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错误 ...
-
一群人热热闹闹说着话，前台的酒保也过来敲了敲门。他听到里面的笑声，无奈地推开了门：“各位小姐们，今晚的演奏就要开始了，你们…”
催促的话语戛然而止于他惊艳的目光。
仿佛从梦境中走出来的女性看着他，指尖闲散随意地拨弄着弦琴。纵使他看惯了这里来来去去的美人，仍止不住在心里感慨：这真是他见过最貌美的人。
“你们怎么还在这？前面要开始演奏了。”他的表情十分自然，让等着看自己成果的一群少女大失所望。年龄最小的阿琉沙仔细看了半天，神色怀疑：“萨古大哥，你不会不行吧？”
“去去去，你才不行。”萨古嘴角抽搐，轰了她几句。这才将眸光转向玛丽卡，语气不自觉温和些许，“老板让我来催催你们，这是新来的乐手？怎么没听你提过。”
“别闹了，阿琉沙。萨古大哥怎么看，最喜欢的还是玛丽卡姐姐呢。”其他少女拉住阿琉沙，嬉笑着和她耳语。那声音一点都不小，让酒保不由从耳朵红到了脖子。他往那边无奈地看了一眼，却没否认。倒是玛丽卡出声阻止了她们：“别耽误了演奏的时间，快去吧。”
她向萨古歉意一笑：“抱歉，我把她们娇惯过头了。”
他该怎么说？他一点都不介意她们的调侃，甚至期待她的回应？萨古心里苦笑一声，神色如常：“没什么，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塞壬眼睫颤了颤，脑海里倏忽闪过一个身影。“米..亚艾丝。”
“米亚艾丝小姐，我是萨古?阿修斯，这家酒吧的酒保。如果你想要参加演出，直接告诉我就好。”萨古友好地冲他笑了笑。“玛丽卡的吟游队伍是这几座城里最有名的，难得来守望港，您要不要也来一场演出呢？”
她抬起瑰丽眼瞳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断然摇头。玛丽卡忍俊不禁：“好了，你别为难我的人了，快去吧。米亚艾丝，拜托你也去催催她们。米娜，你可以来帮我换衣服吗？”
三人应下。维斯克多望了米娜一眼，起身和萨古出去了。米娜走到桌边：“玛丽卡姐姐，你要换什么衣服？”
“米娜，你的母亲是我的前辈。是她照顾了当时快要饿死的我。她死前也不肯告诉我们，你生父到底是谁，只拜托我们把你当女儿对待。你后来出息，自己出去做了水手，我们担心你，但也知道那位船长很照顾你。”
金发女性端坐在桌前，端庄温柔，翠绿眼眸像是一面镜子，仿佛能够倒映出她的心事。
“我们都是为你好，不希望你被哄骗。那个人究竟是谁？我从来没听说过守望港有这种人物。”
……
屋里的人正在换衣服。孤零零站在门口的两人面面相觑：“那我就先回前台了。”
塞壬轻轻点头，酒保正打算走，顿了顿还是问：“对了，米亚艾丝小姐，你是哪里人？”
她将视线转过来，萨古自觉冒犯：“我们这里很少见到像您一样漂亮的人，所以有些好奇…”
简直美丽得不像人类。维斯克多觉察出他的言外意，轻轻回答：“我是之前遇到海难，被米娜她们救上来的。之后到了熟悉的地方，就会离开了。”
酒保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既然是米娜她们从海上救回来的，可疑性就小了一些。他友好地笑笑：“原来如此，我本还等再过几个月，能够看到您的精彩表演呢。希望您早日与家人团聚。”
他客套两句后就回了前台，没发现背后塞壬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灯光打下，表情被阴影模糊半边，勾勒出流动的线条。
守望港虽然是港口，但并不小。就算是最基础的搜查，也至少需要三天。只要从这里出去，他就可以潜入贯通格洛丽亚帝国的广袤水系，一路潜伏到目的地。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塞壬若有所思地抚上紧闭的房门，米娜要怎么处理呢？
少女推开门的瞬间吓了一跳，她差点撞进门口人的怀里。塞壬垂下眼冲她微微一笑，像是刚准备敲门：“她们都准备好了，让我来叫玛丽卡小姐。”
“啊，好的。”少女慌慌张张地让开路，起身的玛丽卡看到她这样子，不由失笑：“稳重一点，米娜。”
“好的，玛丽卡姐姐。”
“米娜已经全部告诉我了，明天中午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如果有需要做的事情，记得提前完成。今晚住在这里也可以，我们会给你空出房间。”玛丽卡看向塞壬，神色却与之前截然不同。虽然还在微笑，却混入一点不明不白的味道。
“玛、玛丽卡姐姐…”米娜急匆匆地想要阻止她，玛丽卡却用眼神制止了她。“米娜这孩子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如果你不好好对她，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少女涨红了脸，抓住塞壬的衣角，磕磕绊绊地对他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玛丽卡看得恨铁不成钢：“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从来没想过你。现在他要走了，就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傻孩子，你还给他解释什么？”
“这是我自愿的，玛丽卡姐姐。他虽然…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米娜生怕她多说，让塞壬知道了什么，匆匆忙忙推着她往外走。玛丽卡听得气急，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空有一副漂亮脸蛋的青年赶出去，方才一点好感在此刻统统被扔到了海里。自己当女儿养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她帮这个忙就是顶破天了，未来的事情，自己也管不了。
金发女性叹了口气，不怎么情愿地被少女推了出去。很快，乐队演奏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屋内传来。悠扬的音乐漂浮在空气中，分外寂静的长廊中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少女鼓足勇气想要开口。塞壬只是轻笑一声，那笑音像是不化的雪终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他看着她，一身盛装长裙宛如月光精灵，金发垂在肩头。可米娜还是从眉眼间依稀辨认出熟悉的轮廓。她的心七上八下，怎么都找不到落点，像是被什么缠住了唇齿。在欢快的斗牛曲中，她倏忽听到塞壬用温柔的声音问她。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一个人呆在这里，你迟早会被火狮们找上的。玛丽卡小姐说得对，我可以离开，你一个人在这里却很危险。不如和我一起走吧，虽然麻烦一些，但最起码安全，等他们离开守望港，你再回来，船长会接受你的。”
他站起来温柔极了，先前化妆的时候，阿琉沙特意沾了染色的花汁，将失血泛白的唇染透了诱人的红。鲜艳玫瑰楚楚绽放，少女恍惚嗅到了馥郁的花香。她今年才十五岁，从小在姐姐们的庇护下长大，船长也对她很好。这辈子见过最差劲的人，也就是那些整天逞凶斗狠的水手。
所以她不懂，世界上还有比这坏得多的事情、多的是坏得多的人。
所以她不懂，塞壬是冷血的种族。他们不懂感情，不懂爱，是凶狠的野兽。空有一副漂亮的外貌，可自私自利、从不为他人考虑。
她悄悄屏住呼吸，像是生怕惊动了一个酣眠的故事。那些恐惧、担心、不安的心事在此刻显得不值一提，一片昏暗中，她只听到酒馆的乐声悠扬传来，而她想与他跳一支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错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