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双马甲》孤烛异乡人

61、第 61 章

　　关于盗窃的老鼠

　　琴酒坐在自己的车上，点了一支烟:老鼠和老鼠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444:我觉得没有。

　　琴酒掏出枪并打开保险，将枪口对准旁边人的太阳穴:那你为什么不可能是一只老鼠呢？

　　444:谢谢你这么看重我，但我们是有区别的。比如雪莉那只老鼠，和她姐姐一样，都是在粮仓里吃完了，用完了，浪费粮食，乱丢垃圾，还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欠粮仓什么的那种不知廉耻的老鼠。我就不一样了。我不是老鼠。而且我吃了粮仓的粮，我并没说粮仓不好啊。

　　琴酒若有所思并用枪口捅了捅他的脑子仿佛试图把他的脑花挑出来看看:你说得是，这是你们的区别。

　　思考过后的琴酒:但你未必不可能是老鼠，这不能作为证明，而且谁知道你在背后是否说过粮仓的坏话呢？据我所知，组织对你并不上心。

　　444:我觉得很好，这里有房子，有钱，有工作，还有人陪我。这有什么不好？这里简直太快乐了。你根本不知道这种快乐，因为你每天都在工作。而且你每天工作的时间是24小时，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比你空闲多了。

　　琴酒脸色黑了下去:我劝你想好再说话。

　　444嬉笑:说得好像我们从前关系多好似的。

　　琴酒掏出枪:那我们还是这么说话，对你我来说都比较安全。

　　444:当然，我不介意。那你觉得真的有用吗？

　　444凑到身边人的面前露出一张扭曲的笑脸，在暗沉沉的车内显出一种诡异的鲜艳的红色，那双眼睛从内而外泛出野狼般的充满嫉妒的，墨绿色的幽光

　　琴酒不进反退，贴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就像在看一个稀奇的畸形的怪物，挑起唇笑道:你好丑啊！

　　444:姑且当做这是你对我的夸奖，我就收下了。

　　琴酒:不知廉耻的东西。

　　444:你再这么骂人，我要生气了。

　　琴酒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之前不是十分宽容大度吗？在马路等红灯变绿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你，给一个乞讨的哑巴送了钱。你以为我眼瞎了？

　　444:我确实以为混到人群里伪装之后就没人认得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上心啊。居然能从那么多人里一眼看见我，还能耐着性子看完，我做了什么。你工作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琴酒不屑:我又不是那些偷薪水的小偷，你以为我闲得发慌，天天去看你？别太自作多情。

　　444:没有别的想问吗？

　　琴酒沉默:我好奇一件事。

　　444:你说

　　琴酒:老鼠偷组织的钱，你也偷别人的秘密，谁比谁强多少？

　　444:老鼠偷了组织的钱，觉得是组织欠他们的，认为组织给他们的一切好处都是理所应当。他们是忘恩负义。我并没偷组织的钱，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申请，审查落实，再发到我手里的，你也知道。

　　琴酒:老鼠用组织的钱，你也用组织的钱，也许你就是老鼠。

　　444:不不不，我还有话没说完。我的一切都是组织给我的。我对能给我任何好处的东西都抱有感激之情，你知道我会再捡到一个钱包之后向上天祈祷再给我一个。我每天都感谢组织，让我多活一天。但老鼠不一样。老鼠讨厌组织，老鼠诅咒组织，老鼠希望组织尽快破产毁灭。老鼠没有感激之情。老鼠有错，老鼠该死。老鼠不认为自己有错，那就更该死。我的解释足够清楚了吗？

　　琴酒收起自己的东西:足够应付我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活着，四肢俱全，脑子空空。

　　琴酒开门下车:有空再见。

　　444:再见

　　关于眼睛

　　琴酒点烟: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这双眼睛。

　　444:你记得我上次的眼睛长的什么样吗？

　　琴酒:我不用看，也知道颜色是一样的。

　　444: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有什么不一样？

　　琴酒:我还没瞎，至少不像你那样。

　　444: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觉得这双眼睛和上一双眼睛比，哪一双更好看呢？

　　琴酒:好看不好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444:什么东西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琴酒:记得上次的任务吗？

　　444:你是指杀死宫野明美吗？

　　琴酒:明知故问。

　　444:那人已经死了，还是你需要我把它装箱子带给你看？

　　琴酒:这次有一个新的任务。

　　444:我现在可以杀死宫野志保？

　　琴酒:是，现在去吧。

　　444:范围呢？

　　琴酒:这座城市

　　444:你是想让我累死。你想杀我吗？

　　琴酒:无时无刻

　　444:我有那么碍眼吗？

　　琴酒:当然，这是你唯一不需要怀疑的地方。

　　444:只杀一个是不是太少了？

　　琴酒:如果有人收留目标，你可以把他们一起解决。

　　444:可以炸了吗？

　　琴酒:可以

　　444:如果有目击证人呢？

　　琴酒:一起杀了。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444:没有其他任务了吗？

　　琴酒掏出一张照片:这上面的人，你见到都可以解决。

　　444: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鳗鱼饭气味的三角饭团。一条瘦长的带鱼。一个红豆沙味儿的粉红色蝴蝶结。还有一个干干脆脆海苔味儿的蓝色领结。我们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琴酒: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444:组织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如果是缺钱，我可以想办法。我会努力赚钱的。但我看不出来他们身上有钱。

　　琴酒:把照片翻过来。

　　444:头发尖尖的黑色鲨鱼角，茶棕色封印大发箍，右边这个看起来比较有钱。我可以吃了它吗？

　　琴酒:恐怕这些东西不好吃。

　　444:没关系，我不介意。

　　琴酒:煮熟一点。不要被人发现。如果你惹到人还牵连组织，我就处理你。

　　444:我知道了，这种嘱咐你说过很多次。

　　琴酒:但我不确定你有记性。

　　444:那倒也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全忘掉，但是，你放心，有一个地方我是不会忘的。

　　琴酒:专属于你的禁闭室？

　　444:是你的车。一看就很有钱。我会找你麻烦的。

　　琴酒:你在开玩笑。

　　444:是的，你相信了？

　　琴酒脸色发黑:你都变成瞎子了，还这么不安分吗？

　　444:明明这次的眼睛跟上次的眼睛是一样的，你怎么会看得出来有区别？

　　琴酒:你瞎了我还没瞎。

　　444: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

　　琴酒:除了颜色哪里都不一样。

　　444: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琴酒:里面有血丝。

　　444:是吗？我没看出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用这个了。不过你看得出来吧？这东西很新鲜。是我刚刚摘下来的。

　　琴酒:你选的那棵树干净吗？

　　444:你放心，我很严肃地选择过。这已经是最好的那个。而且保证是最新鲜的。我今天才换上。难道不漂亮吗？那就白费我的一番心血了。

　　琴酒:只怕是别人的心血。

　　444:别人的心血，最后也是我的心血。

　　琴酒:你总有那么多歪理。

　　444:但是对你很好用，而且你不讲究那些正道。或者相反？

　　琴酒:没有

　　444:那我现在就去完成任务。你都会在这里等我吗？

　　琴酒:大概

　　如果没有其他任务

　　444:那太好了，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如果我在这里找不到你，我就把这附近能吃掉的东西都吃掉。到时候你回来就饿死了。你的工作也会因为没有食物而无法完成哦。我知道你在乎组织，你也在乎你这辆车。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琴酒:滚吧！

　　444:最后一个问题。

　　琴酒:说

　　444:我是不是组织最了解你的那个人呢？

　　琴酒一脸不屑:当然不是。

　　444:那最了解你的人是谁呢？

　　琴酒:伏特加

　　444:原来是他，我以为是谁呢。那就说好了，如果下次我完成任务之后没有看见你，我就去找他。他要是死掉一定是你的错。我知道这没法阻止你做什么，但你总不会完全不在乎他吧？

　　琴酒冷笑:你以为他对我算什么？一个好用的工具。你也是，本质上你们两个并没有差别。而你不过是比他好用那么一点儿。

　　444深以为然，点点头:我的耐久度比他高，我的磨损程度也比他高，所以，不要折磨我。我的忍耐程度可不比他高。我很害怕的。我害怕起来，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但是你们都知道。尤其是你。你见过我的。不是今天。不是昨天。最重要的是，你没办法控制我。

　　完成任务之后，那双绿眼睛带着血回来了。

　　444:非常感谢，我现在不饿了。

　　琴酒:你的眼睛比离开之前更红了。

　　444:我路过车祸现场，血是从那里来的。

　　琴酒: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