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狂欢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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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伊走在小孩身边，任由小孩带着他穿街过巷。
小孩时不时抬头用他那双大眼睛看一眼云伊，再低下头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云伊轻啧一声：“想说什么就说。”
小孩慌张地挠头：“那个，谢谢大人救我，大人还想知道奴是什么吗？”
云伊随口道：“在到饺子馆之前你讲点，就当打发时间。”
于是小孩开始讲述：“没有句芒城的居民身份证明的人如果被捉到，在黑市上交易后就成为了奴，从此以后只能作为一个物件存在，不能拥有人权，没有被捉到的叫做野奴，比如我，我就是一名野奴。”
小孩的声音渐渐哽咽。
“我其实没有偷那个人的钱，是那个人，他看我是一个野奴，想把我捉去卖钱，就随便在我身上安了个罪名，只因为我这个年纪的野奴价格很高。”
他倒抽一口气，猛地把嘴捂住，泪汪汪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云伊。
云伊看了眼小孩，突然起了点玩心：“哦?这样吗？你能卖多少钱？”
小孩拼命摇头：“我不值钱的!大人!真的不值钱!求求大人不要卖了我呜……”
小孩开始哇哇大哭，眼泪开闸泄洪。
哎呀，逗小孩逗过头了。
云伊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拍了拍小孩的头安抚道：“只要你给我带到地我就不买你，好了好了，别哭了。”
小孩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我一定会给大人引好路的!”
很快，小孩停住了：“大人，到了，这里就是。”
那是用一截废弃火车的车厢建成的小屋，没有牌匾，只有一个直直竖向天空的钢管制成的烟囱，现在那个烟囱里正冒出些白色的水雾，在这破败荒芜的地方莫名带着些温馨的意味。
云伊盯着烟囱看了一会，似乎是想把这一幕记在心里，然后他推开了门。
门内白茫茫一片，都是水雾，门上挂着一个古朴的风铃，开门时叮铃一声，门外卷进一股气流，将充盈整个空间的水雾吹散开，显露出一排形状奇怪但整洁的桌椅。
这个前厅占据了车厢的一半，另一半被一堵墙隔断，看不见内部。云伊走了进去，小孩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云伊警惕地扫视周围，这里虽然看似很和谐，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可以看出，在这个地方和谐或许才是最古怪的。
“咚，咚。”
墙的那边传来木棍敲击在地上的声音，门帘被掀开了，云伊穿过层层水雾看过去，走出来的是一位拄着拐棍看着很和蔼的妇人。
“欢迎来到饺子馆，想吃什么馅料啊？”
云伊沉默地站在房间中央，没有说话。小孩见出来的是妇人，脸上一下就绽开笑来，他从云伊身后钻了出来，小跑向妇人，趴在前台上和妇人说话：“饺子姨姨，那个吓人叔叔不在吗？”
妇人弯下腰笑眯眯地回答：“今天不在啦，而且他要是听到你叫他吓人叔叔他会很伤心的哦。”
小孩撇着嘴嘟嘟囔囔地说：“就是很吓人嘛。”
妇人捂着嘴笑，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云伊：“今天小五怎么还带了客人来呢？”
小五大声说：“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天差一点就被抓走啦，是这位大人救的我!”
妇人惊讶地倒吸一口凉气：“啊!怎么有人敢……怎么会!”
小五委屈地噘着嘴：“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小五可害怕了。”
“这样啊，”妇人将手放下，轻轻搭在拐棍上，声音仍然很柔和，但面色渐渐冷了下来，“那个人现在在哪呢？”
“那个人已经被小五杀掉啦!”小五脆生生地回答，“是大人帮的我!大人想吃您的饺子，我就把他带过来啦。”
妇人从前台绕了出来，轻轻摸摸小五的脑袋，夸奖道：“小五真棒，就应该这样，以后碰见这种坏人一定要斩草除根，知道了吗？”
小五用力点了点头。
妇人放开小孩看向云伊：“多谢这位大人搭救这孩子，请大人在凳子上稍歇一会，我这就为大人做些拿手好菜。”
感谢他?
云伊有些无措，僵着脸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
“大人喜欢吃什么肉?”
吃肉?
云伊在实验室打营养剂，逃出来也没那个条件，还真不知道该吃什么，便沉默着，无言以对。
那妇人见云伊不说话，便打开了冷柜：“正巧我新得了个野狼肉，就用这个做馅料给大人尝尝鲜吧。”
说着转去后厨，开始“哐当哐当”地剁肉馅。
云伊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幸好小五蹭啊蹭的坐到了云伊的对面，他在熟悉的环境自在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他鼓起勇气和云伊搭话：“您今天可有口福啦，饺子姨姨做饭特别好吃。”
云伊：“哦。”
小五：“野狼肉可是很难得的呢，我一次都没吃到过，那要吓人叔叔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打猎才能得到的。”
云伊：“哇。”
小五被泼冷水热情也半点不减，越说越兴奋：“我其实一点都不怕吓人叔叔，我以后肯定会比他更厉害的!我以后不但要猎野狼，我还要猎来老虎，然后给饺子姨姨让她给我包虎肉馅饺子!”
云伊：“厉害了。”
小孩子的情绪就是复杂多变，前一秒还乐呵呵的后一秒又哭丧着脸：“好吧，我刚刚撒谎了，吓人叔叔确实很吓人。”
妇人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拄着拐杖，翩然过来了：“饺子好了。”
小五连忙跳下凳子去接盘子：“姨姨我来端就好!”
妇人用拿拐杖那手轻轻隔开小五：“欸，别烫到，我来端。”
她将盘子放到桌上，轻挽鬓发，冲云伊微微一笑：“大人慢用啊，不打扰您了。”
说着转身向后厨走去了，脚步轻飘飘的，没有声音，只有拐杖一下一下叩在地上，咚，咚……
云伊皱起眉，好怪，这个人真的好怪，明明腿脚看着没有一点毛病，为什么要一直拄着拐杖呢？
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恶意，似乎只是普通的警戒心，这是面对他时理应抱有的情绪。
于是云伊不再深究，他观察对面的小五，小五握着筷子捧着碗，看着饺子馋得直流口水，但是云伊不先下筷他也不敢先动。
云伊学着他的样子抓起筷子捧起碗，然后和小五面面相觑。
小五想让云伊快吃，但是又不敢催：“大人……”
云伊想看小五吃饭学习怎么用餐具，也一动不动：“……”
僵持一会，饺子一直在散发香味，小五馋得直咽口水，云伊自逃跑之后就像死掉一样沉寂的肠胃也开始蠕动，叽里咕噜地乱叫。
云伊：“你吃。”
小五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大人先吃!”
云伊血眸一瞪：“快吃!”
小五点头如捣蒜：“好好好的!我吃!”
小五提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整个送进口中，被烫得一激灵，斯哈斯哈地夸：“呜呜呜!好好吃!好香啊!”
云伊也终于提筷，学着小五的样子夹起一个，塞进嘴里，牙轻轻一合，薄薄的面皮就破了，一股醇厚的肉汤涌进口中，鲜香无比，嚼一嚼，肉馅弹牙爽口，人间美味。
云伊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又赶紧往嘴里再塞一个，吃得脸颊鼓鼓。
对面的小五也在往嘴里塞饺子，但吃着吃着，小五突然放下筷子。
云伊注意到了小五的异样，但是嘴里被塞满了，只能靠眼神发出疑问：“?”
小五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大人，之前那个人追我的时候，我因为太慌了，不小心把我父亲给我的遗物弄丢了，之前您给的时间紧，我不好意思说，我现在想返回去找一找，可以吗？”
云伊点了点头，小五欣喜若狂：“谢谢大人，大人我走了!”
说着一阵风一样跑出了门。
云伊并不在意一个孩子的去留，没人跟他抢东西吃更好，于是继续默默地吞噬，当最后一个饺子被塞进嘴里，妇人出来收餐具，她惊讶道：“欸?小五去哪了？”
云伊时隔很久终于吃了顿饱饭，心情大好，回答道：“他去找他父亲的遗物了。”
妇人疑惑：“父亲?那孩子我捡来从小养到大，哪里来的什么父亲?”
云伊：“?”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腰间插枪的地方松了些，一摸，枪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狂欢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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