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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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栾微就已经约好了每天都和顾桉一起上下学，虽说前阵子因为闹别扭没能一起走，但是今天顾桉出乎意料地早早就等在教室门口。
看到栾微出来以后他就催着她赶紧走人，这让栾微一头雾水，“你这么急着回家的吗？”
她记得他以前不是经常磨洋工一样地慢吞吞地回家的嘛，今天怎么就改了性子了？
顾桉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说：“因为我想早点回家。”
“好吧，难得你这么积极回家，那我们就一起回家吧。”栾微说着就和顾桉一起下了楼梯。
就在他们离开一分钟不到宁源就从办公室回到教室，他一看栾微的位置上已经空荡荡的，连书包都不见了踪影就知道她已经走了。
但他还是有点不死心，他问章雨柔：“微微是已经走了吗？”
章雨柔点点头，给他指了个方向，“是啊，她刚才就和顾桉一起走了。”
“顾桉？”
“是啊，他们每天都会一起上学放学的你不知道吗？”章雨柔像是没察觉到宁源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宁源心不在焉地摆摆手，“没什么事情……”
他走到教室的窗边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校门口，他看到了一路蹦蹦跳跳地跟顾桉走到校门口的栾微，他低垂下眼帘，火红的夕阳落在他的面上，打下一大片的阴影。
“他果然很重要啊……”他像是在喃喃自语。
*
这次放学栾微没有急着回家，毕竟小学门口每到放学的时候就会摆起一个个小摊子，如果说她能忘掉上学时的知识，那她绝对不会忘记上学时校门口路边摊的味道。
栾建良算是很宠女儿了，每周给栾微的零花钱能让章雨柔眼馋死，所以她请顾桉吃东西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想吃酱香饼吗？哦，还有炒面，萝卜丝饼吃吗？”栾微拉着顾桉一头扎进小吃街里，给他一一介绍自己觉得味道不错的小吃，“还有这个冰糖葫芦也好吃的。”
说着说着她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没等顾桉做决定，栾微已经像个小旋风一样席卷整条小吃街，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怀里已经捧满了刚刚出炉的小吃。
“快来尝尝这个冰糖葫芦，味道刚刚好，不会太甜也不会太酸，可好吃了。”栾微把裹着糯米纸的冰糖葫芦递到顾桉面前。
顾桉被她催着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正如栾微所说的一样，红彤彤的山楂外面过了一层又脆又薄的糖衣，咬上一口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串冰糖葫芦还是刚做出来的，包裹在糖浆里头的山楂都被烫得热乎乎的，口感绵软细腻，白砂糖的甜味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山楂的酸味。
就连从来都不喜欢吃冰糖葫芦的顾桉都觉得好吃。
“好吃吧，喏，这一串都是你的。”说着，栾微就把那一串冰糖葫芦不由分说地塞到顾桉的手里。
两人穿过飘满美食热气的街巷，一路边走边吃，栾微最中意的还是萝卜丝饼，萝卜切成丝混在面浆里，然后倒入专门的模具往滚烫的热油里一炸。
外表金黄酥脆内里柔软鲜嫩的萝卜丝饼就出炉了。
顾桉没栾微那么好的胃口，两人都要走回家了他手里的冰糖葫芦才吃了一半，反观栾微这边早早地就结束了战斗，只有唇角的油渍能看出她才吃过小吃。
“明天咱们再去吃学校对门那家馄饨吧？听说那小馄饨的味道可好了。”栾微说着。
突然地，她身边的顾桉停住了步子，走出几步的栾微奇怪地回过头，“顾桉？”
顾桉僵在原地，眼神越过栾微投向巷子口，他的双唇颤抖，轻微的声音从他唇齿间流泻而出，“妈……”
闻言，栾微也顺势转过头去看巷子口，那里站着的妇人分明就是昨天和栾微打过招呼的那位，现在栾微也终于确定她的身份了。
她就是顾桉的母亲：刘以安。
但是站在刘以安身边的男人却是栾微没有见过的，不过看他和刘以安交谈时的神情不难推断出那两人的关系。
栾微能够推测出他是谁，顾桉自然也能推测出，于是他眼中因母亲而出现的微光在看到男人的身影后就黯淡了下去，又回归于一片死气沉沉。
“桉桉，到这来。”刘以安也看见了顾桉，她尝试着露出一个母亲该有的温和笑容。
但是因为当年做出抛夫弃子的事情让她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不自然。
面对母亲的招手顾桉却像是置若罔闻大，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用审视的阳光从头到脚打量自己的母亲和那位应该是自己继父的男人。
刘以安的笑容也随着顾桉的无动于衷而淡下来，最后微笑变成苦笑。
栾微小心翼翼地说：“顾桉……她好像在叫你。”
“没有，你听错了。”顾桉摇摇头，拉着栾微的手就要往反方向走，然后栾微又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她才不会是我妈。”
他的母亲是每天早上都会笑着把他从被窝里抱出来又温柔亲吻他额头的母亲，也是会在阳光灿烂的午后教他唱歌的母亲。
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母亲。
刘以安看见自己的儿子转头就要走，她急急忙忙地跑上去，一边的李越见了连忙小声说：“你小心点，别跑这么快，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可是刘以安顾不得这些，她步子迈的飞快，小孩子的速度怎么能比得过大人的速度呢，所以眨眼间顾桉就被刘以安拉住。
“桉桉，你听妈妈讲句话好不好？”刘以安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顾桉说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希望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被顾桉拉着的栾微清楚地感觉到了顾桉的手才轻微的颤抖，或者说他整个人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被莫大的情感浪潮淹没的顾桉顿了几秒才说话，“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刘以安听后，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顾桉的意思，眼睛比她的嘴巴先一步说话，流出的眼泪是无声的言语。
她的现任丈夫李越气得瞪了顾桉一眼，而后又心疼地用手帕去擦妻子的眼泪，“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毕竟是你妈妈，如果没有她哪里来的你！？而起你妈妈现在还怀孕了，身体正虚弱，你能不能为你妈妈考虑一下！”
李越也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妻子，所以说话不免重了些，而他的话宛若绵密的细针刺中顾桉敏感的神经，使得他一把拍开母亲刘以安搭在他肩头的手。
“我真的巴不得她当初没生我，那我也用不着受那么多苦。”顾桉一生气语速就很快，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他的哽咽，“以前是你把我丢掉的，现在就不用假惺惺地来关心我了，我都觉得恶心。”
“反正，你也很快就要有新的孩子了。”
顾桉说着，目光落在刘以安的腹部，他知道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幸福以及一切他不曾拥有的孩子。
刘以安伸出手还想挽留顾桉，但是被他一句“不要再来打扰我了”给挡了回去。
而后他就拉着栾微越过刘以安径直走向栾微家，就那么短短的十几步路，栾微总感觉走了快半个世纪，因为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刚才顾桉继父说的话着实是伤人，哪怕是旁观者的栾微听他这么说都觉得刺耳，所以更别提当事人顾桉了。
“嗯……我爸还要一会儿才回来，你要不先去我的房间待会？我再给你找点零食，咱们一边看书一边吃好吃的怎么样？”栾微把顾桉拉进院子里。
刚才还浑身都是刺的男孩现在低垂脑袋，像是丢了半条魂任由栾微摆布。
关大门的时候栾微又探头看了眼巷子口，看到刘以安他们还没有走，她果断把大门关上，利落地拉着顾桉走到自己的房间。
“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水。”她把顾桉的包放在她的床尾，又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把他按在椅子上。
顾桉安静得有点可怕，他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等栾微倒了两杯水回到房间时他还是处于出神状态。
这也不怪他，要是换做是她在小时候被母亲抛弃也会留下心理阴影。
复杂而压抑的原生家庭足以影响一个人的终生，栾微从抽屉里摸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剥了一颗塞到顾桉嘴里，“喏，先吃点甜的，吃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哦。”
顾桉抿了抿唇，奶糖的甜味在舌尖弥漫，心间的苦涩似乎被一点点的驱散。
“对了上次借给你的小王子你看完了吗？”栾微拉过另外一张椅子在顾桉旁边坐下，“没看完也没关系，我最近啊在看其他的书《爱丽丝梦游仙境》，你有听说过吗？”
话语间，栾微抽出另外一本书，这就是未来会被改编成电影的小说，“这本书也很有趣，讲的是一个小女孩因为追一只穿西装戴怀表的兔子结果掉进洞里穿越到异世界的故事。”
“穿西装的兔子？”顾桉疑惑地问道。
一看顾桉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栾微立马配合地娓娓道来，“是的哦，就是上半身穿着西装，手里还捏着怀表，一边看一边说‘要迟了要迟了’的兔子。”
栾微生来就很有表演天赋，什么故事落在她手里就能被形容得有声有色，如今这项本领用在讨好顾桉上也是绰绰有余。
“然后爱丽丝就遇到了脑袋有那——么大的红皇后。”栾微用双手比划了下红皇后的脑袋大小，“红皇后听说爱丽丝是的帮手后就嚷嚷着要砍了她的头。”
“但是——关键时刻，疯帽子和他的伙伴们闯入红皇后的城堡，英勇神武地将爱丽丝救出。”栾微比划了个挥剑的动作。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什么？”顾桉收敛去笑意。
栾微满不在意地说：“当然是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尽管拯救异世界是她的任务，她也不可能永远留在异世界啊。”
“那对疯帽子来说这不是很不公平吗？他就好像是被丢下了。”
栾微也没想到顾桉思考问题的角度这么清奇，她被卡了一下，“额……但是总体来说这个结局还是很圆满的嘛，小说就不要这么较真啦。”
大概是自己被丢弃的经历导致顾桉对这种情节格外敏感，栾微赶紧说起其他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对了，下个礼拜就要期中考试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嗯。”顾桉明显是在敷衍回答。
栾微叹了口气，“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啦，想点开心的吧，对了，我和你说过了吗？今天音乐老师找宁源希望他担任校合唱队的领唱呢。”
她接着感慨道：“天生会唱歌的可真好，不像我五音不全唱歌如夺命。”
说起这件事，顾桉又想起了音乐课上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哦是吗，我以为你上课的时候跟他取经能学到很多呢。”
“取经？我也是想从他身上学那么一点皮毛啊，但是天赋摆在那里也没办法。”栾微很迟钝，没有察觉顾桉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摊开手，“可能人家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命吧，我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咯。”
“哦。”
顾桉一听就知道栾微没听懂自己的潜意思，换做是以前的自己很可能现在就要怒火涌上心头，但是现在的顾桉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如果再对栾微发脾气，说不准她就真的彻底走到宁源那边了，一想到宁源的那张脸他就觉得烦闷。
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盯着的感觉。
“说起来我都没有听过顾桉你唱歌哎，都怪我们音乐课坐的太远了。”
“那下次你就坐到我旁边吧。”顾桉一改之前隐晦不明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那你就能听见了。”
完全不知道顾桉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的栾微连忙点头，她可不会放过这个能够刷好感度的机会，“好啊，那你可记得给我留位置啊。”
“嗯。”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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