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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白光从窗边透进来，龙凤烛烧了一半，滴落的蜡似血，淋淋漓漓糊了半桌。
南海翻了个身，枕住顾萧的手臂，伸手在他身上悉悉索索、从上摸到下。
“那个……”顾萧忍不住说，“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在摸你的男人，而是在摸……一块猪肉。”
“可不就是肉么。”
南海掐了一块：“还是我从小瞅着斤两的肉。”
她眼睁睁瞧着，这块肉从一个小小的粉团子长成了这么一个翩翩少年。
现在，都能反戈一击了。
南海伸手掏了掏耳朵，耳畔犹有马鸣厮杀之声。
“今天不用上阵杀敌？”
顾萧懒懒说：“大人许我一日假，明日再杀。”
说着，红绡帐下又一番耳鬓厮磨。
南海闭目叹息，当初花了那么大气力给这小子补养身体，结果都报应在自己身上了，真是造孽啊。
“咱们今日，不必去请安了吧。”
“不去。”
南海嘟囔，看来昨天的疯病好了。
*
话说昨夜，一番亲热之后，顾萧一个打横把南海抱进房间。
说真的，两辈子了，他还没碰过一个女人呢，这简直……
粗重的呼吸之下，他的手急切地摸着她衣服上的扣子，只恨自己只有十根手指一张嘴，不仅不够亲、连脱衣服也不够快。
衣服已经褪去大半、气氛正酣。突然，顾萧一个直挺挺坐了起来。
眼见这到嘴的肉莫名其妙飞了，南海茫然：“怎么了？”
顾萧说：“咱们这样无名无分的，不妥。”
南海莫名其妙：“我不要什么名分。”
顾萧认真说：“我要啊。”
说着，一把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咱们去拜个天地。”
南海一锤子下去：“拜你姥姥的天地啊！”
裤子都脱一半了，你现在要演这出？！
你是不要还要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啊？
小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根本没几天好活了。
等忙完这一系列的，去你坟头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吧！
顾萧丝毫没有注意到新娘子火冒三丈，自己手脚利落穿衣服。
“主婚……张大人，对，咱们去找张巡大人主持大礼吧。”
南海只觉牙齿缝里都是生出来的气：“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还不够丢这个人的。
“去嘛去嘛。”顾萧居然好不要脸地撒起娇来了，“没人做个证，我这实在是没有安全感，怕明天一早你又跑了。”
南海：……你这是怕我睡完了不负责任……
“对了，还有……你等等。”顾萧穿衣出门，“我去！你们……”
只见门外排排站了一长溜儿，顾云霁、李鸣空、盈盈、月骨朵一字排开，一个不拉。且各个面红耳赤，霞光一片。
“干嘛呢你们？！”
“路过路过。”李鸣空赶紧把小孩子们往外赶，“都散了、散了。”
顾萧又羞又懆，李鸣空嘿嘿：“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你们继续。对了，要不要我去请张大人？”
顾萧咬牙：“滚蛋！”
“滚滚滚，马上就滚。”
“等等。”顾萧下巴朝盈盈和月骨朵抬了抬，“你们有红衣服吗？”
盈盈两人互望了一眼：“旧的不太合适吧。”
“披风。”月骨朵打了个响指，“我有件红披风，没穿过，是新的。”
她立刻回房间拿了过来，李鸣空咳嗽一声，推着几个说：“我们去张大人那儿等你们哦，其实不去也没事，不要拘泥于形式……”
“滚蛋！”
*
一袭大红披风，在夜色中像一片火。
顾萧深吸一口气，推门又进了房间。
帐幔之后，一截雪白玉藕般的胳膊正拢着头发。
他慢慢坐回床头，挠着头不好意思说：“其实吧，拜不拜天地无所谓的，我也不是怕你跑了，只是……”
此时，顾萧只觉读书太少、张口结舌、词不达意。
想说的、想表达的，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只有一两个字，但统统不知怎么说才好。
甚至，他都不敢去看南海、更不敢看她的眼睛。哪怕是看她的后脚跟一眼，他也觉得自己定然把持不住。
“你不是说我要死了么。”
南海没好气说：“你这不还没死么。”
“这不是快死了么。”顾萧凑过去，“是不是舍不得让我死了？”
“我想不想你死不重要。”南海指天，“重要的是，天要你亡！”
“那你愿意做个……寡妇？”
“不乐意。”南海冷哼，“所以我才不跟你拜父母高堂呢，咱俩最多算姘头，睡一觉的事儿。”
嗤，这小子难道以为自己会为他守寡？
哼，天下三条腿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那可遍地都是。就算一时没有合适的，她也能造个出来。
顾萧沉默片刻：“也好。”
他伸手想推开大红披风，南海却一把拽过来：“高堂不拜，就勉强拜个天地吧，也算满足你小小的心愿了。”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有龙凤烛，要不要？”
顾萧气了半死，南海说：“去星环那儿拿一罐麻醉瓦斯。”
“做什么？”
“喷死他们。”
*
日上三竿，顾萧打着呵欠出门，远远的见李鸣空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可以啊，兄弟。”
顾萧靠着墙，甩开李鸣空递过来的手：“腿没断。”
李鸣空真诚地说：“未必。”
顾萧奇怪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乐？我成亲，你有什么好乐的。”
“替我兄弟高兴啊。”李鸣空喜滋滋说，“而且你看，她在这儿，说明睢阳城内可安枕无忧。”
顾萧心一紧，哪里有高枕无忧啊，明明是……明明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今日外头战况如何？”
“不妙。”
只是李鸣空嘴上说着不妙，心里却觉得眼下只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革命即将胜利、曙光就在前方。
顾萧随口了敷衍了两句，拿了几个饼回了房间。
“起床吗？”
南海懒懒窝在被子里，哼了两声。
顾萧心里唏嘘，此等春宵帐暖之时，讲这些话题实在是大煞风景。但是不说，那又实在是不行的。
“南海，睢阳城破之前你会离开的吧。”
南海摆了摆手，表示此事压下、暂且不提。
“南海？”
“怎么，又要提要求了？”南海翻了个身，“我睡了你，还得给你补偿是不是？”
“我不是这意思。”
南海手一推把人摁倒在床上，捏着他的脸细瞧了两眼：“怎么看你两眉之间、印堂发黑？”
顾萧呵呵：“大凶之兆，实属正常。”
“我看你是肾虚吧。”南海在他两颊拍了拍，“年轻人，这就身体被掏空了？”
“谁说的，还能再战三百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