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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老板,茶叶怎么卖?”
      空荡荡的摊位前,停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低头打量着匾里嫩绿的新茶。

      “哟~公子看茶?”小贩见来了客人,手上活计做到一半便扔下,急急忙忙过来招呼,“您看上哪种,我这儿都是前些天新摘的。”

      修长的手指拈了颗绿芽放到鼻尖嗅了嗅,道:“这茶是哪里来的?”

      “公子说笑了,自然是茶树上摘的。”

      男子轻轻揉捻着说:“今日才刚立春,如今雪都还没化开,茶树就已冒了新芽?”

      小贩笑了笑:“公子有所不知,江安城虽说才刚立春,可远在西南的罗沽可是早就焕了春装了。这茶叶啊,就是我年前去罗估采的。”

      男子还要再问,却被身旁多出的人抢了先:“罗沽距江安路途遥远,驾车往返一趟至少得花上七日,老板这批新茶得来不易,得有些日子了罢?”
      是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比方才的公子看起来稍长几岁,脸上挂着笑。

      那公子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道:“青山兄。”

      “子珩喜欢茶?”叫青山的男人捧了把茶叶闻了闻,“倒是挺香,不过……”

      小贩讪笑着说:“公子好眼力,实不相瞒,这雪峰茶的确是我半月前采的。”

      子珩看着指尖茶叶道:“罗沽雪峰只在罗沽初春时短暂的抽几日新芽,随后便老去。且生长的高山地区路也不好走,因此量少又难保存...老板是如何能放了半月的?”

      他声音清冽,比拂面的轻风还要薄上几分,直让同聊的人也忍不住轻声细语。小贩拱了拱手道:“这个是小老儿的独门秘辛,恕不能告知二位。不过若二位公子买了回去,我倒能告诉个法子,让这茶叶——”
      “啊——!”

      小贩正说着,只听得一阵尖叫。
      摊前二位公子也转移了视线,齐齐向旁边看去。

      隔壁炒板栗的摊子哄地被掀了个底朝天,老板娘吓得花容失色,忙抱着吓哭的孩子躲起来大喊:“有贼人!!!”

      一个健硕的大汉不知何时跳到掀翻的摊车上,横眉怒眼地瞪着母女两身后的围墙。嘴里骂了声,上前将那老板娘拉开,将她身后的凳子移到围墙根下。

      那人虎背熊腰,脸上长满络腮胡,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周围的人竟吓得无一人敢上前阻挠。

      子珩看他一脚踩在凳子上,一副准备翻墙逃走的作势,看了眼身边站着的青山,后者脸上是无动于衷的神情,显然不愿出手。

      “你赔我们摊车!你赔呜呜呜!”忽然,被老板娘抱着的小女孩不知何时窜了出来,揪住正翻墙的大汉裤脚哭道,“你赔...”

      “婷婷!”老板娘吓得目眦欲裂,冲上去就要将女儿抱走。
      那翻墙的大汉却先一脚将女孩踢了出去。女孩没摔多远,却吓得不轻,大声嚎哭起来。

      “怎么这样...”
      “光天化日竟如此大胆,真是...”
      “皇城脚下还有这种事情...”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小声指责起来...

      子珩指尖的茶叶轻飘飘地落下,一贯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脚尖却动了起来,向着隔壁走去。

      嘭——
      刚走出一步,就传来一道轰响,跃墙的大汉应声倒在地上。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纷纷看向砸在大汉背后的簸箕上。

      有哒哒的马蹄声疾驰而来,子珩停下脚步,巡着声看过去——
      一个戴着帷幄的人握着缰绳急急而来。

      那人身上穿着身白色劲装,从金色的夕阳余晖中,停在水泄不通的人群外,勒住缰绳。
      高大的骏马发出长长的嘶鸣声,抬高两只前足,随后重重踏在石板上,扬起一片尘土。

      围观的人群吓得赶紧让开,抬头看向马背上的...姑娘?

      那人一身劲装看不出男女,又戴了帷帽,可身形纤巧玲珑,腰细如柳,脚上的靴子也是江安城的姑娘们常穿的镶彩纳云底做的。
      可不就是姑娘。

      她刚勒马停下,便利落地翻身落地,奔着被砸到地上的汉子走去。

      那汉子撑着地龇牙咧嘴的刚站起来,就看见面前来人,粗壮的双腿抖了抖,道:“你、你别过来!老子可没...没惹你!”

      女子步子却没停,仍朝他面前走近。随后伸出一只手来摊开在他面前,似乎在索要什么东西。

      “我...”那汉子舔了舔唇,还要嘴硬道:“我没拿你的东西!”

      “原来是偷了东西...”
      “这是碰上硬碴了...”
      “看这身手,想必不是好惹的...”
      ...

      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女子却浑然未知,淡淡收回手,随后另一只手伸向身后。

      子珩垂下眸子,看向她腰间,别着段马鞭。
      马鞭有两指粗,用细腻的毛皮编织,通体漆黑油亮,端部用更称手的羊革包裹,上面打了什么图腾,被她葱白的手指挡住,看不清楚。

      “别、别别...”那汉子见着她手中鞭子立马怂了,看他裤管破开的口子,想必是已吃过苦头,哆嗦着从胸口摸出个荷包递上去,“大侠...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

      女子倒真没动手,将鞭子别回腰间。

      子珩再次看过去,这回看清了,上面印的是个‘温’字。

      接回荷包,女子急切地拆开,仔细清点了下里面的东西,确认没少后才放心地抬头。
      人已不见了。

      抱着女儿躲起来的老板娘指了指围墙,说:“他逃了...”

      女子了然,也不继续追。打量了一番面前狼狈的景象,想了想,又将荷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对耳环递给受惊的母女。
      子珩看了眼那耳环,的确是银作局的做工。

      老板娘连连摆手:“这、这...侠士出手想要助,奴家感激不尽,怎能再受贵人的恩惠...”

      女子却没收手,将那元宝递向她怀中的小女孩,示意她过来接。
      她手中耳环做工精致,一眼便能看出不是俗物。小女孩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东西,懵懂地上来接了。

      女子似乎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脸,随后站起来,惦着手中荷包转身。

      江畔的风携着水汽而来,经过子珩身边时,如雪般的薄纱被轻轻掀起一角。

      子珩敏锐地用目光攫取住这一瞬间的惊鸿,半长的帷帽下面,女子还戴着面纱。他只能透过朦胧的纱幔隐约看见一水亮的双眼,还有闪烁卷曲的睫毛。

      身姿飒爽的姑娘在一众称赞的目光中回到马旁,拍了拍乖巧等候的骏马鬃毛,随后是一个利落的翻身轻盈地稳稳落在马背上,牵动缰绳。

      马儿再次抬腿,脖子间细小的铃铛便发出清脆声响。金色阳光映在那铜铃上,将上面的‘温’字再次印得清晰可见。
      驾着马的女子踏着斜阳,缓缓消失在金色薄雾中。

      人群渐渐散去,一直热闹的青山也收回思绪,不知想了什么,脸上含了浅浅的笑,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声,才回头看向身旁的子珩。

      后者却仍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顺着他的视线又看了眼,青山挑了挑眉,唤道:“子珩、子珩?”

      子珩猛然回过神,面上神情还有几分愣怔,迅速收好,不太自然地勾了勾唇角。

      青山笑了笑,说:“这姑娘倒是好身手。”

      子珩已恢复一贯的淡薄,道:“温氏一族武将世家,温大帅更是骁勇善战,却没想到温小姐也丝毫不让须眉。今日一见,倒开了眼界。”

      “温小姐?”青山眼中有些疑惑,问他:“你说刚刚那位是大帅府上的?”

      此处不便交谈,子珩便邀他往城中走,边说道:“温家军常年在北部征战,北部马场辽阔,若有闲事,温氏父子便以驯马为乐,每年都会向圣君献上一批好马。方才那马儿正是北部才有的青蹄高马,且辔头上、马具间以及那姑娘腰间所别马鞭处皆有温氏图腾。再加上那姑娘出手如此阔绰,江安城内这样的小姐,只怕不多。”

      青山顿了顿,随即笑道:“不愧是大周第一公子,青山佩服。就是不知道这温小姐...”

      他欲言又止,子珩却听出其意,说:“青山兄谬赞,子珩自幼便体弱多病,对习武策马之事十分艳羡,这才多看了会儿。对了,昨日差人递到詹事府上的折子青山兄可看了?”

      “哦,看了。”青山眸子动了动,点头道:“这倒是真巧了,我幼时就喜欢古语,习了二十多年来常被家母念叨一文不值,哪里能想到今日还能派上用场。”

      子珩眼底浮出一抹浅浅的惊讶:“听说詹事坊上事务繁忙,子珩来前还忧心青山兄要事缠身...”
      “哪里的话,既是子珩叮嘱,愚兄自是不遗余力。”青山抬头看了看天,“时候不早,姐夫今日还有事要交待我,那愚兄便先告辞了。”

      子珩忙送他:“不敢耽误青山兄。”
      “那便告辞...”

      待同伴走后,子珩一个人停在路边,望向天边橘红残阳。
      余晖的尽头,巍峨的宫殿勾勒出墨色的轮廓。他盯着那空荡的街道望了许久,似乎还能看到那骑着白马的身影...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嫁高门》求收藏,以下是文案
    云府世代为官,到了云老爷这一代,却一连被贬了好几次,举家迁往绥郡。
    绥郡是广南王的封地。广南王有两个儿子,长子秀出班行、才能兼备,颇受广南王青眼。眼看着愈发萧条的家底,云老爷琢磨一夜,盘算着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熟料长子已有婚配,云老爷败兴之际,广南王却回信道:“次子沈誉倒未婚配,先纳个偏房也好。”
    云老爷舍不得掌上明珠,又不敢违令。焦头烂额之际,正巧他那没见过几次面的外室生的女儿撞了过来。
    云老爷心中一喜,将云朵嫁了过去。
    云朵自幼和娘亲相依为命,直到有天要搬家时,才得知自己竟是那个愈发没落的云府的私生女。
    可认了亲也没过上好日子,每日仍要推着糖水摊出门惨淡营生。
    旁人劝她摆到对面的闹市边上,云朵只是轻轻摇头,目光却悄悄瞥向对面楼上品茗的清俊公子。
    *
    云朵曾以为,趁着没嫁人前,多看一眼是一眼。却做梦也没想到亲爹将她许的夫君,正是那总靠坐在窗边,目若朗星、清风明月的沈誉。
    满心欢喜的进了王府,成亲之夜,期盼的夫君却并未现身,徒留她一人枯坐天明。
    听说,他已有了心上月光。
    云朵苦笑,默默收起爱慕之心,安安分分地独守空闺。
    不久后,沈誉的弱冠礼上,广南王做主,将他的心上人许配给他。
    沈誉似乎开心不已,醉得人事不分...
    浪潮汹涌之际,云朵想,自己也到了身退之时。
    疯狂一夜醒来,沈誉还未下地,就见他那一向娴静温柔的枕边人颤声道:“妾不贤,但求休书一封。”
    沈誉仍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只是视线在她红潮未褪的脸上停了许久...
    *
    又过了一年,王宫大变,沈誉袭了王位。
    此时云朵已是城外粥铺的小老板娘,每日不太忙碌,过得还算惬意,只是常常望着月亮发呆。
    直到有一天,店里来了位客人。
    那人每日从开店到打烊只在同一个地方坐着,不打扰也不离开。
    到夜深了,才求着云朵说:“我被夫人抛弃,身无分文,能不能可怜我,把我留下做个小二,来抵粥钱。”
    阅读指南:1V1+HE+双C
    1.男女主身心都只有对方
    2.男主不是渣男
    3.女主是古代人,没有超脱时代的独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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