不欲多提魏无羡的死，以及死之间造下的杀戮：“兄长多心了。”

　　“是吗？忘机……是为了魏公子来吧。”蓝曦臣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总归他们彼此都心中有数，便不用再在口头上翻来覆去了。

　　“兄长……”

　　“无论哪个世界你都是我弟弟，你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出一二的。”蓝曦臣可不想听蓝湛口是心非的犯家规，更不想听他直言不讳的宣诸于口，问道：“说来都没问问，忘机的世界，魏公子和忘机你，如何了？”

　　蓝曦臣的话如一把利剑，直直的插入了蓝湛的心口，让他瞬间痛不欲生。他沉着脸，手攥紧了剑鞘，手背上青筋都露了出来

　　“忘机？”蓝曦臣察觉到了不对，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毕竟蓝湛才说过他那个世界射日之征并没有发生，总不可能是魏无羡还是出事了吧。

　　“兄长……”蓝湛开口，声音哑得像吞了炭：“我的世界里……并没有魏婴存在。”

　　“怎么会……！”蓝曦臣失声。

　　短短一日的相处，已经足够蓝曦臣从蓝湛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他对魏无羡的情根深重却又隐而不发，蓝湛眉宇间偶尔展露出的一丝轻愁，总被蓝曦臣解读为魏婴没能陪他同来，所以心中郁郁而已，谁又知道那个世界竟然没有魏婴呢。

　　一时又想到之前蓝湛所强调的他所做的关于魏婴的一生的那个梦，蓝曦臣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有心上人的相陪，即使蓝湛知道魏婴的一生坎坷，但好歹身边的魏婴安好，他也不会有心结产生，但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魏婴，却从来未曾得到过，甚至未曾遇到过，只怕这心结就会进而成为心魔。

　　蓝曦臣很难不为蓝湛担心，生怕他会有哪一天就想不开，入了魔。

　　而此时，被蓝湛寄托了美好希望的魏无羡，已经赶到了夷陵，得到了岐黄一脉的热情欢迎。虽然天色已晚，可是他们不像蓝氏有家规三千多条，所以虽是天色已晚，还是置办了一大桌子的菜，请馋了许久荤食的魏无羡吃大餐。

　　“来来，吃。”温四叔做为长辈，十分热情的招待自己已经相处已久，早将其当成处已亲人的恩人，为此，他取出了自己酿的果酒给魏无羡倒了一杯，招呼道：“今天难得的好日子，大家干杯。”

　　魏无羡早就想着四叔酿的果酒了，上一次喝还是温宁被成功炼化出神智的那一天。不过，再怎么念着这一口，他也没忘记身边这位一杯倒的蓝忘机，所以早让温宁送了壶茶水过来。虽然比不上云深不知处的好茶叶好茶水，但也聊胜于无吧：“蓝湛，你不能喝酒，喝这个吧。”

　　“嗯。”见魏无羡记挂着自己，蓝忘机面上不显，心中却十分欢喜。

　　“有钱哥哥。”温苑还记得跟自己买过玩具的蓝忘机，因为自他出生以来温氏就败落了，他一直没过什么想样的玩具，所以做为有限的玩具的最大供应者，温苑很难不记忆深刻。他拿出蓝忘机当初买给他的草织蝴蝶，呆在有钱哥哥的身边玩得不亦乐乎。

　　“好了好了，阿苑，过婆婆这边吃。”温婆婆不欲让小孙子打扰了忘羡二人，再加上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便想让温苑赶紧吃了宵夜就哄着他睡觉，于是忙不迭的把人哄回来吃东西。

　　“来，魏公子，我来敬你一杯。”温四叔见魏无羡喝完了一碗，又亲手为他倒了一碗。岐黄温氏能有今日的安生日子，魏无羡可谓是功不可没，岐黄一脉得他庇佑数年，有就连累了他困守在乱葬岗数年，一碗酒而已，当然不足以聊表谢意，却多少能平复一些此刻激动的心情。

　　“酒啊，我喜欢。”魏无羡举起酒碗，一口就喝完了。

　　“这是特意留给你的，知道你爱喝酒，最近又没得喝，想必馋的很吧。”温情知道魏无羡素来不安分，在乱葬岗时即使有她时时刻刻的盯着，都能被他找到机会偷溜下山去喝酒。

　　可是这一回魏无羡回来，温情给他诊过了一回脉，竟发现不过几天的功夫，脉象竟然比之前更强健了几分，可见是有好好喝药，也没偷偷喝酒，这才允许了魏无羡拿着温性的果酒来解救一番肚子里的酒虫了。

　　“那可不是，今天我要不醉不归。”魏无羡瞧出了温情难得的纵容，当即夸下海口，见不管是温情还是蓝忘机都没有反对，喜滋滋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举起给大家敬酒：“喝！”

　　“喝！”岐黄一脉纷纷举起自己的酒碗，随着魏无羡一同一干而尽。

　　这一喝，果然就是不醉不归，等到魏无羡脑子都迷糊时，早就过子时了。

　　岐黄一脉的新住所并不大，毕竟他们被魏无羡救出来前是金氏的战俘，那些督工为防他们作乱，早就把他们身上能搜到的东西都搜走了。温情当初倒是带了一些银钱出来，可是在乱葬岗里住着，衣食住样样都要花钱，单靠着种萝卜卖萝卜根本就入不敷出。

　　所以，此次虽然得以名声清白的出了乱葬岗，又蒙蓝氏资助买下了几间房子又开了一家医馆，但想再容留下魏无羡和蓝忘机二人休息，就有些勉强了。毕竟他们也是条件十分艰苦，要几个人挤一张床的。

　　眼见着大家都醉了，蓝忘机十分干脆的把魏无羡带到了一间客栈，欲留宿一晚。因为魏无羡喝得酩酊大醉，蓝忘机直接只开了一间上房，就是为了照顾好他，免得半夜渴了吐了，也没人帮他张罗。

　　“蓝湛，别拦我，我要喝……”魏无羡大着舌头，满身的酒气，脚步虚浮，却就是不肯躺下休息。

　　“魏婴，你醉了。”

　　“怎么可能，我……我可是千杯不醉，怎么可能醉……”喝醉的人总说自己没醉，魏无羡也没脱开这条定律，还想再喝。他脸红通通的，一双大眼睛看得蓝忘机心跳得厉害。“再给我来一杯，谢谢。”

　　喝醉的人都有种本能，或者会吹牛，或者会说些梦话，或者会把自己的心里话给吐露出来。魏无羡突然扒住蓝忘机，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前。

　　“魏……魏婴？”蓝忘机虽然是个君子，却不是柳下惠，被心上人这一扑，明显就有些心神不稳了。

　　“蓝湛……嗯，我的了。”魏无羡痴痴傻乐。

　　“别闹，魏婴。”蓝忘机叹了口气，还是觉得魏无羡并没有开窍。

　　“蓝湛喜欢我啊……开心……”魏无羡傻笑着。清醒时还纠结着自己对蓝忘机的感情是否也是喜欢，喝醉了反而让本能占了上风，可见是真的喜欢上含光君了。

　　“魏婴……”魏无羡呼吸出来的热气灼得蓝忘机的脖子都红了，他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先……放开。”

　　还没等蓝忘机再有什么动作，魏无羡的身子便沉了下来。

　　他低眸一看，原来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