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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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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逐渐笼罩山林,气温也是骤降,白天穿着刚刚好的短袖加中裤现在就不顶用了。
一阵微风吹过,栾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哈秋——!”
她揉了揉鼻子,又使劲地用手搓胳膊,她自己安慰自己地说:“章老师他们应该就快要找到我们了吧……”
“不一定,这片山这么大,而且天都黑了搜查难度只会更难,更何况——”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夜晚也会有很多野生动物在山林里出没,比如野猪什么的。”
栾微被顾桉说得心里直打鼓,她咽了咽口水,“那…那咱们还是在原地等着吧。”
顾桉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们应该发出一些信号让救援的人看到我们。”
“看到我们……”栾微突然想到了什么,“顾桉我们爬到树上面吧!”
赶在最后一缕日光消失前栾微和顾桉顺利地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树,多亏了栾微小时候没少爬树,她这身本领还没完全忘掉。
只见栾微盘腿坐在树干上,然后又在背包里翻翻找找。
这回多亏了栾建良细心,出门前他还给她的背包里塞了个小型手电筒,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栾微打开手电筒,然后对着远方不停地开灯关灯,试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
而在另外一边,章雨柔还是因为担心栾微和赶来救援的警察父亲说了栾微也还在山里。
“微微说她放心不下顾桉就又回去找他了!然后……然后到现在都没回来,爸爸怎么办啊,微微不会是……”一想到自己最好的玩伴很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章雨柔嘴巴一瘪就要开始掉眼泪了。
好在她的父亲及时安慰她,“没事,爸爸会和其他叔叔一起把微微还有顾桉都找回来的,别哭鼻子了啊。”
其他的学生早就乘坐大巴回到家里,下班以后先是去医院看望了母亲的栾建良回到家后左等右等都没等回来自己的女儿,向街坊邻居一打听今天去春游的孩子都已经回家了,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先是拜托安姨留意街巷口有没有栾微的人影,交代完以后就骑车赶往小学,小学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保安室里今夜值班的保安。
“哎大爷,请问所有的学生都已经回学校了吗?”
保安大爷放下搪瓷缸,“是啊,那几辆大巴都来了好几回了,学生都已经走光了。”
栾建良一拍脑袋,“坏了,可我女儿还没回家啊,她能……她能去哪儿啊?”
保安大爷一看就知道栾建良是担心女儿走丢了,他好心地让出保安室的电话让他警局打电话。
警局里值班的人告诉栾建良确实有两个学生在春游的时候失踪了,警局的大半警力都出动去找人了,栾建良一打听那两个孩子的名字。
听到栾微的名字的时候栾建良的心都凉了半截。
一轮明月升到夜幕中央,皎洁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栾微的肩头。
坐在树干上视野一下子就拔高了许多,她不禁眺望起远方的山林,现在轮到顾桉来回按手电筒。
在经历过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后两个人都平静了不少,栾微突然问:“我借给你那本小王子你看了吗?”
“看了。”
“然后呢?就没有什么观后感之类的吗?你在看书的时候没什么疑惑的地方吗?”栾微先举了个例子,“就比如说我,最喜欢里面的小狐狸了,世界上也许会有很多小狐狸,但是一旦驯服了彼此,那就是最特殊的小狐狸了。”
“可是小狐狸和小王子分别的时候很伤心不是么?”顾桉不能理解所谓的驯服,难道就是为了到头来的离别吗?
“但至少他们曾经拥有过彼此啊。”
栾微偏头去看顾桉,这时候微风拂动树叶,于是月光也跟着拂动,月光犹如一层薄纱轻轻覆在女孩的侧脸,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这就是相识的意义。”
顾桉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明白,因为他将这句话代入了自己和栾微,如果他最后终究是要和栾微分开的话,一开始就不应该互相认识。
“我讨厌离别。”
他又想起那个初冬的早上,母亲提着行李紧紧地拥抱着他,哭着对他说:“抱歉啊桉桉,妈妈不是有意要丢下你的,妈妈只是……只是无法再这样生活下去了。”
于是就这样,他被丢在了那个早上。
他在一片寒气中目送母亲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知道最后消失巷子口,他才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追出去。
“妈妈——”
“妈妈——!”
不要丢下他啊,妈妈。
可是等顾桉从回忆中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栾微的眼睛正在缓慢地闭上,紧接着就是他肩头一沉,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顾桉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借着手电筒的光去看栾微的脸,然后发现她的脸颊红得不正常,腾出手一摸她的额头更是烫得厉害。
糟糕了,她这是发高烧了!
这下子顾桉也不顾上什么回忆的事情了,他摇了摇栾微的肩膀,“栾微,栾微,你别睡啊。”
栾微被他吵得又睁开眼睛,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现在只想睡觉,但是又听见顾桉说:“你这是发烧了。”
小孩子的身体就是娇嫩,夜风一吹就发起高烧,栾微把手背贴上额头,果然是滚烫滚烫的,她就又说:“没事,我……我睡一会就好。”
可是顾桉生怕她一睡就再也不醒了,发慌似的开始和她说话,又催着她喝去了保温杯里一半的温水,然后还是不放心地时不时用手背去贴她的额头。
就在这时候顾桉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山林中一闪一闪的灯光,他赶紧打开手电筒,朝着那个方向来回挥动手电筒。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烧得迷迷糊糊的栾微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被一个叔叔背在背后,看来她这是得救了,这样想着她就放心地又陷入了沉睡。
*
栾微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看见的不是自己房间的摆设,而是一大片属于医院的刺目的白色,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飘入她的鼻子。
环视一周,看来她这是发高烧烧得直接进了医院?
醒过来以后一个感觉就是渴,她感觉自己的嗓子渴得都要冒烟了,她勉强地咽了咽口水,刚要下床去倒水喝就发现自己手上还扎着针管,针管另外一头连着吊瓶。
这么严重的吗?都要打吊针了啊。
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让针管位移,她也就不敢乱动了。正苦恼着怎么把护士叫过来,屋外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有人推开了门,栾微抬起头定睛一看,来人是她的父亲栾建良。
栾建良一看到女儿醒过来以后就格外喜出望外,关切地问:“怎么样,头还痛吗?身体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要是不舒服爸爸就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没有没有,我现在很好,就是有点渴。”栾微的嗓子都哑了,看来是真的很缺水。
闻言,栾建良一边提起热水壶给她倒水一边说:“醒过来就好,你睡了两天真把爸爸我给吓坏了。”
她好像又让自己的父亲担心了,栾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搪瓷杯,栾建良往里头兑了点凉白开,这样喝起来就不太烫嘴。
栾微咕咚咕咚地就把一大杯水干掉了,她用手背擦去嘴边的水珠,“爸爸,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但只要是跟顾桉那孩子有关的事情你都把这个保证抛到脑后,我啊算是怕了你了。”栾建良又给栾微倒了杯水,又叮嘱道,“慢点喝,一下子喝太多水胃会难受的。”
“那顾桉还好吗?”她问。
“好啊,好得很,昨天我还听说他要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奥数比赛了呢,估摸着今天就已经去市里了吧。”
“那就好。”栾微松了口气,果然顾桉还是很有数学天赋的。
“你啊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好不好吧,别把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栾建良说着抬手刮了下栾微的鼻子。
不过顾桉也是个知道知恩图报的孩子,在栾微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放学的时候都会来医院看望她,只不过栾建良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女儿。
趁着栾建良出去打热水的功夫栾微又躺倒在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查询好感度以后她忍不住嘿嘿笑出声。
看来她这步险棋没有走错!
“微微……?”男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