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装了》磨拖是我

3、3

　　程遇和程沅皆是一愣。

　　还没来得及拒绝，季池就已经指着那只企鹅模样的棉花糖下完了单。

　　程遇想转钱给季池却被拒绝了，理由还很正当，“程沅给我送了两次蛋糕，我礼尚往来是应该的。”

　　程遇这才作罢，替弟弟道谢。

　　程沅也别扭得不行，小声说：“谢谢。”

　　“不用客气。”

　　卖家开始做棉花糖了。

　　季池转过身去等，漫不经心地站在摊位前，目光不经意地小贩车子的后视镜掠过。

　　而原本偷偷观察他的程沅陷入沉思。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发现了三好学生的小秘密。

　　原来季池也这么自恋和臭美，比他还喜欢照镜子！

　　下一秒，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中碰撞在一起。

　　程沅想得出神，连自己被抓包了都没反应过来，还傻兮兮地盯着对方眼睛瞅。

　　他发现季池的瞳子比一般人要漆黑，像个无底漩涡，眼底也空泛到没什么情绪，还莫名有点冷漠。

　　不知对视多久，程沅一僵，这才如梦初醒，攥紧书包带子，紧张慌乱地避开视线。

　　季池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棉花糖很快做好了。

　　季池伸手接过，转递给程沅。

　　程沅接过来后细细地道声谢谢，又连忙补充了句再见。

　　程家的司机早就到了，程沅跟在哥哥后面，心稍微安定了，又望着自己手中的大企鹅。

　　他舔舔唇，犹豫几秒，拆开包装。

　　而季池还站在原地，目光停在巷子不起眼的转角处。

　　又消失了。

　　第三次。

　　他半响才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到不远处拿着企鹅棉花糖的少年身上，终于重新审视对方。

　　那个棉花糖很大，程沅吃的动作有点笨拙，一点点掰开塞进嘴里，眉眼弯弯。

　　很快，少年趁前面的人没注意，快速且心虚舔了舔手指，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迅速放下手。

　　程沅。

　　季池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眸间闪过沉沉的思量。

　　还真是……
　　……又蠢又可爱。

　　-

　　很快又到了周五。
　　今天上午都是程沅听不懂的课，他索性就趴在桌子上睡。

　　因为睡得太香，他根本没听到打铃放学的声音，也根本不知道班主任来过班里让他们换座位。

　　班里的人都挪的差不多了，只有两个人没动。

　　原本准备和女神约饭的李贸走过去：“季池，要不我去把沅儿叫醒？”

　　闻言，季池顺着他的目光朝某个方向望去。

　　中午的阳光灿烂明媚，程沅趴在后排睡觉。

　　因为放学后门背打开了，阳光直接照进来，使对方原本幼态的五官更加朦胧可爱，就连发丝都渡了层光。

　　漂亮得像一幅画。

　　他礼貌地拒绝了：“不用，我再等等。”

　　“好吧。”李贸挠挠头，不再坚持。

　　很快，教室变得很安静。

　　季池绕有兴味地把弄了会手机，又重新盯着对方的睡颜。

　　不知睡了多久，程沅终于醒了。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小声哼哼唧唧，头上的呆毛微微翘起，睡眼惺忪。

　　“程沅，你终于醒了。”

　　程沅一愣，对上季池的脸后直接被吓一跳，防备又紧张。

　　“……季池？”

　　季池一顿，缓缓收起了目光。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程沅迟钝的大脑逐渐开始运作。

　　季池是在特地等他？

　　程沅连忙去摸手机，心里还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决定对方要是敢打人就立马报警。

　　像是预料到他心中所想，季池竟然真的站了起来。

　　下一秒，不紧不慢地朝他靠近。

　　程沅紧紧攥住手机，忍不住挺直胸脯给自己壮胆，“你，你想干什么？”

　　季池在他桌前停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性。

　　紧接着，骤然俯下身——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程沅僵住，就听面前的季池倏地轻笑一声。

　　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对方的语气是诡异的礼貌温和。

　　“程沅，周老师安排我们同桌，我在等你醒来换座位。”

　　周芳是他们班主任的名字，三十出头，平时总爱戴副方框眼镜。

　　闻言，程沅正准备虚张声势的话卡在嘴边，脑子一片空白。

　　这反转有点猝不及防，他这下想起还有这档子事。

　　程沅环顾四周，发现好像只剩他们这里没挪好位置。

　　原来不是杀人灭口。他尴尬地站起来，扭捏道：“噢，那你等很久了吗？”

　　季池稍作停顿，“也不是多久。”

　　程沅噎住，嗫嚅道：“对不起。”

　　他连忙挪开位置让季池把桌子拼过来，心里盘算着下午去找班主任换座位，不然和季池多待几秒都感觉危险。

　　程沅准备开溜，不料新同桌突然发出邀请：“要一起去吃饭吗？”

　　程沅想得出神，听到声音下意识朝对方看去。

　　季池比他高了一个头，俯视的目光平静又专注，唇角带笑。

　　因为离得近，程沅甚至看到了对方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的自己。

　　……像一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小蚂蚁。

　　他立马怂了，小声说：“好的。”

　　-

　　食堂里很多人。

　　季池和他并排走着，不紧不慢，也不说话。

　　程沅不自在，几次欲言又止想打破沉默，又悻悻收住。

　　早知道就拒绝了。

　　有人穿过时撞了他几下，程沅轻呼一声，一个趔趄，后面有双手及时扶住了他。

　　食堂很热闹，空气中还飘逸着浓郁的饭菜香味，程沅却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包裹，令人无法忽视。

　　季池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还好吗？”

　　现在是三月中旬，程沅只穿了件卫衣，布料薄到如同虚设，如同肌肤直接触碰。

　　很细。
　　也很软。

　　季池指尖一僵，把他扶稳后又耐心地问了遍：“程沅，你没事吧？”

　　“啊？”脖颈传来些许痒意，程沅这才回过神来，莫名紧张。

　　他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只是看上去倒像是害羞地往对方怀里躲。

　　再加上两人的身高差，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就像是小情侣之间的相互依偎。

　　季池表情骤然淡了几分，很快松开对方。

　　程沅也像只被吓到的猫，连忙后退：“我没事，谢谢！”

　　“没事就好。”季池抿唇，快速排上队伍。

　　程沅忍不住偷瞄对方几眼，又趁被发现之前连忙收回视线。

　　两人打好饭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了。

　　这顿饭吃的太尴尬了。

　　虽然是主动提出邀请的人，但季池吃饭时也很安静，仿佛主动的人不是他，像在执行什么任务。

　　程沅像只仓鼠一样把嘴巴塞得鼓鼓的，装作很认真地吃饭，实则坐立难安。

　　平心而论，他和季池真的一点都不熟，根本不到可以同桌吃饭的程度。再加上之前的事情，两人之间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尴尬才对。

　　可是程沅怎么觉得，好像尴尬的只有自己。

　　难道那天对方没发现自己在墙上，还真是恰巧路过救了晕倒的自己？

　　他忍不住去偷看对方。

　　少年餐盘里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但季池进食的速度不紧不慢 ，且眉眼淡然，动作还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与从容。

　　对方的餐盘全是素菜，只有一点肉丝。程沅看着自己满满的一大盘肉，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吃点肉啊？”

　　季池夹菜的动作一停，望向程沅。

　　程沅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记起季池家很穷的传言，表情有点不自然。

　　“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季池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程沅小脸微微涨红，还是欲言又止。

　　他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让人想看不懂都难。季池主动给台阶下，“先吃饭吧。”

　　“嗯嗯。”程沅不敢再乱说话了，埋头苦吃。

　　只是他胃口本来就不大，没吃几口就饱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更微妙了，只不过应该也只是程沅自己以为。

　　他看着对方快要见底的餐盘，又心虚地看着自己还剩三分之二的炸鸡排。

　　程沅扁扁嘴，莫名泄气。

　　他在想。
　　要是能把肉都给季池吃就好了。

　　-

　　因为不想和季池做同桌，下午一上课程沅就去了办公室，结果班主任竟然不在。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数学，程沅听不懂，直接放弃挣扎。

　　他很快发起了呆，视线逐渐从前方移到隔壁桌。

　　他在观察季池。

　　不得不说，季池长得很优越。

　　不是纯洁无辜的长相，也不是阳光开朗的类型，对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看起来温柔有礼，又带了一层拒人之外的压迫和疏离，难掩锐利锋芒。

　　莫名就很像老妈最喜欢的斯文败类那款。

　　“是有题不会吗？”季池突然转了过来。

　　程沅被吓了一跳，连忙把头扭回去，“……没有没有。”

　　季池稍作思索，提议：“程沅，为了提高你的学习成绩，我觉得可以做个辅导计划。”

　　程沅没听懂，一脸茫然，“为什么？”

　　“老师这么安排同桌就是想让学生互帮互助，你不知道吗？”

　　程沅一愣，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只不过要不是因为缺考，他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跟季池当同桌。

　　程沅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随便敷衍了几句，计划着再去办公室一次。

　　很快，下课铃响起，放学了。

　　程沅早就准备好了，拽起书包，头也不回地朝外冲去。

　　季池还在座位上没动，双眼微垂，看不出情绪。

　　几秒后，他轻轻地啧了一声。
　　麻烦。

　　……

　　程沅在办公室门口等了半小时都没等到周芳，只好失望而归。

　　除了高三学生，校园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司机今天请假了没那么快到，程沅打算去奶茶店坐会儿，弥补上次翻墙还没喝到的遗憾。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竟然又目睹了打架现场。

　　还是熟悉的巷子。

　　依旧有熟悉的人。

　　程沅躲在墙后面，发现对面的墙壁上也贴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学生，好像还在发抖。

　　程沅对他的脸有点印象，对方似乎上过学校光荣榜，是个学霸。

　　对方也发现了程沅，脸色不太好，明显非常紧张。
　　过了一会儿，他紧贴着墙，忍不住朝程沅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
　　程沅悄咪咪地比了个OK。

　　小巷里的气氛紧张，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季池身上穿着校服，还是那副三好学生的乖样子，身体站得笔直。

　　和他对峙的那伙人就不同了，穿着流里流气，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烟雾缭绕，一看就是小混混。

　　“小子。”小混混开口了。

　　“快给老子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