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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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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蓝宵齐他们转到我们班,这几天一到课间时间我们班外面的走廊就格外热闹,用陆月的话说,她们个个都是来一睹男神容颜的,就连对面初中部的小学妹都跑过来看。
小学妹看就看吧,还一个个扎堆在我窗前看,还拿我跟蓝宵齐他们对比,这样次数多了,我一到课间休息时间就跑隔壁文科班躲清净。
老欧上课前总会训我们几句,谁谁在语文课打瞌睡了,谁谁又没按时交作业等等,他今天拿了一叠卷子过来,让课代表分发给我们,“今天给你们做个小测试,这些题都是我自己出的,下课后课代表收上来给我,题不多,满分是一百,你们能做多少做多少”
我拿到卷子,粗略看了下就开始动笔计算,这些题对于我来说难度不大,下课前完成是没问题的,还有十分钟下课时,我还有道题没算出来,周恒碰了下我手臂,悄悄指了指前面,用口型说:“靠,他们就做完了”
我挑了下眉,果然是学霸,上个学期期末考,我数学成绩年级第二,第一是我们数学课代表顾朝,我看了下顾朝,他还在奋笔疾书,这两答题速度比顾朝还快,实力不容小觑,蓝宵齐成绩好我是知道的,没想到张之扬也不差,我呼了口气,在下课铃响前完成了试卷。
周恒颇为心累的说:“这试卷我才做了百分之七十,要高考这样我就完蛋了”
陆月回过头,惨兮兮的说:“我才做了一半,老欧出的什么题,太难了,比期末考那些题还难”
小测试的成绩晚自习的时候就出来了,蓝宵齐拿了满分,张之扬也不差,他考了98,顾朝95 ,我错了个选择题,后面那道大题也扣了点分,才92分。
下课后蓝宵齐让我把卷子给他看看,我没多想,拿起卷子就给了他,他翻了下我卷子,然后拿笔指着后面的大题对我说:“这道题还有更简单的解法,你这样解得太繁琐了”
他拿过自己的卷子,“给你看看我解的”
这是我时隔六年再次看到蓝宵齐的字,跟以前小学时的端正字体不同,他现在的字给人一种飘逸感,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很漂亮。
他拿笔在他卷子上比划着,“你看,我的方法是不是比你的简单点”
接下来,他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耐心的给我讲解题目,这在别人看来可能他是在炫耀他的学识,可我知道他是真心的在帮我,也许在他印象里,我还是小时候那个需要他帮助的学渣。
等蓝宵齐走后,陆月迫不及待的问我:“夏夏,你和蓝神是怎么回事,你俩很熟?”
周恒:“人家以前是青梅竹马,你说熟不熟。”
黎珊珊回过头怼他,“不会说话就多读书,青梅竹马是这么用的吗?”
陆月问她,“那他俩怎么回事?”
黎珊珊:“小学同学呗,徐硕告诉我的”
徐硕个大喇叭,我好怕他有天忍不住把我哭着找蓝宵齐那段也给播出去,小学丢脸就算了,这脸还丢到高中,就有点过不去了。
高三狗的假期少的可怜,这天好不容易休个假,结果天还没亮就有人来敲门,我睡眼朦胧的爬起来问:“谁?”
门外响起陆廷玔略显疲惫的声音:“是我,开门。”
我打开门,陆廷玔顶着双熊猫眼走进来,往我沙发上一躺就没动静了,我拿脚踢了下他腿:“怎么不回家睡?”
陆廷玔翻了个身,“昨晚有人在酒吧打架,我刚从警局回来,这会回去怕吵到大白。”
我忍不住腹诽:那你怎么就不怕吵到我呢……
陆廷玔:“我要睡会,别吵”
……这到底谁吵谁?
我爸和我妈离婚后就把我奶奶从乡下接出来照顾我,没过多久,大概一年吧,我爸就再婚娶了蔡阿姨,第二年就生了对龙凤胎。至于我妈,跟我爸离婚一个月后就再婚了,这是我无意间听到我奶奶和我爸聊天时说起的。
我上初二那年,我奶奶突发脑溢血去世,从那以后我在这个家里就开始显得有点多余,没有人会关心我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我上初三那年因为新城改造,我家房子要拆迁,蔡阿姨拿拆迁款在她娘家县城那边买了房,我读书没地方落脚,只得住校,只有周末和寒暑假才回去那边住,蔡阿姨是个两面派,我每次回去那里住都觉得压抑。
考上高中后,我就很少回去那边住了。高一放寒假时我爸想接我去住,我拒绝了,还跟我爸狠狠吵了一架,寒假学校不让住宿,我找了个餐厅打临工,甚至没敢提工钱,只要求老板管我吃住,我一个寒假刷了几千个盘子,手上冻疮又疼又痒,难受得一个人在深夜偷偷的哭,好在老板最后还是算给我工钱,虽然不多,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已经是雪中送碳了。
要说我不幸吧,我又是幸运的,因为我每次处于低谷的时候总能遇到一个能扶我一把的人,开始是蓝宵齐、然后是餐厅老板、接着是老欧,我高一住校那会,老欧知道我家庭情况后,他就总拿钱接济我,师母还经常煲汤让他拿来给我喝,我在人生的道路上没走歪,老欧是最大的功臣,他对我比对我们班上任何同学都严厉,又对我比对我们班上任何同学都好。
至于陆廷玔,我跟他相遇就比较戏剧化了,我高一放暑假那会出去找工作,路过一个巷子时看到他被两个人压着打,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随手拿了根棍子就对着那俩人一顿抽打,那俩人突然被我从背后袭击,只能放开压着的人转头对付我,我当时慌极了,边躲边举着棍子胡乱打回去,还大声喊:“我刚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其中一个人说:“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吓唬谁呢?就算你报了警,我也要在警察来之前先修理你一顿”说完他就要上前夺我的棍子,这时刚刚被压着打的人猛的站起来,朝那俩人每人踢了一脚后拉着我就跑,我没得选,只能拼命跟着他跑,也没敢回头看后面的人有没追上来,他拉着我一直跑到人足够多的地方才停下,停下后我才发现他喘得特别厉害,脸色也很不好,他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我身上,我反应极快的去摸他口袋,果然发现了一瓶哮喘药,我打开让他吸,他吸完药后又靠在我身上缓解了几分钟才低低的在我耳边笑出声来,“这真是倒霉又幸运的一天。”
我看他缓过来就把他推开了一点,“能站稳吗?”
他退开两步,“可以。”
我呼出一口气,刚刚我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可没少被人围观,我这才算看清他长相,长得吧,挺帅的,年纪不大,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我看他确实没有大碍了才说:“那我先走了。”
他拉住我,“你刚救了我,不要求我报答你吗?”
我想了下,“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份工作?”
他皱了下眉,“你还是学生吧,满16岁没?”
我赶紧说:“我马上就高二了,肯定满16岁了,而且我身份证还报大了两岁,按身份证上的来算我都满十八岁了,不算童工。”
他自来熟一般搭上我肩膀,“我饿了,先去吃饭,工作的事等下再说。”
他请我吃海底捞,吃饭间隙我问他,“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他笑了下,也不瞒我,“因为我抢了人家儿子,人家要教训我。”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同性恋一说,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后来我就在他的酒吧里做起了服务员,他只让我端端盘子洗洗杯子,工作比其它服务员轻松点,我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帮我租的一个小套间,虽然老旧了点,但离我学校近,有了地方落脚,我高二就没住在宿舍了。
我起床的时候陆廷玔睡得正香,我买早餐回来时在楼下碰到了刚停好车的白絮,白絮从车里拿出来两箱奶,“给你买的。”
我无奈道:“白哥,我现在一米八,不用每天喝奶长高高。”
白絮:“你太瘦了,又是高三,得补补。”
瘦?我怕他是没看过我以前胖的样子。
我接过其中一箱奶,跟着他一起上楼,陆廷玔这会倒是醒了,他看到白絮跟我一起回来还惊了一下,“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白絮坐到他旁边,声音温和,“等下去,先接你回家。”
身为一只母胎单身汪,这一年多没少吃他们狗粮,我哪天要是弯了,他们功不可没。
等他俩走后,我拿起放在桌上的信封,转了三趟公交车和一趟三轮车到了我爸干活的工地,工地不让外人进,我打电话让他给他,没等多久他就出来了,我把信封递给他,“这个我用不着,你拿回去吧。”
我爸抹了把脸上的汗才说:“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钱吃饭,你拿着。”
我尽量平静的说:“我有打暑假工,我现在不缺钱,你这个钱是偷偷瞒着蔡阿姨攒了很久的吧,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因为我而引发你家庭矛盾多不好。”
我爸有点生气,“我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考虑你蔡阿姨做什么。”
我负气的说:“我妈都不管我了,你还管我做什么,你管好你那双胞胎就好了。”
我爸扬起手要打我,我没躲,他又忍住了,他放下手,“你妈是你妈,我是我,我承认我这几年忽略了你,我很庆幸你现在还能好好念着书,这钱你拿回去,以后你没开口问我要,我也不会主动再给钱你。”
我们父子这几年见面总是没说两句就吵,以至于我越来越不想看到我爸,我最终还是拿着那沓钱回了家,把钱连同信封一起锁进了抽屉里。
晚上我去酒吧,进去没两分钟就被陆廷玔赶了出来,他塞给我两百块钱,“自己打车回去,一直到高考前都不许来这里,想见我就去我家里。”
我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哥,我明年才高考。”
陆廷玔:“我这里现在人手很足,用不着你,你没钱用了就跟我说,我算借给你的,你明年要没考上好大学,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说:“行吧,我回去看书。”
我没打车,沿着马路像散步一般慢慢走回去,经过一处游乐场,我脚步不由自主的往里面走,寻了个人不多的地方坐下,欣赏别人的童年。
我的童年收获的是: 父母无穷无尽的争吵,同学隔三差五的嘲笑和老师的区别对待……
唯一能谈得上美好的也只有蓝宵齐了。
正当我想的入神,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扑通一下摔到我脚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哇”一声哭了起来,我手足无措起来,看了看四周也没看到他父母,只得帮忙拉起他,也不知道怎么劝,他站在我旁边越哭越凶,我一个头两个大,我这哪里会哄小孩啊。
我问他:“你知道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吗?我带你去找他们。”
小男孩不回答我,只是拉着我的手哭。这时蓝宵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看到他就跟看到救星一样,“你会不会哄孩子?”
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头,然后把孩子轻轻的抱了起来,这皮孩子也怪,抱起来就不哭了。我松了口气,“幸亏你来了,我被他哭的头都大了”
蓝宵齐问我:“这是你家的孩子吗?”
我摇头,“不是,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打哪冒出来的。”
蓝宵齐说:”这人多,应该是跟父母走散了,我们去广播室让播音员播报一下。”
他转头轻声问趴在肩上的小男孩,“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小男孩抽抽搭搭的说,“小杰。”
我们让播音员播报了两次才看到小杰的母亲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她跑得头发都松散了,估计也是急坏了,我们把小杰还给她后,她一个劲的跟我们鞠躬道谢。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我才想起来问蓝宵齐,“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宵齐说:“之扬说要来玩,我就陪他来了。”
“喔,那他人呢?”
他拿出手机,“他刚说去买水,这会估计在找我,刚他打电话我没接到。”
他给张之扬回拨了个电话说明地点,我看时间不早了就站起来跟他道别:“那我先回去了。”
他拉住我:“还不到九点,我记得我以前说过要陪你来游乐园玩,这话现在还算数,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吧。”
我想了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自从相遇后,蓝宵齐总觉得他亏欠了我,我也不知道他这种感觉哪来的,其实根本没必要,他那时候帮我够多的了,要说欠也是我欠他的,如果一起玩一次游乐园能让他觉得好受点,我是挺乐意的。
张之扬说只玩刺激的,我没意见,我以前只是看别人玩,还没切身体会过,结果一趟云霄飞车就把我干倒了,我晕得找不着北,还是蓝宵齐半拉半抱的把我给弄下来的。
张之扬在旁边笑得不行,“夏至,你还不如人家女孩子。”
我把自己挂在蓝宵齐身上,呼出一口气,“这是概率问题,不是性别问题。”
蓝宵齐把我扶到长椅上坐着,“要不要喝点水?”
我有气无力的说:“不喝了,会吐,我现在看你都是倒立的。”
蓝宵齐笑了下,“那你先缓缓吧。”
我缓了一会,眼睛不再转圈圈了,可头还是有点晕,张之扬又自己去玩了,我站起来对蓝宵齐说:“我要回家了。”
蓝宵齐:“好点了吗?要不要送你。”
我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打个车回去。”
蓝宵齐,“我帮你打吧。”
他走到路边抬手帮我招了辆的士,我坐进去,“谢了,再见!”
蓝宵齐还是那个蓝宵齐,事无巨细,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