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道》东方桔雪

27、山庄秘事

　　绿湾那夜低泣良久，后半夜，仍可听到她絮絮的哭声。直到卯时初，她才累极睡去。
　　小六、小七上街采买晨菜，偶遇柳叶山庄管厨青枫也带着一伙人来买菜。
　　只听青枫说：“柳老庄主最近爱上了吃生肉，我们得多买点回去。”
　　然后，果真见他们买了四头整猪、四头整牛回去。待后面的人再去买时，已经没了。无奈，他们只得去别的生肉铺买，谁料，那里的也没了。幸亏小六、小七还知道城北有个肉铺，于是发挥他们擅长奔跑的优势，迅疾赶到那里，才总算买到了够量的肉。
　　往回赶时，只见晨月溶溶，天边泛白。
　　回到客栈，见柳晓儿打着呵欠，站在灶边生火。一看就知道她是个生手，好几次都没成功。小六、小七把菜放在厨柜前面的切菜台上，然后，对柳晓儿道：“我们来吧！”小七很快就把火给生好了，然后问柳晓儿道：“晓儿姑娘，你们家是不是不用生火做饭的啊！”
　　柳晓儿一听，皱眉道：“谁说的？我们家那么多人，光家丁、护院就有几百号人，怎么可能不做饭？做饭当然得生火啦！不过，那些事一般轮不到我来做，有青枫那伙人做呢！”
　　小六小七互望一眼，两人有些犹疑，不知要不要将自己方才听到的见到的讲给她听。
　　两人怕惹事，还是忍住了。不过，在柳晓儿去洗菜时，两人却忍不住议论开了。
　　小七道：“柳庄主怎么会爱吃生肉呢？难不成，他和我们一样？”小七咽了一下口水，显然是对前面的生肉垂涎不已，然而又摇了摇头，道：“不行，绿湾说过，只要我们再吃生肉，就又会变成原形，我可不想再变成狗子了。”
　　小六闻了闻肉，道：“我还是更喜欢吃熟食。”小七又咽了一下口水，道：“也是，熟食更美味。”两人说着说着，就又开始说柳庄主吃生肉的事情了。待他们把肉食炖好、烹好，想要炒蔬菜时，才发觉柳晓儿还没回来。小七出了厨房去井台边看，却见小五、小四在那里摘菜。
　　“晓儿姑娘呢？”他问道。
　　“她把一筐洗好的菜扔在地上，然后，气急急地跑了！”小五道。
　　“糟了！她一定是听到我们说话了！”小七自言自语道。
　　小七回厨房去跟小六说了，然后，又跑到客房去跟雁留君和梅冰卿说了。雁留君问了小七一些事，小七把自己所见到的、所听到的全说了一遍。
　　雁留君说了声“不好”，就带着梅冰卿出了门。出到庭院时，梅冰卿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菜香味，不由道：“我们先吃了早食再走！”
　　雁留君看了看梅冰卿，道：“你留下来吃，吃完之后，再来柳叶山庄找我。”
　　梅冰卿也不客气，只点了点头，说：“好！”
　　绿湾醒来时，梅冰卿已享用完毕，见他不紧不慢地擦嘴，一副惬意消魂、斯斯文文的样子，绿湾顿感舒畅愉悦，昨晚那场暴风雨般的悲伤似乎已经云淡风轻。
　　她懒懒地倚在门框边，默默地享受梅君在眼前的时光，知足，美好，甜蜜。
　　梅冰卿伸懒腰时，无意中瞥见了她，立马感觉不好意思，于是满脸堆笑，热情地问道：“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绿湾也不回答，只浅浅一笑。
　　那样子，像沉醉初醒。
　　梅冰卿对小六、小七他们说了一通感激的话之后，就要往外走。绿湾忙上前几步，问道：“去哪儿？”
　　“柳叶山庄！”
　　绿湾与梅冰卿赶到柳叶山庄时，只见赵挺带着一伙人像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从他们叫喳喳、乱哄哄的情形可以看出，他们是在抓捕什么人。
　　梅冰卿带着绿湾绕过那些人，直奔柳叶山庄正庭，只见院中站着两个与柳晓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此刻，她们正在和庄主柳不承说话。
　　“爹，什么时候才把三妹的眼珠分给我们？我们只有一只眼珠，以后可怎么出嫁？”着红裙者说。
　　“是呀，爹爹，你说等我们满十六岁，就把她的眼睛移给我们，后晚就是我们的生辰了，可不要食言哦！”着黄裙子的女子说。
　　两个女子娇滴滴地说着话，说话时，一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只眼睛却如死鱼眼一样，一动不动。原来，那是只假眼。
　　两个女子长得与柳晓儿一模一样，一看她们就是三生子。可是，从她们所说的话来看，似乎她们才是亲亲的姐妹，而柳晓儿则不是。
　　绿湾听了这些话后很不舒服，禁不住犯恶心。她这一呕，就招来了柳不承犀利的目光和数片快如闪电、利如刀子的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