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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十一章 & 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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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十一章 寻找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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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目开始有了光亮,我心口一柔,松了些警惕,修罗石回鞘。
肩头突然的刺痛,一把利剑穿琐骨而过。
还是,被伤了。
刺死最后一名带着生息的死士,寻光源而去。过了□□口,便到了光源处。一间暗室,四壁空空,除了几只残烛,什么都没有。
葬琴轩的布局,让人惊异。
珊瑚大惊,呼道:“小姐,你受伤了。”
我轻笑。“来,帮我把剑拔出来。”
珊瑚有怯色。“小姐,我怕。”
我笑得更放肆,笑声回荡在空空房间内,似有些怅惘,笑声骤然止住,沉默顷刻。
“事到如今,你还想玩下去么。无君,姑娘。”
她眼中有诧异,我看着她的眼睛,无限淡然,顿了顿,又是道。
“或者,说,墨公子。”
她愣后,愀然笑出声。
“流火。你如何知道的。”
“你的剑之快,非死士能比,自然能偷袭到我。”
我抬起右手,拔出那柄青峰剑,血哧的一声喷射出来,而后迅速点住玉枕穴,灵力从指间溢出,凝住血口。
“你这么确信墨公子是女人?”
“掌柜说,墨公子可以是任何人,小贩,富贾,弱冠,花甲,甚至烟花女子。而我在无君阁见到你时,你身上有百年老店的竹谜香,堂上妖客有四不象般的兽味,便清了七八分了。”
“你何时发现我是珊瑚的?”
“你出现的时候。”我冷冷看着她。“我的珊瑚伴我千年,她从不会说我又难过了,而只会怨自己的愚昧不能为我分担劳苦,她从来都接不住我的叶片,我有危难时,她永远是冲在我前面而不会说害怕。她的确率性无邪,敢爱敢恨。而你唯一的破绽,就是太聪明。”
这世间,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何止我俩呢。
“我将你当做游戏,你不气恼么?”
“流火不气恼。”
“哦?”
“于恩,你保住了流火的宝贝披肩。于情,你我同是落寞人。”
“你的故事…举头见日,不见长安?”
“是流火的奢望。”
“流火,都说世间有三种可怕的东西。一是潋滟散人的笑容,好似看穿一切,我领教了。二是潋滟散人的泪,崩千里疆域日月无光,我没有机会见到。那,第三是什么?”
抓紧玄色披肩,心中有了柔软的角落。
“第三。是地主七月的情。痴情男人的可怕,纳流火笑泪,仍无限蔓延,燎过万年,无可匹敌。”
她叹气。“我输了。”
“这里血腥甚重,不似真人住所。”我眉宇轻蹙。
“是。恨水真人隐于九洲旁的仙人岛,是极喜笙乐的智者。他立了规矩,寻他之人,若要见他,必要弹出让他感动的音色。”
“流火有把握。”
“你没有。因为你缺一把好琴,再超群的琴技没有好琴都会失色,我用忘世得了白离墨玉,你用什么?”
我的琴早已作古,那我用什么?
“所以。我带你来葬琴轩。这里有天下最好的铸琴师,万音之祖,宫澜大人。”
她敲了敲某一块石墙,墙壁反转,又现一暗道。
“宫澜大人就在前方,你的珊瑚正在我的店内熟睡,你勿要担心,接下来便看你自己了,保重。”
我向她行了一大礼,她忙不迭扶住我。
“我输了。墨无君从不欠人,这是你应得。”
她恢复真面容,离去,从来时路。
我看着这一袭青衫的忘世姑娘,心思缜密的绰约女子,她才是易容术的高手,她轻易的将自己的脸变成面具,游刃九洲,敢为天下之大为,哪个男子可比?
叹,生女当为墨无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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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十二章谁的花朵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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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生暗道,穿梭而过,得一彩光。
非常狂野的房间,所有摆设皆是兽皮而制,紫貂椅,花狮床,八卦纹饰屏风,这葬琴轩的主人应是一粗旷男子吧?粗旷的男人,能制出精腻的琴瑟么?
理了理衣衫,忍着肩头疼痛,谦道。
“流火已硬闯进来,望宫谰大人赐见。”
右旁石壁又现一暗道。走出来的,一个孩子。
约莫八九岁的样子。眸中有着不符年纪的老练,长相却是甜美无双,这小丫头,矛盾重重。在己阁中布下这么多密道,也是缺失安全感的孩子了。
见我不语,她反道先开口。
“怎么,很惊讶吗,我看你也不是未经风雨的人物。”
温婉一笑。
“流火不惊讶,只是忆到了儿时的自己。”
“十年前,天下最好的铸琴师是我姐姐,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胭脂。”
果然是好听的名字,鬓云欲度暗香,美人红妆。
“她是屹世的绝代,可十年前,我杀了她,于是,天下最好的铸琴师,成了我。”
我稍怔。“十年前?”
她大笑。“你是不是看我还不到十岁呢。”
她忽然停了笑,十指掂于紫貂皮。
“我姐姐是九洲圣女,我刺死她时,她的圣女血溅上我,便种下血咒,我是个双手肮脏的人,从那刻开始,我注定永远长不到,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是什么让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残忍的杀死自己的姐姐?宫澜的话,跟她的葬琴轩一样,暗夜血腥。
“当年天下分散着四把好琴。名为红颜,光阴,忘世,和幽隐。都出自我姐姐的手。”
我看得出她的骄傲,也许是寂寞了很多年,迫切的想要倾诉,她无时不刻不在表露出对胭脂的尊爱,让我不解。
既然爱了,为何又要伤害呢。
“流火,都说你的聪明世间少有,墨子也告诉了我你来的目的,要琴不难,交换。”
宫澜的话乾坤一转,道出我心中事。
“你要什么。”
“造琴的引子,和一个答案。”
“答案?”
“这里有我的梦境。”
她的手心滚动着一场繁华梦,暗红的颜色,像干涸的血。
“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她最后死时,眼中却余着遗憾。我杀了她,为什么她会觉得遗憾。”
我接过梦境,搁进袖中,道。“引子呢?”
宫澜有惊愕。“你不在这里开梦?你这么自信一切通晓?”
“流火不是自信,而是心中有奢望,误不得时间,但大人放心,你的梦,流火自会给出交代。”
我的语气决绝,我看得出她脸上的信任。
“好,你听着,恨水真人喜花山竹水。竹已做了忘世,山水为因的光阴红颜仍存。若你要,便只有花,花间。制花间需世上最绝望的三朵花。三曼之花。一为曼夜诅,二为曼殊莎华,三为曼佗罗。怎样寻得,依你自己了。”
我臻首,转身而去。这次的交谈甚短,而我也难得的失了一份耐心。寻花去吧,寻花间。
既然爱了,伤害在所难免呵。是这样的,总是,一直都是这样。
流火永远不会说出口,这宫澜的脸蛋,居然和儿时的弦赭一模一样。世道因果,还有这么巧合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