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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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甜甜甜甜，楚岚认认真真复习景竹的再三呼唤，她的声线始终凉一般……冷静下来后，楚岚并不能像孙猴子一样蹦到师父庭院中大吼、是你要我三更来找你学艺，大胆又机灵，还能得到三更传艺的好结局。
只能一边模模糊糊傻乐，一边忍不住困惑：景竹，你到底……
为什么？方才甜甜小猫离你越来越近，主动靠在你腿侧……
为什么你会僵硬地侧腿避开？
小猫生无可恋地摊成一张橙色猫猫煎饼，默默嫌弃自己：你还是为什么你自己吧！就算你再不擅长分析高冷的朋友！你怎么独独对她这么敏感……明明楚女侠应当在侠客小说里，第二夜就敢和高冷女将军勾肩搭背。
怎么独独对她这么举棋不定。
为什么不能干脆一点，一把黏住她，在她身上划出楚岚的大名。
想不到吧，不是你的甜甜，你所说的楚岚一直在默默观察你。
她一定会被吓到！
可是。
小猫生无可恋张爪爪，伸伸伸——
雪白的毛爪爪滚了一团毛球，又滚了一团。
怎么到处都是甜甜的毛？不管，反正不是楚岚秃。
毛球被压扁，被压散，又被聚拢，小猫发呆中，爪爪可以说是无聊到透顶了。
可最后，还是没能按照想象中的，一把拍上景竹小姐的黑绸裤。
欻欻欻，划出、楚岚、两个大字。
楚岚分辨不出景竹的心意，模模糊糊的。
明明自己的心意也模模糊糊的，只知道傻乐傻纠结，明明，特别想顺着冷白衣角钻到她心里去瞧瞧。
明明，特别想暴露身份吓吓她，想看她真实心意。
可是……
楚岚已是想不通了，心里很乱，好乱啊，乱得抹布形状的小猫慢慢拱起屁股墩，慢慢，贴近她。
秋天的雨夜。
凉意悄悄在每一个不经意的触碰、意识到的呼吸中泛滥。
就像，小猫不知不觉悄悄和景竹微暖的黑绸裤贴在一起，她仍是僵硬，小猫能敏感地感受到她腿部轻轻的抽动。
就像，小猫顿了顿，悄悄从眉毛胡须中翻出一双亮晃晃的蓝眸，超级明显地暗中观察，景竹落下一抹轻轻的注视，那声线还是凉凉，却是又叫了小家伙的名字，“甜甜。”蓝眸子骨碌埋下去，平脑袋顶了顶她的腿，“……咪啊。”景竹。
小猫更贴近，平脑袋贴成凹了，两只耳朵窜上景竹的腿。
景竹又动了动，并没有退开。
其实，反过来想的话，景竹也听不懂甜甜猫的话，都一样。
别纠结，别心乱了。
静静听心中的旋律吧，轻快的，明亮的。
就像，她们不知不觉贴近一般，就像她们暗增默契的互相呼唤一般。
此时，小猫不想打破薄冰看个究竟，想……仔仔细细体认她的冰冷，想给她不会惊跑她的暖意，想慢慢等她遍体寒凉的警惕褪去。
毕竟，景竹那么小心翼翼，像是一只会被吓跑、从此没入人世不见踪影的小野猫。
腿动一动，不是远离方向，而是靠近。
再一声，“甜甜。”
小猫蹭上毛脸蛋，尖耳朵碰到凉凉的衬衫衣尾，离她更近了。
你又叫！这题我还非得做出来举一反三不可！
是错觉吗？景竹的尾音好像有一点俏皮似的微妙上扬。
楚岚猫抬头，盯——
景竹除了脸红红，其实也不是那么红，像还没长成的桃子透出一点粉，只是这个桃子不用尝，光看无波神情也知道，景竹的心，好硬。
无故被点名、又总是被拖下文的小猫咪炯炯看她，也看不破她的心思。
你你你，不要这么内敛好不好，信不信我也搬出手机录下你的声音反反复复收听。
心里腹诽着，实际一直放松地呼噜呼噜的小猫，嗲嗲一声回应：“喵～”我在呢。
哪知下一刻，好硬一颗心的景竹顿了顿，一手撩起头发，一手努力抱保温壶俯下、靠近。
“甜甜看，这个汤，很像牛奶。”严谨地晃一晃，奶白色的汤晃出纱一样的质感，“看起来和楚岚说得一样，很顺口。”
“嘤？”你怎么叫我，我听错了吗？你再念念我的名字？
“喵！”小猫震惊一伸，挺成小羊驼。
你你你，你叫我的名字怎么也这么顺口！
……
景竹僵硬地收回肩膀，很沉，心也被带得一沉。
小家伙到歪歪的耳朵尖都大写震惊，看得她又要脸红了。
是她又多嘴了。
只是她想到两个特助满楼层地飞来飞去宣传神奇冰糖雪梨的神气，情不自禁，也想给甜甜看看。
她这是想找甜甜炫耀显摆吗？
真是……真是。
哪来这么缠别人的？
平时和甜甜各做各的事，不是也能享受彼此之间的默契吗？
怎么现在就，没完没了一般，想事无巨细地和甜甜分享，想事无巨细地记录下崭新甜甜的一切。
腾，想到这，景竹脸热了。
默默地，景竹看了一眼比脸还大的保温壶口，暗暗消停了自己等会又想去找甜甜分享的冲动。
汤热不热、她是不太能吃烫的猫舌头，牛奶一样的汤入口之后又会是什么感觉……
都别和甜甜多说，甜甜今天还没睡够吧，她刚刚都在悄悄打瞌睡了。
哪知，接下来，景竹无所适从地扶起保温壶，不知从何下口，甜甜轻轻：咪。
景竹喝汤，甜甜：喵～
景竹又喝一口，甜甜：嘤嘤。
暖暖的生机仿佛从躯体散逸到四周，景竹颤巍巍放下保温壶，看向小猫。
甜甜不喵了，有点困地左晃右晃脸。
景竹哪里会知道，楚岚猫刚刚是在努力找回场子，要把名字喊回来。
反正景竹也听不懂猫语，那楚岚可半点不带怂，接连三声咪喵嘤，景竹景竹景竹。
心里边也在跟着连声追问：汤怎么样，你再多说说呀，哎呀，你喝了，烫不烫？冷不冷？刚刚你找甜甜说汤怎样怎样，特别……
特别小女生、小朋友、小可爱。
认真真晃汤给猫看，特别可爱，其实特别想你再多说一点。
然后，楚岚就可以顺理成章地——
怎么突然这么困，好……困……好累……趁她喝汤不注意，摇摇头晃走睡意。
强打精神，小猫对上景竹的视线，以一声字正腔圆的：“喵！”作结：景竹！
你喜不喜欢？其实，你很喜欢吧，至少，不讨厌吧，只要这样，就很好了。
其实，看到你认认真真喝我的汤，就够了。
小猫轻轻点了点头。
猫咪的唇牵引开，是一个确实的微笑。
景竹不由怔住。
小猫蓝眸眯起，只一个爪爪轻轻一蹬，小猫已闭上眼睛。好沉重，楚岚半点闻不到汤味，只闻到沉沉的香草味。
暖一点的香草味轻轻抚摸着她。
是景竹轻轻拂起小猫压了一脸的胡须，“睡吧。”
楚岚：“……咪。”
小猫不动了，像个精致的小玩偶。
小玩偶忽然抽搐了一下爪爪，开始扭动，很扭，拧巴得四肢和肚皮都不在一个平面，扭啊扭扭啊扭，嫌弃地甩开尾巴。
终于，一把拧巴贴在景竹腿侧，轻轻地、被景竹认真修得圆圆的爪爪，拥抱地搭在景竹腿上。
小家伙终于安稳不动了。
一点都不像甜甜平时的睡姿。
就如之前所说，甜甜睡觉的时候也是母鸡蹲，只是一条长长的法棍小面包，耳朵也警惕，随时可以扬爪逃跑，一点声音走近，她的耳朵都会动一动，被惊醒。
十足不安。
可甜甜现在呼噜呼噜，白肚皮依赖地贴着人。
热汤在怀，唇齿残暖，小猫在旁，呼噜呼噜声慢慢轻了，慢慢变得规律。
无限安宁在心，无尽暖意遍身。
景竹不由想，刚刚甜甜喵喵叫，是不是在回应地喊她的名字？
景竹这个名字不好念，其实……是景竹想听到别人喊她的名字，其实，是景竹以为甜甜会和她一般，想被人呼唤，想被人在意。
不知不觉，景竹一口一口干掉了两人份的汤。
身体暖得发烫，眼睛也……有点热。
分量是楚岚严格计算过的，盛出来两碗，不能贪多，对楚岚来说，是能当水咕嘟咕嘟一气喝完的分量，不在意地肚子一敞，爽快，敞亮；对景竹来说，是后知后觉地缩紧身体，抱着奇怪凸起的肚子，她很久没吃这么多了，好闷，呼吸都不顺畅。
糟糕了。
阳光下，青草地，小猫迷迷糊糊晒太阳，呼噜呼噜，好不快活。
可阳光褪去，阴影笼罩，伴随着青草被揉碎的清冷湿气，猛地坠落。
楚岚被惊醒了。
浑身尽是沉闷，喘不过气。
肚子一钻一钻地痛，想吐。
怎么回事？
迷蒙看去。
逆着身后雨中城市的光，女子全身缩在车门那头，小腿上撩起一抹凌乱的白，冷冷的声线克制地乱了呼吸。
小猫忙趔趄起身，爪子顿时雪上加霜抽痛起来，脑袋猛地一坠。
尽管如此，小猫仍是跌出粉色肉垫，率先向她探去。
你怎么了？
“咪……”
景竹又是缩了缩双腿，手也更紧地环住身体，听到声音，她颤了颤，才抬起头。
发和衬衫都是汗湿缭乱，勾勒着瘦得不堪的身体。
她眉间鼻尖俱是透红，眉蹙紧，清隽的双眼皮并卧蚕都是皱起。
仿佛桃子熟透了，被揉烂露出内里，却不是楚岚为之心动的柔和线条，景竹的神情乱了，楚岚的心顿时也乱了。
黑眸被桃红衬得愈似枯墨，凌乱的眼睫像枯墨被泪泡开的痕迹，更显得她眼中无光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个注视中被拉长了——
直到，小猫灵敏的听力捕捉到景竹骤然沉重下去的呼吸声。
景竹深深吸了口气，落了肩膀，掉了额发，眼眸沉入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桃子踱上一层阴影，坏了，腐烂了。
她气息凌乱：“对不起。”甜甜，对不起，你很痛，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
小猫一个失神，滑出一爪，跌倒。
小猫努力几次，才颤巍巍又朝女子昂起小脑袋。
座椅上很湿，说不清是谁的汗水。
小猫的肉垫和鼻头都是湿漉漉的，粉红鼻头憋得红红的，很可怜。
再抬头，还乱兮兮滚了一脸毛，胡须和眉毛也乱了，遮掩了湿漉漉的蓝眸子。
楚岚不要可惜那桃子没到自己口中，丝毫生不起旖旎遐思。
更不要看她眼眸深深陷在阴影中，无神地、倏忽落下断线珠子一般的眼泪。
景竹咬住唇，连凌乱的呼吸都不愿意泄漏，悄悄地，哭了。
忽地落了一连串泪珠，那眼泪没入乌发中，不见了，都来不及在她脸上停留。
尽管，她神情落寞地毫无生气，毫无要谁安慰的可怜。
眼泪，像桃子坠落在地，倏忽落下一连串汁水，零落一地。
没人会在意这个烂桃子，桃子也只是落下生理性的汁水罢了。
桃子也不要别人在意，就算她天生令人采撷，又如何？
可是……可是！
小猫蓝眸失去焦点，失神散开。
昏昏沉沉的脑海中只剩下「可是」这两个字，再一转，只剩下一个想要靠近她的执着念头。
无论如何，想从痛和昏沉中唤醒身体，靠近她，都做不到。
做不到……好挫败，好难过，她又是有多难过，才会这样哭的，才会这样，不要谁安慰，安安静静落泪。
小猫秃尾巴猛地绷出一股劲。
她做得到！
不但如此，还要叫出她的名字。
控制不住的尖细一声，“喵——嗷——”
楚岚：景……竹……
这一声出口，脑海要被搅破，顿时，痛得发昏，意识渐渐被抽离眼前的场景。
遥远地，楚岚闻到自家武馆的松木气息，还带一股油面筋辣条味，是哪个臭崽子又来她家吃辣条了？
这种时候，楚岚还要分神想，刚刚叫得好难听。
小猫一顿，被自己的声音吓得爪爪快劈叉。
可以倒带重来重新叫一声吗？
如果，回到我的身体里，我一定不会叫得这么难听。
做得到……我做得到！
楚岚奋力挣脱迷蒙。
小猫终于掀起身体。
前半身还无力地软着，身体已痛得不听使唤，但她终于是立起来了。
小家伙一身乱毛，瘦弱的脊背也凸显而出，可在此刻，在卷土重来的暖被子味信息素之中，她的脊背，仿佛升腾的翅膀。
仿佛灵魂挣脱而出的太阳一般的灵魂。
景竹僵冷的手微微一颤，恍惚间，鼻尖是暖一样的……那个人的气息。
不够……她在哪里？渴望更多。
后颈蒸腾地烧起来，迫不及待放出信息素，想找到温暖来源，想与其交融一室。
景竹撩起眼眸，落落看去，生机似正从小猫乱飞的絮絮毛中升腾起。
伴随而来的，是暖阳一般的信息素，团团拥住了女子，轻轻的隔空拥抱。
……好暖和。
小猫在真皮座椅上拖出湿黏的毛，艰难踽踽拖一寸，她才注意到自己还有两双前爪一般，呆呆拱起前腿，像只负重的小骆驼。
到处都是秋天的凉意，冷冷的香草气钻到肺腑之间，凉透了。
车窗上是线一般的雨，她穿得那么单薄，一定很冷，楚岚想。
只想离她更近，只想给她温暖。
一寸一寸，越来越近。
景竹怔怔：她在……靠近我。
意识到这一事实，下一刻，蝴蝶骨的翅膀翩翩自单薄的衣衫后支起，女子扬起肩颈，那双眼眸脱出阴影，枯墨似的眸，慢慢被点亮：我……不能这样，光等她靠近。
女子以手深深地勾着腰腹，终于放下小腿的白，展开身体，探出微颤的手。
一人一猫的影子交汇。
终于，湿乱一头的猫脑袋，无限依赖地，带着满满的暖意，带着雪白的爪爪、毛肚皮、粉肉垫，一把扑在她的手臂、怀中。
女子散乱的湿发被小猫咪扑在颈间，露出秀气的侧脸到耳垂的弧线，亮晶晶的粉鼻尖和额头，蝴蝶羽翼一般的眼睫，微微颤开，不再是枯墨，而是星子一般亮亮的眼瞳。
满怀尽是暖被子味的信息素。
香草味与其交融，暖暖地洋溢一室。
被好好安抚过的omega，渐渐已感觉不到疼痛，只想抓住那个温暖的源头，紧紧地，将自己全部托付给她。
慢慢，景竹将安静的小猫纳入怀抱。
腾出另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梳理小家伙凌乱的眉毛胡须。
直到，冷白的衣褶，翻出小家伙紧闭的眼眸。
手顿住，只剩疼痛和凉到骨里的香草味，在全身游走。
紧紧地，手揪住一旁整齐叠好的风衣衣领，想要汲取那个人残留的暖意。
*「注」
近了。
更近了。
好像看到她的眼眸被点亮，好想再多看一会。
可是，小猫控制不住合上眼睛。
意识升腾而起，离眼前越来越远，被牵扯着去遥远的地方。
牵引着意识的，是阴冷的潮湿的另一个意识，疏离地牵着她。
模模糊糊的，楚岚又看见一双遥远的竹叶眼眸，黑泠泠，满是冰雾。
这一次，她一眼就可以判断出，那是景竹的眼睛。
女子全身都笼罩了一层雾气，只有五官是清晰的，只不过那五官在楚岚看来，和现实里的景竹，微妙的不同，特别是眼部线条，梦里的这个女子，更冷，更利。
注意到楚岚毫不遮掩的直直注视，女子偏过眼眸，特写镜头般，掉下一滴冷冷的眼泪。
但是楚岚知道，现实里的景竹哭起来，眉间红红，鼻头红红，像桃子。
以为是在梦中的楚岚一点不怂地直接探手，要抚平梦里景竹的眉。
女子直接僵住，眉梢不易察觉地一抖。
楚岚摸摸摸，还张口就来：“我现在知道了，景竹哭起来的时候，这里这里这里，都红红的，这里还有软软的卧蚕，才不是这么冷。”
楚岚什么感觉都没摸出来，只摸到满手的香草味。
“果然是梦……”可是，楚岚困惑了，“可是你怎么和她一样香香？”
女子：……
女子转头，聚焦了星子一般的黑眸，深深望着楚岚，神情好像忽然多了一点生气，好像现实中的那个景竹。
楚岚怔怔捏紧手。
女子轻轻说：“……痛。”
可早在女子松开绷紧的下颌，出声之前。
迷雾一样的世界里，楚岚的身影已是消失了，带着她的太阳气息。
阴影中，梦里梦外的两个景竹同步地，紧紧怀抱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0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