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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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中秋节快乐，楚岚顿一顿，口齿清晰念出景竹的名字，“……景竹。”
仿佛正用声音努力在合同上签名，签的还是独家出品的小学生方块丑字。
景竹不由顿住，紧了紧指腹的发，唇动了动，作不出声。
不知那人的合同是什么内容？又预设同意了什么立场。
无论如何，她已在这一声呼唤的促使下，满心气泡一样腾腾飞满了那个人的名字。再重申理智，她也不能否认，她想被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想被那人……再喊一声。
楚岚骄傲翘脚趾头，左脚，右脚，嘶，今夜还真是怪凉的，她现在凉不凉呢？是谁进步这么大？是我。此刻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250是谁？反正不是我。
两息过去，电话那头还没回应。
不过没关系，楚岚现已今非昔比，更已占据主动，还将要再次主动出击！
是要含蓄表白，雨停了，眼看云也要散了，今夜不知有没有月色真美，但愿你我长久，电话共赏月。
还是土味情话，你现在在外面冷不冷，尽管M市暖气还没来气温已渐入冬，我也会努力带给你温暖，只想给你安利我怀抱。
或是为求稳妥，旁敲侧击，机智问出她和甜甜现在情况如何，即使躺在床上orz，也要挺起肩膀，铿锵表示，无论何时、你需要、我就在、我们相当有缘、我要抓住这缘分。
楚岚无论哪个都没想起，悄悄回忆车内，女子再三甜甜甜甜甜甜。
“……嘿嘿。”她压下想再叫两声景竹的欲望，只忍不住笑，好傻，不由再噗噗笑，笑得倒在床上。
……好像，那个人正倒在她耳边乐一般。
景竹这时终于：“嗯……中秋节快乐。”
孤身这么多年，第一次和谁互换了节日祝福，当面地、听得到对方声音地、连笑都听得见地。
以往这个时候，她给自己放了假，一个人待在家里，坐着发呆，看书页上的影子，等今天过去。
哪想……现在……
她动了动唇，又抿上，想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只这一个启唇、仿佛就已顺杆爬入她克制的呼吸、重新暖到她肚子的名字。
又过两息，那人已不笑了。
耳边残存的她噗噗笑的印象，仿佛泡泡湿一般、热一般黏在耳边。
景竹不知道，那泡泡是不是也黏在那人心头，是不是要从此浇灭那人其他心思。
再回神的时候，景竹已：“……楚岚。”
楚岚又笑了：“嗯！景竹～”
景竹不知为何脸有点烧：“……嗯，楚岚。”
甚至，景竹还想起白天公司的时候，她远远看着那人和两个特助、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对墙做俯卧撑、很神气显摆的模样，还特别不见外地掏出两人的手，撩衣放自己肚子上。
其实想表露不悦，叫住那个人，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你的肚子到底有什么奥秘？摸得两人忍不住一摸再摸，四手齐齐上阵。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要笑倒在她颈间。
那根头发散在她指尖，被景竹烫一样地甩了下去。
烟花又炸了。
电话又安静了。
不像周围的夜色暗，不像医院的惨淡白，不像墙角旮旯里的阴影，不像烟花投下的光——不知视线要找去哪里，才能找到相应环境的气氛，在她们两人之间蔓延开。
这样的沉默很讨厌很尴尬吗？这样的无言是什么？
怎么都不说话，甚至觉得这样听着彼此呼吸的沉默，是一种默契。
她们像两只小动物。
人类分析不出她们的语言，以为她们两个坐在那里凶恶视线交流，互怼屁股互甩尾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结果，某天忽然看见两只互相舔舔缠来缠去都不够。
……你们什么时候？！
所以接下来的电话内容，在对话一卡一卡、不时断带空白中，慢慢想起之前的话头，一点一点梳理好话语，不由为对方焦急的两人，成功对接了轨道，成功在深夜医院相遇，是很合理的发展。
等到烟花响完，她们又互相喊名字，楚岚，景竹。
……
你说，你说。
……
你先说，你先说。
一番互相复读之后。
景竹：“你说你在医院？”
楚岚嗯完，马上想起她这么晚还在外面，还是在她家附近，到底……“你现在冷不冷？今天气温忽变，你身体怎么样？”
“劳你关心……我现在也在医院。”
“什么！那么严重！你都去医院了！怎么样！”
“只是急性肠胃炎，有点脱水，现在在输液。”
两人都皱紧眉头，两人都自身难安。
一人默默看一眼自己的两只戳针手背，一人默默放下微微钻麻满满不适的腰臀。
直到本局智商魄力担当，甜甜猫亮出暖色的背影。
她自己开了航空箱的门，一路慢慢走到走廊尽头，停在了病房门前。
隔着一扇薄门。
嗅着此时再明显不过的信息素。
惊讶到一耳朵怼上挂断电话按钮的楚岚：……诶？诶！
这个难以言喻的电话之旅，以沉默告终。
并且似乎是一个序幕，开启了病房中狭路相逢的两人，接下来的面对面沉默。
总觉得也要就此开启她们之后一周被迫相处，时不时卡带的尴尬沉默。
两人短暂打了招呼，互相交代病情，生疏问过对方情况。
你……感觉如何；还好啦也不是啥大毛病、你呢、怎么样；……没事；哦哦，没事就好，我也没什么事，你快找地方坐呀，那个吊针架子看起来好重；……还好。
之后，沉默。
楚岚orz趴在床上，景竹远远坐在对面的塑料板凳上。
两人影子都凑不到一起，都交代完彼此情况后，也不知道……该一起谈什么天。
不时无言，好像找不到话头能多聊的两人，无论如何想不到——
用不着到一周以后两人正式在一起，只这一周，她们就快打了一辈子次数的电话。
尽管……
哪怕出于同居打卡、两人要随时应付系统猛地跳出来的同居100问，也根本没必要这么黏糊。
电话内容，小到楚岚路上捡到一颗粉红石头，水一冲超莹润赛珍珠。
兴冲冲一接起大忙人景老板的电话，就咕噜倒石子一般形容完粉石头，快来，我家还有满满一抽屉我捡到的宝贝。
景竹去楚岚家路上的时候，忍不住一路看着地。
不过，首先，要去买楚岚吩咐的猪耳朵凉拌菜。
为了买这凉菜，景竹记了一本备忘录。
六婆婆家的红油辣那叫一个顶呱呱，记得跟六婆婆说是阿楚要哒，要多加一大把炸得黑焦脆辣的小米辣哟！香菜也要，折耳根也要，不过不知你吃不吃得惯，记得再拜托刘婆婆另外分装哦，回来我再拌给你尝尝。
得走进大路旁边的胡同中，才能从桌板一摆的老摊上买到。
给！楚岚还贴心地附上毫无概念的一张电线杆占据照片焦点的照片。
婆婆简直是多线程谈天大师，没几个回合，景竹就收获了满满一捧怀的婆婆和周围邻居一大堆善意笑开花，十足无措。
景竹快留在那成为刘婆婆的免费帮忙阿崽了，冷声给路过一个年轻人，介绍了刘婆婆家的小米辣，还不顾形象上手一咬，真的很香，也真的辣得腾脸红。
年轻人：……这小摊还能请得起这么高级的广告大师，我、我买！
这样的景竹，就像她脚边正黏着的嗦指小童一样，提着小屁股小胖腿到处忙：姐姐我帮你，姐姐重不重，婆婆你辛苦啦，猪蹄太好吃啦，姐姐是楚师傅的人儿，姐姐能不能飞飞我～
刘婆婆爱怜地揉一把小童的胖手手，拍一拍景竹的冷绒衫：都是好孩子，乖，去玩自己的吧。
……景竹耳根都红透了。
忍不住直看地上的石头，真是……
这下脖子都红得在跳。
女子是黑白冷色，格格不入地漂浮在老小区的街景中，还拎着鼓鼓囊囊的艳色辣香塑料袋。
过路人不由回头瞅。
结果女子还人设崩塌，不时弯腰摸地，捡了一手的灰石头黑石头奇形怪状石头。
过路人脖子都要歪掉了。
可是……没有哪一个，比得上楚岚神气的粉石头，就像景竹乏善可陈，灰云笼罩没有亮色的童年。
路边一团石头，很奇怪，大小不一，黏在一起。
景竹蹲下久久看，正当她要伸手去试。
“别！”
路边遛狗小孩，眼睛圆溜溜睁大。
又是惊恐又是怂，这个奇怪大姐姐，跟了她一路，还一直搜寻地上的暗器，还有着奇怪的癖好。
小孩结巴：“别，别吧，放、放着我来！姐、姐姐，我、我给我家石头铲粑粑。”
名为石头的白牙泰迪，凶凶龇牙，熊熊撅开屁股，赫然又是一团挤在一起的石头。
景竹：……僵住，腿蹲得麻了，抱着膝盖，小成一团，面前伸来一只手，掬了暖暖的夕阳，手指头花一样在颤，更僵住。
楚岚远远看见形似景竹的徘徊身影，等不及窜下来接人，努力憋笑中：……噗嗤。
回到病房中，静悄悄比安静的两人。
窗外灰月满盈。
年年月月看久了，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意思，偶然抬头看见，也不觉得空茫茫的心被照亮了。
视线余光，忍不住偏转到旁边那人。
只见她一头乱毛，眼眸和唇都是亮晶晶的，侧在床上，一边脸嘟着，一边唇勾着，眉是笑，眼是笑，弓一般搭起的肩膀，也是笑。
景竹烫一样调开视线、在她看来那些都太乱了，杂乱不堪地、像一地珠子、咕噜噜跑在她心中。
只见她发和肩线都回归锐利，可是……
楚岚无声浅笑，对她来说，景竹的形象已是丰富了太多，满满地堵在她心头，数都数不完，越数越开心。
只是，仿佛视线总和那人对上。
……心忍不住一动：她也在看我！
再把目光游移上两人不知不觉，在月色中拉长而交错的影子。
她们之间的气氛，仿佛水满了杯，溢在边缘。
下一刻，会等到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0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