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上帝》玉青

1、第 1 章

　　God is a girl.
　　Do you believe it?
　　Can you receive it?

　　他压低了帽檐，蹲在花圃边的台阶上抽起烟来。
　　烟圈像一朵绽放的昙花，此时惊艳，彼刻即逝。
　　一阵风迎面吹过，他轻轻咳嗽一声，身体稍微晃动了一下。
　　透过墨镜，他乜斜着眼，看一个个往来的路人——那份冰凉和冷漠——仿佛他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一分子。

　　一个蹲在社区花圃旁的年轻男人的身影映入路人的眼帘。
　　他独自一人，寂寥如斯：烟青色外套，杏灰色棒球帽，墨镜，皮靴，勾着头，抽着烟，蜷成一团，像一尊年代久远的青铜雕塑。
　　他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只见一绺绺青烟从帽檐缓缓升起，随风旋荡开。

　　时值严冬。
　　温吞的阳光把干燥的空气浸染得像红葡萄酒般甘醇，其间亦夹杂着些许芥末般烈性的调料——比如，风。北国的风总是带着无名的霸气，横冲直撞，似乎在向全世界叫嚣：挡我者，死！

　　他来自南国，在这个北国城市生活了三年，却依然习惯不了这强劲而霸道的风——这风，就像那个人一样暴戾、恣睢、野蛮、专制……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那个人。他能够很精确地说出“那个人”的身高体重，抽什么牌子的烟，穿什么牌子的衬衫，甚至用什么牌子的剃须刀。“那个人”马上就会出现在这个社区。
　　他在这里，等了“那个人”一下午。

　　“叔叔，你失业了吗？”冷不防地，一个小女孩窜到他跟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搭腔，便摇头笑了笑，继续抽他的烟。
　　“那你是坏人吗？”小女孩又发问了。
　　“对，他是坏人！”突然，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他抬头一看，一个削瘦挺拔的男人站在花圃前。那样玩世不恭的笑容，那样英俊帅气的容颜，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他熄灭了手中的烟，起身，摘下了墨镜，露出一丝复杂的笑。
　　女孩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坏人”——他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射出冷漠的光。他的鼻子高高挺着，薄薄的唇紧紧闭合。他修长而挺拔，脸色略显苍白，似有憔悴的影子——她很知趣地跑开了。

　　“你是在等我吗？”“那个人”微哂道，“或者，是在‘偶遇’我？”
　　他冷笑一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鼓鼓的信封，在那人面前晃了晃，道：“这个，还给你。”
　　“那个人”接过信封，笑起来——那笑，夹杂着轻浮与蔑视，甚至还有怜悯。
　　“那事儿，你还耿耿于怀呢？”“那个人”甩了甩信封，不怀好意地笑着，就像一个阴谋得逞后露出狰狞面孔的魔鬼。
　　而他似乎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冷嘲热讽，转过头，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