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小小爱情》史官

11、第 11 章

　　“说的比唱的好听。”爷爷稍显愤怒的声音传来。
　　我沉默许久，不知如何应付。
　　爷爷总是不喜欢我的，一来是我妈妈“引诱”了他的宝贝儿子，使之堕落；二来我是个女孩儿，长得又不出众说话也不讨巧实在不惹人疼；三来我是他孙子辈唯一一个没念大学的人，实在丢了他的颜面。如此种种，爷爷不待见我也是合情合理。
　　见我不说话，爷爷在电话里哼了一声，然后厉声道：“明天我叫老陈接你过来。”
　　“不行。”我反射性的回答。我只今天请假了，明天无故旷工可是会扣钱的。
　　“我说明天就明天。打扮好一点，莫要让我丢人。”爷爷说。
　　我趁他还没挂电话的时候赶紧解释：“爷爷，我还没跟老板请假呢，明天旷工实在要不得。要不，后天吧。我明天就跟老板请假。”
　　我紧张得手心出汗，差点握不住手机。
　　那头也静默许久，就在我觉得自己会因为心跳太过迅猛而去西天某个神仙那里报到的时候，爷爷的声音总算传来。
　　“后天也可以，但你得保证不会让我丢脸。”爷爷沉声。
　　“其实，爷爷，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呢？如果是家常的话——”我说到这儿停下来。如果是家常爷爷是不会叮嘱的，不仅不会叮嘱，想来就是电话也不会打过来的。我觉得我们根本都是对方的心头病。
　　“什么事你没必要知道，记得后天早起，打整一下自己，莫要像个乞丐。”爷爷说完就挂了电话，徒留我一头雾水外加少许不安。
　　到底是什么事？我会不会又惹得爷爷大发雷霆？想着爷爷暴跳的样子，我的心就跟谁捏着似的，出气不匀。
　　百善孝为先，哎。
　　老板对我接着几天都要请假很是不满。他板着脸蹙着眉有气无力的问我：“你到底好要不要在这儿工作？”
　　“当然是要的。”我回答，悄悄的左右瞟了一眼想看看有没谁能够帮我抵挡一阵。
　　“既然要，你没事就请假，你以为这是哪儿啊？你家开的？”老板没好气的瞪我一眼。
　　我呐呐不言。
　　老板又盯了我好久才挥挥手：“你上班去，记得打假条。以后别有事没事就请假，你这个月的假期可是没几天了。”
　　呵，老板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总算对同事的这句话深有体会。连连的道了谢蹬蹬的回到工作岗位上，努力的发挥余热……
　　过一会儿同事靠过来：“我说张玉，你爷爷家在哪儿呢？咋没听你说过？”
　　“在城西。”我回答。
　　“城西？”同事诧异的眨眼，“这么说你爷爷住城里边？那怎么你家反而在农村？忒奇怪了。”她疑惑。
　　“我也不清楚。”我耸肩。自打我小时候有记忆起就这样了实在不知道原因。虽然大抵不过爷爷所说的那样——我妈带坏了我爸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踩点定根据地然后跟家人say goodbye，小两口跑一偏远地方披星戴月去。，但事实真相如何我真不了解。爷爷心里怨气甚重，说话难免会有所偏颇。
　　“嘿，不讲这个了。你昨天那碟片好看不？跟庄先生相处得愉快不？俩人有没，嗯？”同事俩大拇指对着频频晃动。
　　“碟片好看，效果清晰，剧情流畅缜密，配乐细腻轻柔，台词，嗯，很正常。跟庄先生处得，算是愉快吧。”说到这儿我有点迟疑，不过接着回答她的第三个问题，“至于Kiss之类，这完全是外星球的问题。”
　　同事扑哧笑出声。她拍拍我的肩膀边笑边说：“还好还好，我还担心你吃亏呢。总归你才是我的朋友。他就是一金龟婿也要考验一下人品。”
　　同事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我老怀安慰……
　　“金龟婿？哪个？”木屐不知怎么跑上来插话。
　　“去，去，给你说你也不晓得。”同事推着他的后背驱赶他。
　　“我说，张玉，你年纪还小，不至于就想着嫁人吧。先说了，我到时肯定是没钱封红包的。”木屐摇头晃脑的说。
　　“你敢说不！”同事磨牙，踹着木屐的小腿把他赶下了楼。
　　其实，这里虽然有时并不能完全顺心，可是说到底还是个让人喜欢的地方。
　　庄先生中午打电话说有事不能过来。我能够清净，心中万分欢喜，连连说好。庄先生似乎生气了，半真半假的抱怨。
　　张玉抢过电话说了好些好话，这才递给我，以口型说：“别惹人家生气。”
　　我对她点点头，我本来也不喜欢让人生气。
　　庄先生大约因为跟同事聊过，所以语气大有改观。我同他闲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又过了一会儿我才记起来应该告诉他我明天有事，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吧，明天再说。
　　老陈是爷爷的司机，习惯穿着一丝不苟，态度也太过恭谨，是现在不容易遇见的类型。我到路边才站了几分钟他就开着爷爷的黑车子过来。倒不是那车有多显眼而是我很早就记住了车牌号。然后我看时间，8点半，不多不少。
　　可是庄先生还没来过，不知道他是不是今天有事耽搁了。假使过一会儿他来了我却不在家，那他该怎么办？我不大安心，便对老陈说再等一等。
　　8点40的时候老陈说我再等下去爷爷就会发火了。早上驾车的人多，假设遇到堵车的情况他便不能够在9点半以前将我送到爷爷家。
　　我掂量了一下爷爷的怒火和庄先生见不到我的不悦，狠下心来上了车。
　　爷爷家的两只藏獒照旧“热情”的欢迎了我。
　　他们拉扯着我的裤脚，真真像两只小狗，可是我害怕得要命，怕它们一个不乐意就跟我的小腿直接对付上。虽然我里面有穿毛裤，然而在它们的利牙下绝对是弱势群体。
　　这两只藏獒听说很通人性又听话，对爷爷的客人都以礼相待从不逾越，当然对敌人那是毫不客气。可是每次我来的时候它们都会兴奋的粘过来咬着我的裤脚玩游戏。我打发不了它们，爷爷又从来不喝斥它们，于是乎它们每每很开心，我则很疲惫。
　　我打心底对它们的威猛的身姿感到恐惧。
　　一路拉拉扯扯到了客厅门口。
　　爷爷不让它们进客厅，所以到了这儿它们就乖乖的回转了。我放心的深呼吸，终于，这次也没惹怒它们，阿弥陀佛。
　　爷爷穿着蓝底白纹的唐装，双手握着拐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我慢吞吞的挪过去，躬身低头轻轻叫了声爷爷。
　　爷爷没有回答。
　　我尴尬的站在那里，仿佛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比之当年告诉爸妈我不参加高考还要忐忑不安。
　　渗人的静默。
　　我觉察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来啦。”好一会儿爷爷说了句。
　　“嗯。”我回道，然后又是静默。
　　我看着爷爷银白的浅发还有稍显佝偻的身躯，心里边咚的一声响，似乎惊醒了什么。咬咬牙，蹑手蹑脚的走到爷爷身边，跪到沙发上，侧身替他捶背揉肩。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爷爷沉沉的叹了口气。
　　“一会儿好好表现。”爷爷说。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可还是点点头。
　　十点的时候，有车子驶了进来。
　　过了几分钟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门口。
　　“张老爷子好。”他笑着问候。
　　“嗯，很准时。”爷爷说。
　　“老爷子但有吩咐，晚辈哪有不从的道理。”年轻人还是笑。
　　爷爷站起身：“你们年轻人好好谈谈。我有点累了，先回屋休息。”说罢，他就拄着拐杖慢慢的上楼。
　　我看着在爷爷的手里已经被摩挲得光滑的拐杖，纳罕，好眼熟。
　　年轻人看爷爷上楼了才自我介绍：“我是江鑫，张小姐好。”
　　“你好。”我回道，没有看他，而是专注的研究客厅里的壁画。
　　“看来我很讨人嫌呢。”他故作哀怨。
　　我被拉回了注意力，正要否定他的话却感觉到手机震动起来。
　　“失陪一下。”我对江鑫说，然后摸出电话走到阳台那边。
　　阳台大开着，风吹得寒烈，脸上好像刀片划过。
　　“庄先生早上好。”我对着电话那头说。
　　“我今天早上有事耽搁了一些时间，对不起。”他道歉。
　　“哎，没事。”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可是你没到服装城，是发生了什么事么？现在在哪儿？”庄先生问。
　　难道这回老板居然守口如瓶了？怪事啊。
　　“没事。我在我爷爷家，今天大概不能回服装城了。嗯，大概也不能跟庄先生你碰头了。”
　　“无碍。你爷爷在哪住？我去接你好了。”庄先生说。
　　“不，不需要，会有人送我回去的，庄先生你忙吧，我这边还有事。”我回头看一眼江鑫，他虽然自得其乐的样子，可是既然是爷爷的客人我这么晾着他实在不是个办法。
　　“有事？那好，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不过你要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接你。”
　　“真的不用。”老陈在呢。
　　“说好了，晚些时候见。”
　　忙音传来，我握着电话呆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苦恼的伸出手挠挠后脑勺，还真是，嗯，独断专行啊。
　　“怎么，有烦心事？要不要找个人倾诉一下？”江鑫笑眯眯的说。
　　“不了，不过谢谢你。”我回道。
　　他耸肩：“看你这个谢谢说得多委屈，好像我强迫你似的。”
　　我回道座位上，摇头：“我是真心道谢。”
　　“那何不笑笑？充满了情意的微笑才是道谢的内涵啊。”他眨巴眨巴眼。
　　“这个，请江先生不要见笑，我这个人生来就在笑这方面有缺陷，并不是对江先生你不敬。”我正经八百的说。
　　江鑫张大嘴讶异的样子让我忽然产生了莫名的成就感。

作者有话说

　　呀呵\(^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