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潇湘客

3、比尔森小姐

　　给嘉斯提娅送来奶茶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她的棱阔分明，神情严肃，俨然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她的双瞳中闪烁出不容置疑的意志的光芒，倔强而有力——这令嘉斯提娅想到了文法先生。
　　“嘉斯提娅小姐，”女人深深的鞠了一躬，“从今天起由我来照顾您的生活，如果有什么事请呼唤我。我的名字叫珍妮特•比尔森，就住在二楼东侧的角落里。”她的话语里不自主地流露出一股恭敬与高傲。
　　“谢谢你，比尔森小姐。”嘉斯提娅说，“我真希望你有空的话能陪我聊聊这里的事。说实话，我很好奇。”
　　女人回答：“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可以了。”
　　嘉斯提娅点点头，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伊斯利真是个活泼的人，”她环顾四周，墙壁被抹成了粉红色，四周装饰着各式的可爱饰物。“这房间真令人难以想象。”
　　“是的，”比尔森小姐表示赞同，“公爵大人十分富有想象力及创造力——换句话说，就是鬼点子很多。他经常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为此里卡鲁多少爷还颇伤脑筋……”
　　“里卡鲁多……”嘉斯提娅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被各种离奇的设计包围了的少年的模样，“他和伊斯利的性格完全不同啊。”
　　“公爵大人可以说更新潮一点，但少爷却更喜欢古典文学。如果真要我评价的话——”比尔森小姐皱了皱眉头，“把他们俩的性格综合到一起也许会更完美些。”
　　“不过说到这点，我更喜欢沉稳而博学的类型呢。过于开朗不就等于过于吵闹吗？”
　　比尔森小姐的嘴角略微上扬。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的。”她的目光如炬，“那你可选错对象了。据我所知，里卡鲁多少爷还没成年，而伊斯利少爷已经有未婚妻了。”
　　“什么？！”嘉斯提娅大惊，“这件事我从没听说！”
　　“这件事在我们之间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公爵还没有对外公布而已。”比尔森小姐解释道。
　　“没有公布。难道是……”比尔森小姐的刚毅与伊斯利的母亲如出一辙——
　　“门当户对。”对方答道，“对方是凯爵士的独生女，普丽西拉•凯。”
　　“难以置信。”嘉斯提娅拼命地摇晃着脑袋。
　　在这个国家，贵族大体上被分为三等——公爵、勋爵和爵士。其中勋爵包括侯、伯、子、男，爵士包括准男爵和爵士两等。也就是说，奥德斯坦公与爵士的女儿结婚，就等同于贵族与平民联姻一般。这是令同样是贵族出身的嘉斯提娅所无法容忍的。
　　“我想告诉您的是，普丽西拉小姐会在三天之后拜访。请原谅，不过希望您能用对待长辈的礼仪待她。她毕竟是很快就要成为您表嫂的人。”
　　嘉斯提娅点了点头，又问：“她的一切都需要你打扫布置吗？那一定很辛苦吧。”
　　“没关系，对于一个已经掌握熟练的人来说，这一点也算不了什么。”她谦虚地说。
　　“原来是这样。”嘉斯提娅刚想结束谈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对了，比尔森小姐，你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你一定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比尔森小姐旋即又恢复了之前严肃的神态。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在这里已经干了十年了，自然会得到信任。”
　　“十年，那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足以让人忘记过去了。”
　　比尔森小姐用充满敌意的眼神冷冷地望向嘉斯提娅。
　　“我不知道您是否在暗示什么。”
　　嘉斯提娅摇头，说：“看得出来，你是个非常正派的人。我只是在想，一个人能在同一个人家干那么久，也是需要一定毅力的吧。”
　　“我觉得我只是因为性格和动手能力上的某些因素而被信任。”
　　“我也相信您。”
　　但是，比尔森小姐的愤怒似乎却未被缓和。她匆匆地瞟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腾”地站了起来。
　　“很抱歉，我没能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我得离开了，请您也早点休息吧。”
　　和来时一样，比尔森小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打开门离开了。
　　嘉斯提娅盯着钟面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
　　“珍妮•比尔森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
　　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