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再见了朋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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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特兰的夜晚弥漫着血腥气息。
“海姆达尔，你快撤！这里由我掩护！”他左手用力按压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回头深深地望着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友，“格雷！”紧张的守护在前门的白发中年随声向他望去。“快走啊！海姆达尔！快从后门离开！！”
“格雷！”他眼神好似深深的潭水凝视着格雷，嘴唇紧抿成一线。在对方越来越焦急的表情下，低沉、沙哑地吐出声音，“珍重……朋友！”而后便随着为数不多的同伴快速的从后门离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永别了……朋友！”环视早已空寂无人的房间，格雷手持圣魔枪，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转身将前门踹开，一阵扫射……
“嘭——”的一声巨响，不远处港口魔核动力艇旁的众人皆是一愣，望着附近一处冒着浓浓黑烟的建筑，汉森一阵哽咽。“教父！师父他……”海姆达尔紧闭上双眼，片刻，下令道。“上船！汉森跟随我，其他人坐另一艘船驶向东岸！与东帮汇合！”
“教父！这……”众人犹豫不决！
“我们决不能抛下您不管啊！”
“这是命令！”海姆达尔睁开双眼，一脸的冷峻！
随着魔核动力艇的启动，汉森载着海姆达尔与另一艘船分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驶去。在拐过桥洞之际，海姆达尔果断的将汉森推下了动力艇。随后飞速行驶的动力艇在坠入罗特兰河中的汉森，错愕、震惊下，随着“嘭——”的一声轰响，被炸为碎片。
……
“你确定他已经死了吗？”中年男子披着黑色外衣，坐在了舒适的沙发椅上。点燃一根类似于雪茄的烟草，悠闲地吸了起来。
“是的阁下。这是我们在罗特兰河中打捞出来的残肢。”话罢，黑衣男子恭敬地将一个皮箱放在了中年人面前的豪华办公桌上。打开箱子，里面血淋淋的摆放着一只残臂。
中年男子轻弹下烟草，伸手随意摆弄起残肢，不禁挑眉。
“只有左臂不能证明什么吧？”
“不是的阁下，教父绝对在那种威力的爆破下化为碎片了，所以您——”
“砰——”的一声枪响，额头被一枪打穿。刚刚还在解说的男子此刻早已双目暴睁、一脸错愕的死去，让在场众人不禁胆寒。
“教父？我明明坐在这里！哪里还会有第二个教父？！”中年男子厌恶的将残肢向一旁甩飞。“东帮的余孽势力你们给我抓紧铲除！上次逃脱的几只小老鼠你们也尽快给我揪出来！”他将烟草狠狠地按灭于箱子中存留的血迹上。
“我累了！你们把这个屋子给我打扫干净！”
“是！”在众人惊恐着恭身礼送下，他缓缓地走向二楼的休息室。眼前的一切，终于都将属于他了！豪宅！美女！权利！名誉！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遥不可及！从现在开始！他就是罗特兰帝国最有权力的□□首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最有实力的黑手党教父！
转身将休息室的门关上，他却背脊一僵！一只枪正顶在他的后脑勺上。
“别耍花招！在他们赶上来前，我会先爆了你的头！”
“是小汉森吗？”他有些激动地低吼，“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师父吗？！”
“你闭嘴！师父？”他一声冷笑。师父啊师父！他心目中那个高大、仁慈的师父早已死去了！
“你不配！”他贴近他的身体，单手狠狠地将魔法锁链捆绑在他的手上。随后反手将他拽进屋里，狠狠地向他腹部给予一击。
他痛苦的跌坐在床上，抬头看见的却是一身狼狈、一脸冷酷的男子。仿佛一夜之间那个曾经满脸稚嫩、憨厚的阳光大男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汉森！汉森！你是我最心爱的徒弟啊！你放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更为真挚，他看着眼前的男子，试图让对方念及旧情放过自己。
“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我！”男子愤然地向他碎了一口。
他恼羞成怒，“你胆敢如此对我！”却被枪口顶住了额头。
“这样对你又如何啊？！你难道不是也想杀了我吗？”他永远也忘不了那艘他曾乘坐过的动力艇，载着那个值得他一生尊敬的男子，在他的眼前一起化为了灰烬。
“不！！都是海姆达尔那个可恶的家伙！我没想到你会跟他在一艘船上！都是他的自私——”“你住口！”汉森两眼通红着狠狠地向他的脸颊送上了一拳。
“不许你诋毁教父！！”
“另一艘船？！你以为我不知道？！另一艘船上的人现在你仍要赶尽杀绝！你绝对没有想到教父会察觉到你的阴谋，而让他们逃往东帮吧！”
东帮——是教父的另一个手下组织的忠实势力群体。他明白，如果教父不带着他一起铤而走险，以当初那么愚蠢的他，一定会带着众人重新投靠师父而最终害了大家！
他好恨！恨自己的单纯、恨自己的愚忠！
“如果不是你让我给教父带去了虚假的消息，他又怎么会被小喽啰所重伤！最后死在你这种可笑、幼稚的阴谋里！”都怪他，如此的相信师父，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从地下酒吧出来，他将教父独自带往了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里！他只是遵从了师父吩咐，告诉教父东帮带来了军火商要求跟他私下谈判。结果在废旧的仓库中等待的却不是教父所信任的东帮，而是一场暗袭。如果教父不是过于相信他又怎会步上如此的结局？！
等他从河中逃脱，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意外的发现曾经教父的位置却被自己最最敬爱的师父所取代！恍然大悟却早已为时已晚。
“你和我一起下地狱向教父赎罪吧！”他缓缓地扣动扳机。却听到师父恼怒的低吼，“杀了我你全家都得死！”汉森浑身一颤！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会如此肤浅？！在没有抓到你们这些小老鼠之前我绝不会掉以轻心！”他冷笑了起来！历尽千辛，他怎会随意让一切付之流水？
“我不信……我不信……”汉森双手颤抖，握紧圣魔枪恶狠狠向他瞄准。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片刻，屋门被踹开，汉森惊慌的将枪口指向闯入的众人，却发现此次而来的竟是东帮的首领。
“汉森！放下枪！你的家人没事！”开口的是一个右眼面带眼罩的男子。
“路易老大？！”汉森疑惑的将枪放下，中年男子趁机从床上爬起向窗外撞了出去。他虽然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深知此时早已大势已去。不顾被玻璃划伤的身体，他踉跄的爬起，顺着后巷向远处逃去。
“路易老大！不能让他跑了！”汉森回过神，焦急着正要向外跳去，却被名为路易的男子从后紧紧地抱住。
“冷静！孩子！冷静！不用追了！接下来就交给教父处理吧……”
“教父？！”汉森一脸的惊诧，接过了路易老大递给他的信。
……
深夜，他疲惫的蜷缩在肮脏的街巷角落里。身后的魔法锁链磨得他手臂刺痛。对于这样的现状，他百思不得其解……身后一直未传来追踪的声音反而更加让他惶恐不安。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颤晃着勉强起身，倚靠着墙向前方摸索而去。
这是一座废弃了的仓库，他欣喜的发现仓库门并未全部封闭，他用腿向上拱着升降门，从下方缝隙中钻入。步入黑暗，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你终于来了……格雷！”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探索！
“海、海姆达尔？！”不敢相信！这绝对不可能！
“你还记得这座仓库吗？”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某个位置幽幽的传来。
“这是我们年轻时幸运的躲避掉军方追击的废旧仓库……”一声叹息，“那时的你我也是如此这般蜷缩在黑暗之中……只不过那时的我们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对彼此有着坚如磐石的感情……”
逃不掉了吧……格雷自嘲着轻笑，“是啊！可惜回不到过去了……”
“海姆达尔，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吗？”对于他的野心……就算死也让他死个明白吧！
“什么时候啊……”海姆达尔在黑暗中仰头苦笑。“早在你不再称我为教父的那一刻起吧……”其实，教父也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他一直都习惯于别人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然而再次从老友嘴里吐出的‘海姆达尔’早已掺杂了太多其他的含义——不甘、愤怒、猜疑、妒忌！
“呵呵，是吗……就这么明显吗？”他输了，输给了自己的贪婪、更输给了他对自己的了解。
仓库的大门渐渐地被推了上去，柔和的月光慢慢的洒入仓库。门口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只是看到此刻他的左袖在空中随意摆动，让格雷不由得感到懊悔。何时自己贪婪到了如此境地？那只与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相互牵引，躲避过一次次袭击、暗杀的胳臂就这样的遗失在他的阴谋里。
自己是该赎罪了呀……
“杀了我吧！海姆达尔！”他仰起头，仿佛一瞬间两人一起回到了从前。位置不曾改变，他也是将升降门缓缓地推上，站在月光下侧身向他微笑着，“格雷！如果我们活着出去！就来一次绅士的决斗吧！”他神情恍惚……
“格雷！我们来一次绅士的决斗吧！”景象重回现实。
“……好！”他慢慢的爬起。走向曾经的挚友。故意忽视对方腹部的血迹、故意忽视对方空荡的左臂，被打开的魔法锁链被远远地抛在一边，让他们来一场最后的决斗吧！
接过魔剑，两人站在空旷的场地。亦如曾经！
“挥剑吧！”他跳跃起不再年轻的身体。
“格雷，你的攻击还是如此有力！”他右手握剑挡住了眼前迅猛的攻击。
“却总也超越不了你！”格雷笑笑，再次挥斩起手中的利剑。
两人像是在做着朋友间的游戏，输赢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只剩下此刻眼中注视着的彼此，那些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他颓废的躺靠在墙壁，将手中的剑扔在一旁，看着刺入胸口的魔剑，恍然想起自己曾经的誓言……“海姆达尔，我输了！以后就让我站在你的身边，追随着你吧！”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原来背弃的是他自己……
“海姆达尔，我输了……”他笑着看向昔日的老友，只见他慢慢的蹲靠在了自己的身旁。
“格雷啊，你为何不仔细一些……你就会发现我已经有多久不曾抽烟、不曾饮酒了啊！”他望着朦胧的月色，不禁感伤。
“很多年前我已身患绝症。即使你不掠夺，这个位子也终将会属于你……”
“你错不该制造爆炸的假象！炸毁了基地、牺牲了那么多曾经与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格雷，你我都错了，你我也都累了……这个世界应该属于那些年轻人的……”他错了，如果当初不为了怕朋友担心而说出实情，是否现在会是另一种结局呢？
格雷释然的一笑，原来自己的多此一举，是如此的可笑、可悲！毁掉了自己也毁掉了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
“海姆达尔……朋友……”我们还是朋友吧……他问不出口……
“嗯！朋友！”他坚定的回答。
“呵呵……永别了……朋友。”此生太多的对与错，得此一友，终是满足……他头无力的向海姆达尔靠去，仿佛看到一束光，光中如此年轻的他追随着同样年轻的他一起向着理想奔去……
“嗯！再见了朋友！”海姆达尔高仰起头，身体的疼痛已经到了极限……
“唉~明明跟你说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你却偏偏不信……不但少了个胳臂，还一身的狼狈！真是让我头疼呢~”一个少女突然现身于空中，银色的长发在风中乱舞，她漂浮着向他温柔的伸出手，“乃，时间到了！现在你可已下定了决心？”海姆达尔微笑着点点头，将手伸向少女。
“永不背叛？”
“永不背叛！”
“那么！请大声说出你的名字！”女孩表情庄重而严肃。
“在下，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从这一刻起！你的灵魂将属于我！从这一刻起！你将成为魔神战士！”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空气中又同时浮现出两个身影，向他友好的致敬。“欢迎你的加入！朋友！我们未来的路将会无限漫长！~”
……
罗特兰帝国的某座公寓里，汉森缓缓地打开教父留给他的信：
汉森，我的孩子！
相信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周围的生活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
还记得地下酒吧那个银发少女吗？她神秘的坐到我们身旁，对我说出，你会死。你的朋友会出卖你。你的结局十分凄惨！你唯一的路就是追随着我。
如此荒谬、大胆的预言，让我们大笑不止。
然而随后的事情，我想现在都已经发生了吧……
不要记恨你的师父！
格雷！曾是最勇猛的战士！只是欲望遮盖住了他曾经圣洁的心！
我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的那些想法，我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骗自己，不肯去相信。
“再给他一次机会！”心中有个声音如此告诉自己。
最终，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当基地的爆炸声响起，我突然醒悟！
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与东帮所谓的军火商交涉我现在已经知道是一个陷阱了，而我付出的代价就是我的左臂。
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有随着动力艇的爆炸而死去。我想我是幸运的，即使是被恶魔所眷顾……
至于格雷，我会把他带走。
他所犯的错，我也必须同他一起承担。
如果我不是那样的纵容，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兄弟死去吧？
阴谋！诡计！权利！斗争！都让他结束吧！
我已经跟东帮安排好了帮会的一切。你无须担心。
替我谢谢路易，如果我当面对他道谢，我想你也知道，他会大发雷霆的！
孩子！坚强的走自己理想之路吧！
即使充满欲望！渴望权利！也要靠自己强大的力量去争取！
像个绅士一样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努力！
不要再去寻找我了。
你知道，我身上的绝症注定我活不长久。
也许……我也会自甘堕落！将灵魂出卖给恶魔吧……
如果你找到了格雷的尸体，那么就证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请以尊重师长的方式厚葬他吧！
他从未停止夸奖过你！
孩子！你无需为我而烦忧！
正直、乐观的活下去吧！
——向父亲一样深爱你的教父
海姆达尔至上
第二天，东帮在一所废旧的仓库前搜索到了曾经罗特兰帝国最大黑手党的第二头目——格雷.桑德斯的尸体，据说当时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的教父海姆达尔却下落不明，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个月后，最大黑手党派被东帮所吞并。7年后，东帮的BOSS路易. 皮特让位于汉森.博南诺，而随后的十几年里，在汉森的带领下，东帮迅速的发展成为了罗特兰帝国以及整个西亚加大陆顶级的地下组织。汉森.博南诺更是成为了整个西亚加大陆黑势力的代言人，他本身更是具有传奇色彩！是名十分重视绅士风度的男子。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崇高的地位！他依然下令于东帮众人必须保护弱小、尊重平民，深得人民爱戴。而他始终坚信，影响他一生的曾经黑手党教父——海姆达尔仍然活在这个世上。几年后，他将位子传给了自己最小的儿子，与家人一起隐居在罗特兰附近的岛屿上，晚年十分幸福。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再见了朋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