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颜》洛城〤東

4、第四章

　　这天，莫欢言打扮了很久。

　　昨天她被父母架去相亲，半路上她又出逃，在拉面店填肚子的时候遇见了温简。她加了很多辣椒，一边窸窸窣窣地吃着面条，一边跟温简抱怨父母的专制。温简笑她已经是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扮了却还是当初小女生的吃面样子，避开了关于她父母的话题。

　　送她回家的时候，温简在开车锁的时候犹豫，最后还是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欢言，如果肖宇飞还是不要你，如果你不想相亲……还有我。”

　　莫欢言抹上鲜艳的口红，尝试着忘记那天温简的眼神，出门之前拿了一颗费列罗出来，咬了一半，又重新包回锡箔纸里，放在包包的最里层。

　　她要去找肖宇飞，问问他还要不要自己了。

　　还有，当年，他怎么忍心丢掉自己的。

　　这个时间点，莫欢言猜肖宇飞在二叔的铺子上，几乎没有多想就开着车过去了。

　　她在门口碰见上次当着她面叫欣甜“嫂子”的男人，在他有些畏惧的注视里微微一笑，踏出去的脚步不知怎么就变得自信多了。

　　最大的单间里，莫欢言推门进去，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六儿不要说话。而后，她在六儿忍笑的表情里悄悄靠近肖宇飞。就像以前一样，她在他打牌的时候窜到他的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肩背，像只撒泼的小狗一样咬他的脖子。

　　“别闹，李欣甜！”

　　莫欢言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微微一愣，蓦地就松了牙齿，嘴唇却还贴在肖宇飞的脖子上。她抬起眸子望了望对面的二叔，他的脸色很难看，刚刚摸起来的牌直接就往肖宇飞的胸前扔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去挡，麻将打在她的手臂上，不痛，却还是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

　　肖宇飞就在那一声低呼里讶然地回头，莫欢言瞅着时间就凑过去亲了他的嘴角一下。

　　“怎么，你也准她这么咬你？”

　　这一桌牌是彻底被她毁了，二叔朗朗地笑开，又扔了一张牌过来，这次却是摆明了要打她。结果牌被肖宇飞接住，反手一扔就打到了旁边一直偷笑的六儿身上。

　　“你来干什么？”他问她，眉头紧蹙，却没有挣开她的手。

　　“来问你愿不愿意娶我。”

　　之后的沉默，就如同莫欢言想的一样。二叔招呼着其余人离开房间，在出去的时候他压低了嗓子对她说：“言言，你就是个不知死活地赌徒。”

　　没错，她的确是。那一年她不顾一切背离了循规蹈矩的自己，赌肖宇飞也爱着她。后来她选择了父母的安排去留学，赌肖宇飞爱她爱到不会介怀四年时光。现在，她赌肖宇飞没有忘记她，还爱着她。

　　可她从来没想过，如果输掉，这一次，他们之间又是几年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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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宇飞静静地看着莫欢言，刚才她的语气，乍一听是撒娇，其实是难过。就像她现在的脸一样，好像是自信满满地来逼婚，实际上她根本不安透了。

　　莫欢言，就是这么矛盾。

　　“结婚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事情吗？”他开口问她，见她点头，又继续问：“那你爸妈算什么？”

　　“他们……”

　　“这三年，我有很多女人，要我列个名单给你吗？”这句话脱口而出，可在说完的一瞬间，肖宇飞就后悔了。

　　他看见刚才还倔强的莫欢言突然就泪湿了眼眶，心里好像有无数东西崩塌了一样。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莫欢言一样霸占他的心，甚至霸占他所有的感觉器官。他的唇记着她牙齿的温度，他的耳朵记得她呼吸的频率，他的鼻子记得她衣服上的气味，他的手指记得她肌理的纹路。

　　当初他纵容莫欢言进入自己的世界，纵容她恃宠而骄，纵容她离开。第一次争执，是她要去留学，他想快点结婚把她真正地据为已有，她却有自己的梦想要去追寻。第一次分手，是嫉妒那个才子佳人的四手联弹，他从没为一个人如此不安。她要离开一年，他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她母亲的电话，请他为莫欢言着想。她回来，他还是冷眼相对，知道她装醉，所以故意叫来温简。开学前一天，她蹲在他家门口守到3点，对他怀里的女人视而不见，她只说了一句话。

　　“宇飞，我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我又忘记带钥匙了，好冷啊。”

　　他还是弃甲投降，约定好等她留学归来就结婚。

　　可最后还是分手。

　　他突然被莫欢言的父母邀请去参加一个C市名流云集的宴会，流转的灯光下，莫欢言的父亲冷静地跟他分析两个人的差别。有些沧桑的男人带着他穿梭在人群里，指着人群里那些华服的女孩问他。
　　“你看，欢言就该是那个样子的，在这种明亮的灯光下，穿着漂亮的衣服，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一个靠谱的男人。”
　　“你呢？你能给她什么？难道她每□□九晚五，而你成天日夜颠倒吗？你也知道你二舅做的那些事情，先不说你们在白道上有什么门路了，如果南面那边要对付你们呢？你忍心言言成天处在那样的危险里吗？”
　　“肖宇飞，你觉得你这样的人配得上我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