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射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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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今天，母后似乎格外高兴。”
生辰宴结束后，回到清梧苑，楚熙才问出这个问题。平日里皇后总是雍容大气、十分端庄的，当然也会笑，但都是微微的笑，但今晚，她笑得很真。
“也不奇怪，皇后娘娘出身萧家，乃萧定山萧大将军的侄女。”
萧大将军去世的消息皇帝并未传出去，陆文自然也不知道，但皇后的出身并不是什么秘密。
“萧家几代人镇守边关，此次边关大捷，想必萧家功劳不小，母族出息，皇后娘娘必然高兴。”
毕竟，皇后没有孕育子嗣，她的地位正是由母族奠定的。
“这些只是奴婢的推测而已。”说到这，陆文又补充道，“或许还有别的因素在，只是奴婢不知。”
确实还有别的因素，大部分人都觉得皇后没有子嗣，会更加在意母族出不出息，害怕地位不稳固。但皇后本人十分清楚，哪怕萧家式微，只要她自己不犯错，就不会坐不稳后位。
一方面，她和皇帝多年夫妻，感情还是有的。另一方面，萧家忠君报国，满门英烈，皇帝心中有数。
她高兴，不是因为赢了这场仗，萧家会如何。即便这场仗输了，皇帝也不会迁怒萧家，毕竟他心里清楚，萧家比谁都想赢。
皇后这样高兴，仅仅是因为，作为一个将门儿女，她知道如果输了，会是怎样的惨状罢了。
匈奴如此大规模攻来，图谋必然不小，一旦战败，边关的百姓会是最先受难的。粮食财宝会被抢走，男人小孩会被杀掉，女人会被当做军妓折辱。
哪怕打赢了，死伤的士卒也不会少。她是在边关长大的，见过缺胳膊少腿的受伤士兵，见过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下来却因伤口炎症高热去世的士兵，见过失去父母的孩子，见过失去孩子的父母……
但，总比输了好。
她发自内心地高兴，因为更加糟糕的情况不会出现了。战争一旦开始，牺牲就在所难免，但胜者的牺牲会更小，他们拼死保护的还在，这就够了。
并且，同皇帝一样，皇后也因此对楚熙产生了一定的移情。
她先前问过淑妃，楚熙生辰宴的事，淑妃说不大办的时候，皇后也赞了一句，但只是觉得孩子懂得低调，的确聪慧。
直到早晨，她刚起身，吩咐宫人给楚熙送生辰礼的档口，皇帝那便得到大胜的消息。
皇后当然清楚，胜利是边关将士带来的，绝不是因为楚熙。但这不妨碍她对楚熙有个好印象，能赶在这样的好消息传来这日生辰，可见是个有福的。
楚熙和陆文当然不知道皇后的想法，更不知道皇后的这份好印象日后会给她们带来什么。
她们只是习惯性地随意讨论了下，也不打算深究问题的具体真相。在确定这件事对她们没有什么坏处时，便抛到脑后了。
闲聊过后，她们开始清点今天各宫送来的礼单，一一记录放好。
宴席是淑妃来准备，可生辰礼总不能淑妃代收，也因此，这会儿清梧苑上下都还忙碌着。
皇帝亲自开口，生辰宴大办，阖宫同乐。即便知道是因为边关大捷，众人到来之前也不会忘记给寿星送上一份生辰礼。
白日来不及清点，到晚上散席，她们才有时间整理。
楚熙头一回收到这么多礼物，光是礼单都排了老长，她只仔细看过帝后和淑妃、二公主送的，剩下的随意扫了眼，便交由陆文，把用不上的都收进库房。
大部分都是头面镯子等现阶段用不了的，还有许多低位嫔妃送了自制的绣品。对于这点，楚熙认为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事。
一方面太仓促了，来不及准备，楚熙原先太不起眼，知道她生辰的并不多。另一方面，即便今日生辰宴如此盛大，大部分嫔妃也清楚这并非因为楚熙。
对于一个公主，她们能保证礼不出错就好，刻意花心思就不值当了。
甚至这份不出错，也是看在淑妃的份上。
对此，楚熙心里门清，既不意外，也不生气。还是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妃嫔们对她无所求，没有利益，自然不必费心讨好。
但在第二日晨起时，陆文却又递上来一份礼单。
趁着荷叶梳头的时候，楚熙看了看，一把长命锁，几本大家之作，还有一些金银玉器，奇珍趣玩，出乎意料的丰厚，且十分实用。
“陈妃娘娘送来的。”陆文道。
东西本身或许不值得关注，但送来的人是陈妃，就值得她特地禀告公主一声了。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送这些来？”楚熙十分不解。
这些自然不是不好，而是好过头了，一点也不像陈妃能送出来的。她和陈妃能维持面子情就不错了，陈妃怎么会送出这么一份显然花了些心思的礼来。
“许是，想与公主和好？”荷叶小心翼翼地接话。
“问题就在这，陈母妃可不是个大度的人。”楚熙将礼单放下，“她怎么会在这时候，主动与我示好呢？”
即便她被淑妃记在名下，陈妃也至多是不会主动找麻烦，怎么会愿意低头呢？
“不是有所求，就是有阴谋。”荷香总结。
正常情况下的确不会，但陈妃也是没办法了。
在从楚晟身边的奴才那得知，自家儿子跟楚熙又玩到一块去了之后，陈妃趁着休沐日试图和儿子心平气和地谈谈，理所当然的谈崩了。
她没想到自家儿子这样向着楚熙，又气又怒，直接命令不许他和楚熙玩。可楚晟是个倔脾气，他认定了五姐没错，是母妃不讲道理，自然不肯听她的。
之后一直到楚熙生辰，楚晟的态度都是你随便说反正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就和五姐玩。甚至陈妃说得多，他听烦了，直接连休沐日也不回延禧宫。
延禧宫消息瞒的好，这事一直没传出去。陈妃气得要死，但若继续为了楚熙和儿子斗气，导致母子感情失和，显然不值当。
于是，趁着这回楚熙生辰，在身边嬷嬷劝说下，陈妃捏着鼻子忍着气准备了一份厚礼，送到了楚熙那，试图挽回和儿子的关系。
她也的确成功了，在将礼单送过去后，陈妃便使人将这个消息传到楚晟耳朵里。晚上生辰宴开始前的空档，陈妃和颜悦色地跟儿子好好聊了聊，解除了误会。
没错，在陈妃口中，先前只是误会，她也是被陈嬷嬷欺骗，现在误会解开了。
是不是误会不要紧，解开了就行。楚晟心里也明白，这件事陈妃只是没上心，并非故意，人非圣贤，他难道要为这个一直去责备自己的母亲吗？
只要陈妃不去干涉他，楚晟也不愿意去故意气她。他最多就是少见她，不去听她说。
“先记下来好了，日后回礼加厚些，其余的，我等会问问楚晟。”
即便不知内情，楚熙也还是往楚晟身上猜，并精准地找到了突破口。
楚晟含糊着没明说，但看他态度，似乎不是什么坏事，楚熙便也没继续追根究底。
她如今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皇子公主年满五岁，便可开始学射箭了。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术，其中射指的就是射箭。皇帝给的生辰礼中，就有一把品质上好的小号弓，十分轻巧，正是为此刻准备的。
楚熙昨日拿到手就十分新奇，试了两下，什么也没射中，就先放下了。这会子在武学师傅的指导下，她拉开弓，调整好姿势，对着靶子眯眼瞄准。
嗖的一声，箭离弦飞出，擦着靶子右侧方落了下去。
“噗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一旁围观的四皇子楚轩阴阳怪气道，“看来天才也不是什么都会嘛。”
最开始见她像模像样的，有几分气势，还以为她是个拿到弓箭就能正中红心的天才，自己又要被碾压。没想到连靶子都没射中，楚轩顿时忍不住嘲笑。
他如今看楚熙是怎么看怎么讨厌，楚熙每被夫子夸一次，他母妃就要跟着夸楚熙几句，再骂他一顿。
母妃越是夸楚熙，楚轩越是不高兴，连带着看楚熙不顺眼，总要冷嘲热讽两句。
偏偏随他怎么说，楚熙就是不搭理他。
这次也是一样，楚熙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练自己的。她大致明白，刚才没射出去，是自己用的力气小以及风向原因，这回，楚熙吸取教训，瞄准，暗暗加大了力气。
又是一箭飞出，九环。
楚轩闭嘴了。
他也是五岁，比楚熙多练了几个月，如今最好的成绩也才八环。
“好！”武学师傅性情中人，自然不会吝啬夸奖。
“五公主看来已经掌握技巧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多加练习。”
他说完，便转头去指导四皇子。
很明显，在他看来，楚轩没完全掌握技巧，还要他继续教。
楚轩脸色涨得通红，见楚熙道谢后自顾自地练习，看都没看他一眼，更生气了。
他怒气冲冲地盯着靶子，带着想将它大卸八块的怒意，一箭射了出去。
八环，也是个不错的成绩了。
“四皇子这箭不错，只是还要注意风向。”武学师傅道，“今日是东南风，瞄准的时候就要稍稍往西北偏一些……”
楚轩按他说的，偏了些瞄准，又射了一箭，七环。
接下来就是重复往日战绩，六环，七环，五环，七环……练了几次后，楚轩很想扔下弓箭不练，又没那个胆子。
“这弓是不是有问题啊。”他低声嘟囔。
楚轩早发现楚熙的弓和自己的不一样，他自认不是他的问题，一定是因为他的弓太重。
“要换着试试吗？”楚熙转头问他。
没等他回答，楚熙拿过他手里的弓，瞄准靶子，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正中红心。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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