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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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赛开始的头两日是街式赛，并没有报名的我只是个去观战的闲人，其实能在两种场地都发挥得不错的选手并不多，就算是麦蒂也是更擅长公园赛，这多半和她练过单板滑雪的经历有关。
第三天公园赛开始，我很早就到达了场地，热身前我就盘腿坐在地上给滑板做最后一次确认，教练在技术层面上对我很放心，知道我改了动作难度之后也表示理解。
有人经过认出我来，抱着滑板在我旁边坐下，他很是热情地叫着“kumako”，其他人也就注意到了我，好几个都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好久不见。
我本以为自己会享受回归带来的这种关注度，可是勉强对付了几句之后，脑子里却像是一团浆糊，潦草地把护具绑好我就站起来，踩着滑板的一角，从池子这头滑到底，而脸上还是那个尴尬的笑。
这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的情况，因为曾经的我是一个恨不得全世界都为我欢呼的人，我巴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每个人都把我当做是需要在意的选手，上海的比赛结束后我还说了那样的大话，结果现在——我在紧张。
竟然不是因为担心动作，而是因为在意目光。
过去这段时间的不安好像变得更实际了，我总算是找到了自己慌乱的具体原因。
起初我听了太多声音，认为我能回来的和认为我回不来的，我都听了，后来我什么都不愿意听了，我让自己钻进蛋壳里，告诉自己只要埋头当做一切都不存在，我就能再爬上去一次。
这一刻就是我忽略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伴随着那些目光，一点一点把我包裹住，可我已经把壳敲碎了。
来自千叶的熊谷奈绘子确实什么都不是，因为这里的所有人记住的，都是那个在洛杉矶站拿下第一名后跳上栏杆用蹩脚的英文喊出我是熊子的日本女孩。
完成了热身的最后一个空中动作，我耳旁剩下了风声，呼呼地吹着。
猛然间想起和前辈刚认识的时候我说了很多失礼的话，比如我总是和他说我的处境和他不一样，我可是从世界第二摔下来的，他这点算什么。
其实说到底克里斯的处境从一开始就比我更难，我的伤口上只压着我自己一个人的重量，他的肩膀上压着一整个队伍。
完蛋，我又在前辈身上找平衡了。
如果现在他在我身边的话，会不会捂住我的耳朵让我什么都不要听。
不行，怎么能一害怕就去想克里斯前辈，我既然比他早回战场就应该给他看我是多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熊才对。
广播里开始提醒选手候场了，预赛抽签我运气很差劲，第一个上场，顺序和麦蒂倒是离得远，但我之后的那个巴西选手现在积分排名也很高，她这半年势头正盛，我估计明年在伦敦的锦标赛巴西队主力还是她。
明明马上就到我了，而我因为紧张手还在抖，弯腰把滑板靠在一边，我两只手握拳又松开，连续重复了很多遍这个动作才稍微好了一些。
根据指示我站上场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滑下去的一瞬间，我差点大脑空白忘记自己准备的是哪一套动作，第一次打分直接排在了倒数第三。
轮到第二次的时候教练狠狠地揉了揉我的脑袋，我这才清醒过来立刻做出调整，最后压着线进了后一日的决赛。
“你今天是没睡醒吗？”晚上在餐厅碰见了拿着果汁在喝还一脸游刃有余的知念，他果然来嘲笑我下午的失误了。
我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不想理他。
“你想进女队还要靠这次排名呢，”知念在我边上站定，“还是说你平时都是在吹牛啊。”
“你是皮痒了找抽是吧，”我拿叉子指着他，“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哼，小不点前辈。”他切了一声便走开了，我就继续对付盘子里的牛肉。
就像我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密集的关注度而紧张，我也完全没想到克里斯前辈会看我的比赛直播。
当然了，前辈并没告诉我，是御幸训练的时候经过他身边看到的，说克里斯手里拿着笔记本，把手机就放在凳子上。
本想找个大吃一惊的表情图给御幸发过去，可是这家伙没有智能手机，于是我决定用国际通用方式回复他，那就是当做没看见，而这也意味着我不会给克里斯前辈打电话告诉他我今天害怕的时候又想起了他。
不一会儿我看到了克里斯发来了晚安，但我没点开，要是被发现了已读不回，那多不好啊。
反正我是个出门比赛就“六亲不认”的人，干脆就谁都不联系好了。
决赛出场顺序按照前一天的排名，最后一名第一个出场。
大约是赛程最后一日，观众比昨天多了一大批人，把场外围得水泄不通的，我在候场时就觉得太吵，连广播的声音也听不清了，而等到我正式站上场的时候，甚至还有阴阳怪气叫着“kumako wake up”的人。
是啊，那些目光和那些声音，怎么可能全是期待着我的呢，我踩起滑板一端做好准备姿势，身后还是有令人不爽的声音。
低头咒骂了一句，举手示意我要暂停，然后拿起滑板转过身去。
“Hey you guys！”我抬起头冲着刚刚喊得最起劲的人喊道，“Shut your mouth！”
我已经很有礼貌了，我甚至没把刚刚低头骂的F开头的单词说出来。
此刻又在拿着手机看直播的克里斯，看见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教练听见了回过头，他又装作没事人似的用笔记本挡住了手机。
这波骂出声来之后我反而轻松多了，甚至比热身时还自如一点，我之前就说过是回来接受荣光的，我不是来求稳的，不是只想要个名次的，在重新摆好准备姿势时我决定改回最初的难度。
熊子是谁都不能小瞧的熊子。
用力拍了拍我的小腿，我滑下去。
跃起，腾空，转身，再来。
教练皱着眉头在边上等我，可我却只会傻笑，因为尽管我是第一个出场，我也已经拉高了今天的分数。
“你又在想什么呢？”教练又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想赢。”我从来没这么确认过。
至于地球另一边，又注意到前辈在偷看比赛的御幸一也，趁着休息的时间也去蹭了蹭直播，而克里斯没等到我第二次再出场便已经放下了手机。
“前辈不继续看完吗？”御幸问道。
“她会赢的。”克里斯笃定地说着，就像我同教练回话时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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