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未见天光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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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陆母赶出来迎接，白色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摘。
陆晚意稍低下头，在玄关架子上拿拖鞋，顺便整理凌乱翻涌的情绪。
“快把东西放下。”陆母湿淋淋的手也不好去碰她的琴盒，干脆让了个身位，紧接着，回头朝着楼上喊了句：“妈，晚晚回来了。”
木制旋转楼梯栏杆雕着锦簇的绿绒蒿花，层层叠叠蔓延到二楼尽头，表面铺满清漆，泛着亮晶晶的油光。
几分钟后，拐角处似有动静，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穿上了冬袄，脖颈处挂着副老花镜，拄着拐棍从上面慢吞吞移动。
年近八十岁，精气神却不差。
“到外婆这。”老人抬手，笑意盈盈，对着陆晚意的目光慈祥和蔼。
陆晚意深吸一口气，三两步就走到陆老太太身侧，缓慢地把人扶到客厅沙发坐下。
细碎的阳光透过几净的落地窗，洒到花架上的山茶花，郁郁葱葱地抽出新枝叶，泥土泛着水光，每天都有人专门打理。
陆老太太轻拍着她的手，掌心一片温热，关心自己的外孙女，“是成希那孩子送你回来的？”
话题重现，陆晚意挑了茶几上一颗青桔，她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捏着，“没，他工作忙。”
刚刚把她行李都抬进来的陆父忍不住抬头冷哼，“他比我还忙？”
家大业大，陆父还能迫不及待回来看女儿一眼，谢成希的公司还没过上市，项目能多到哪里去。
“我看他就是翅膀硬了！”陆父对此表示很不满。
说到底，谢成希能这么顺风顺水地把公司做起来，并不是他有多大的能耐，少不了陆家的推波助澜，从中斡旋。
现在有实力的年轻人不在少数。
圈里人心知肚明的，这是陆家未来女婿，二老可就这么一个宝贝掌上明珠，自然对谢成希客气些。
“爸，这是我和成希的事。”陆晚意认为谈恋爱始终是两个人的事，他们会自己解决。
刚巧，陆母端着热好的茶盏从厨房走出来，胳膊肘碰了自己老公一下，使过眼色后开口：“就是，年轻人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清新的普洱茶香弥漫在整栋别墅一楼，陆老太太把杯子推到陆晚意面前，眼里都是宠溺，“我们睍睍快尝尝，这是前段时间你堂哥托人送来的。”
陆晚意的小名，怀胎十月，外婆翻遍了古籍宋诗。
老太太本就出身林城的书香门第，思虑了很久，总是不想太草率，直到陆母住院当天，才敲定说叫晚意。
搏黍晚得意，睍睆流好音。
后来，陆晚意真的和古典乐有了不解之缘，也是外婆给她的好寓意。
陆父说这名雅致归雅致，繁琐难写的很，陆老太太每每瞪他，因而这些年，也就是外婆这么喊。
她抿了一小口，微苦但涩感不重，慢慢回甘，堂哥陆淮征给的东西从来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现如今，他人在海城从商，也算是年轻有为。
几年没碰过面，渐渐生疏，也就是逢年过节能聚在一起。
这次去海城演出，陆晚意也没有知会他。
家里的阿姨陆陆续续把午饭端上桌，陆晚意抽空给谢成希发微信，说自己会晚点到，至少不能辜负父母的用心。
那边的人还是没回，几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顺便，她给顾栀泠打了个电话报平安，铃声响起，通话秒接。
“晚晚，已经到家了？”顾栀泠大概在外面，呼呼的风声灌进听筒，说话声都略带颤音。
天气预报上说，海城又迎来了一场强降雨，陆晚意待的那几天，冷的要命，透彻凉意传遍全身。
“嗯，过会准备吃饭。”一楼书房空旷偌大，她轻柔的声音清晰回响，忽然记起夏芷的嘱托，陆晚意又主动开口：“对了阿栀，我想问你件事。”
那边的人爽快利落，“你说。”
顿了两秒，陆晚意试探道：“彦哥……现在有女朋友吗？”
几秒钟沉默，顾栀泠才重新开口：“这我还真不知道。”
“但我可以帮你问问。”一个转折，陆晚意以为怎么也要事后问，结果电话那边的人直接提高分贝，朝远处喊：“哥，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震惊中迟迟没回神，陆晚意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衣角。
顾栀泠语速快得她拦都没拦住。
滞住的动作没有持续多久，淡淡的男声依旧没什么情绪，轻飘飘传到陆晚意耳边，“手机，拿来。”
不容拒绝地冷声，一阵嘈杂的稀疏声，持续时间较短，那边的手机使用权易主。
顾彦的声音没有距离的模糊，字字铮明，“陆晚意。”
深秋的雨大概凉的不过如此。
他的声音冷得摄人，重重敲击她脑海里每一根神经，醍醐灌顶。
“我没有女朋友。”沉着嗓音回应，细微的呼吸声挥之不去地环绕在陆晚意耳边。
洞悉一切般的，顾彦又掐断了她的退路，“也不打算找。”
……
海城Gallop俱乐部
室外场地，大雨瓢泼后掀起阵阵潮气，泥土翻新，冲刷出一股子腥气。
顾彦拎着黑灰色赛车头盔，凌乱的发丝被风撩起，他一身专业服饰，靠在看台边的围栏。
周身黑压压的氛围，似是不悦。
陆晚意的话还停驻在耳边，无论原因是什么，总不会是要和谢成希分手转头来考虑自己。
顾彦还是有觉悟。
而后，他把顾栀泠的手机扔回去，视线转移到环形赛道上，飞驰而过一辆辆专用赛车，相继停在终点线。
秒表“嘀”的一声停止计时。
“好端端挂我电话干嘛。”没关心场上的局势，顾栀泠朝他扮鬼脸，想着下次她才不来这边。
荒山野岭的，气温都比市内低两度，这边是顾彦没出国前的训练地。
没什么绿植生机，他几年前能在这边一待就是整天，现如今不少人慕名而来，一来二去，车手就多了。
年纪不一，天赋和实力也各不相同。
“我去跑一圈。”顾彦起身，长腿一迈，头也没回地往地下车库走。
顾彦积压的心情，靠抽烟和没命跑车发泄。
行之有效，他也不打算改。
几秒后，顾栀泠怨声载道地跟在他后面，“早知道这么无聊，还不如去公司跟二哥看市场部的报表。”
顾家兄妹三个，顾让和顾栀泠都留在了海城，见面次数也多。
也就是顾彦离家四年回来，又好不容易赶上她休假，顾栀泠原本想着唤醒一下他们沉寂已久的亲情。
结果发现，他哥根本没那个时间，每次嫌弃地提溜着她去一边玩。
小跑两步，顾栀泠站到他身侧。
话音刚落，顾彦偏头，清俊的眉眼翻不起风浪，薄唇轻启：“行，还要我给他打电话派司机来接你？”
顾栀泠眼疾手快，只是半秒就拽住了他的手腕，挤出一个假笑，“那倒是也不用。”
大公司的报表，密密麻麻，顾栀泠去过一次，在市场部总监办公室睡了三小时。
她怂得声音都弱了半分。
忙不迭地岔开话题，顾栀泠把矛头引向他，“哥，我听你刚才说不谈恋爱，是认真的？”
从阴湿的氛围到昏暗的地下车库，她的声音由朦胧到清晰。
经过一排排整齐的方程式赛车，顾彦“嗯”了一声。
没有后文，单字一个音节在空荡的环境里，循环往复，回荡了很久。
“那你在国外这些年就没谈过？”顾栀泠也见过国外的美女，眼眸勾人性感，张扬十足的魅力。
她一直觉得能喜欢赛车这种刺激运动的人，就该配一个有线条有棱角的女朋友。
顾彦也不该是例外。
找到停车位，环绕一周检查设备，他神色如常地戴着手套，一如既往地果断，“没。”
“就没碰到过喜欢的？”顾栀泠站在顾彦面前，忽然歪头盯住他。
手上动作放慢一秒，他沾着腕处的搭扣胶，顾彦抬臂触碰到旁边的白炽灯开关。
映入眼帘的简单配色，上面涂满各种赞助商的logo，平添了几分凌乱，这辆F1曾经陪顾彦拿下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冠军。
这是他全款买下的，和车队没关系。
退役时，顾彦连队服都带不走，只把它空运回国。
沉默几秒，男人手捏成拳又松开，新手套并不舒服，一抬眸，面前的她在眼巴巴等答案。
视线扫过去，他很难得的继续了这个话题。
顾彦：“碰到过。”
很喜欢的。
也很不可抗力的。
“然后呢？”她眼睁睁看着顾彦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后直接上车。
然后？
平心而论，他们哪会有什么然后。
原本手拎的头盔被顾彦戴上，遮了大半边脸，还未拉下镜片，他目视前方的操控方向盘，静静出声：“她有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未见天光 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