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小小爱情》史官

13、第 13 章

　　庄先生来的并不晚或者可以说很早。大约近四点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给我说到了楼下。
　　我叫了老陈去给庄先生停车，自己带着庄先生避开两条大狗的欢迎进了房间。
　　爷爷闭着眼养精蓄锐，我们进屋的声音使他蓦然睁开眼来，里面精光四射。
　　看来爷爷的身体很好。
　　“你就是他口中的庄先生？”爷爷眯着眼问。
　　庄先生向我投来无奈的一瞥。
　　我稍觉不好意思，低着头玩弄着抱枕。
　　“是的，假如小玉没有认识第二个庄先生的话。”庄先生微笑着回答。
　　“看你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怎么会看上我家的木头丫头？”爷爷揭短。
　　唉，看来爷爷很不待见我啊。
　　“我不知道。”庄先生说。
　　爷爷皱着眉看庄先生一会儿，良久，轻声说：“我们这丫头笨，所以你要向我保证爱她的时候告诉她，不爱她的时候也要告诉她。”
　　“自然。”庄先生庄重的点头。
　　爷爷吁口气：“我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是今天你是在我面前说这番保证，今后一旦违背，不要怪我这个老头子护短。”
　　爷爷？我心中讶异。我不曾想爷爷会护着我，尽管堂兄们是这么说的。今天真实见到了心中翻腾不已，满满的是叫感动的东西。
　　庄先生看看我，再对着爷爷说：“如若我真的违背了，那么不劳张老先生您动手。小玉一句话，足矣。”
　　爷爷诧异：“什么话？”
　　“‘庄先生，你是叫庄先生吧？’”庄先生模仿我的声音和表情。
　　真是尴尬。
　　爷爷看样子琢磨了许久才微笑起来：“但愿如此。”
　　“依着小玉的性子，未必会有其他反应。”庄先生说。
　　两个人一同大笑。
　　我摸着耳垂思索笑点是什么，可惜终是想不出来。
　　屋里的气氛轻松起来。
　　我端着茶杯听爷爷和庄先生说一些话。有些时候听不懂，可是这并不妨碍我自得其乐。
　　只是，不一会儿他们的对话就又回到我身上，令我坐立不安。
　　“丫头人还小。”爷爷说。
　　“我会等到她二十岁的。”庄先生向我挤眉弄眼。
　　呃，二十岁？二十岁结婚？
　　“果然？”
　　“果然。”庄先生肯定的回答。
　　爷爷的脸上开了花。
　　“小子，任重而道远啊。”爷爷竟然伸手拍了拍庄先生的肩膀。
　　“否则还能怎样。”庄先生无可奈何的语气。
　　我这个当事人完全被排除在外。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大男子主义？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性子呢。
　　“小伙子，铁树都能开花，我相信你。”爷爷大笑。
　　“嗯，我也相信自己。”庄先生貌似很自信。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原意是让我出糗，但是我知道他们再这么谈论下去也许我会想找个地缝把自己隐藏起来，于是放下茶杯：“爷爷，我还有事，现在可以离开么？”
　　“有事？什么事？骗我一个老头子吧。不想跟你爷爷我待下去了？”爷爷哼哼。
　　的确，可是我没胆说。
　　老师打小就教育我们——尊老爱幼。我的人品向来极好，所以添个污点什么的不划算。
　　“其实，我很怕你们在一起。”我嗫嚅。
　　爷爷和庄先生的脸色霎时黢黑。
　　好吧，歧义这东西自古存在并且源远流长。
　　“走，走。”爷爷马着脸摆手。
　　我拉着庄先生跟爷爷道了再见，然后急急的下楼。
　　老陈把车子给庄先生开了出来，两只藏獒似乎蛮舍不得我，搭在我肩膀上不让走。
　　庄先生抿着唇笑。
　　我只好东张西望。
　　幸而老陈最后给我解了围，我万分感激。
　　时间并不晚。庄先生在车里为我细细讲解他不能去接我的原因。我听着，恹恹欲睡。
　　“早猜你不在意。”庄先生摇头。
　　那还解释什么？庄先生的思维是上层人士的思维吧，不懂。
　　许久，车里一片静默，只有温柔的歌声安静的流淌。我看着庄先生的侧面，忽而好奇：“庄先生，你为什么想跟我谈恋爱呢？”
　　庄先生把车子停到路边，手依然落在方向盘上，看着我，轻轻的笑：“因为那个时间我遇见的是你。”
　　好深奥，我挠挠头。
　　“我对自己的未来是很有规划的。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然后在我决定可以结婚的时间我遇见了你。”
　　“呃，我很幸运？”
　　“不，我很幸运。”庄先生伸出手来。他的手依然是纤长白皙而又拥有流畅的线条。
　　“怎么说？”好像猜谜。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岂不是错过了自己最为美好的幸福，所以幸运的是我。我感激时间让我们相遇在正确的时段。”
　　庄先生好文艺，可是我听不明白……
　　“傻子。”庄先生摸摸我的头。
　　相比之下，我确实不聪明，可是也没必要宣之于口吧。不过，庄先生的声音很好听，像温水一样暖暖的柔柔的润润的，让人心里边舒畅。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7点，原因是庄先生居然带我到河边绕了一圈。他说这是散步。在车上散步，好像也蛮新鲜的。车窗外是慢慢点亮的灯火，五光十色。河风带着点点新鲜的腥味从鼻尖扫过。一些人在遛狗，那些狗狗穿得体体面面，比之人还要享受，只不过脖子上还是有精致的项圈。
　　天空是深蓝的，仿佛是深渊一般。看不清星星的痕迹，我偶尔把头伸出窗外又叫庄先生捞了回去。
　　咳，要遵守交通规则。
　　车里的灯光是晕黄的，我看不清庄先生的表情。他没有说话我无从猜测他的心境，于是自个儿的心中稍稍涌出了那么一点不甘。
　　对于未知的我所不能掌控的，那其实是恐怖的事，小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