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茶色年华

3、但愿爱长久

　　16
　　唐泽煜和夏姝坐在游乐场，夏姝头斜靠在唐泽煜的肩上，夕阳在他们背后，染红满天，和满脸幸福交辉相映，构成一副绝美的黄昏图。
　　“夏姝，我带你见一个人。”
　　“除了你爸，见谁都可以。”
　　“去见我妈，我妈也很想见你。”
　　“不用你说，我也要去见你妈。”
　　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黄昏图在他们背后渐渐卷起。
　　唐泽煜和夏姝走进家门，唐泽煜高声说：“妈，我带女朋友夏姝看你了。”
　　秋娉笑容满面地拉住夏姝的手。
　　景薇手中的杯子降落地面后，屋里顿时安静了。
　　“姐，姐……”景薇哭着两手在空中摆动着，她此刻只想偎依在姐姐温暖而久违的怀中尽情哭泣。夏姝向前一步，抱住景薇。
　　唐泽煜走上前，擦去景薇和夏姝脸上的泪说：“景薇，你把自己的秘密守护森严，现在不攻自破。”景薇破涕为笑说：“你的秘密我也知道了，原来你就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夏姝说：“景薇，你到这里告诉梦云皓了吗？”
　　景薇摇下头。
　　“梦云皓一定到处找你，他开始是同情你，但他有天会爱上你，你要给他时间。”
　　“真的会吗？”
　　“会的。”
　　“梦云皓喜欢景薇，可他是巧薇的男朋友，那巧薇现在怎么样？”秋娉问了一句。
　　“巧薇应该很好，”唐泽煜说。
　　“泽煜，你明天回家看看巧薇。”
　　“妈，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是被我爸赶出来的，我一直不告诉你，怕你为我担心，你回去看看。”
　　“我不能回去，你爸绝情地把我赶出家门，我没办法回去。”
　　“你回去只是见巧薇，又不是见我爸。”
　　“那好吧，我明天就去。”
　　“泽煜，你妈和你爸吵起来怎么办？”夏姝心有顾虑地说。
　　“不会，我和巧薇通电话，让巧薇安排，巧薇可比我聪明，你快和梦云皓联系，”唐泽煜说。
　　17
　　梦云皓看见穆妍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没找回景薇。
　　“阿姨，景薇在巧薇家吗？”
　　“不在，景薇眼睛失明了，能去哪里？”
　　“不会被绑架了吧？”
　　穆妍听到梦云皓这句话，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说：“有可能，很有可能。”
　　“阿姨，那我们报警。”
　　“先不要报警，绑匪一定会打电话，到时候见机行事。”
　　梦云皓的手机突然响起，梦云皓打了冷战，看到手机号码，面如土色，心稍微平静时才说：“是陌生号码，绑匪，绑匪来了。”穆妍急忙抓过电话。
　　“求你不要伤害景薇，要多少钱尽管说。”
　　“你是谁？”
　　“我是景薇的妈妈。”
　　“妈，我是夏姝，景薇在我这里，没事的。”
　　“让景薇听电话，确认她还活着，我立刻去准备钱。”
　　“妈，我是夏姝，你怎么了？我让景薇接电话。”
　　梦云皓看见穆妍痛哭流涕，用颤抖的手夺过电话说：“你，你不要伤害景薇，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景薇装腔作势地说：“我只认钱，至于景薇暂时会平安无事。”
　　“只要你们不伤害她，一切都好说。”
　　“可景薇要自杀，我们也没办法。”
　　“景薇怎么了？”
　　“景薇跟我说，她喜欢梦云皓，可梦云皓只是同情她，并不爱她。”
　　“自从景薇离开后，我天天都在思念她，我发现已经爱上了她，如果她死了，我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大哥，你说话那么虚伪，恶心。”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都是真心话，你转告景薇我真的爱她。”
　　“你放心，我只认钱，我会尽力照看好景薇，我不想弄出两条人命。”
　　“你们要多少钱？”
　　“你赶到火车站再说。”
　　景薇挂断电话，哈哈大笑。“景薇，你把妈吓坏了，不知道梦云皓被吓成什么样子了？”夏姝说。“梦云皓能被吓成样子？”景薇说。“我见到梦云皓，可能都认不出来了。”夏姝说。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天空的浮云逐渐暗淡，相互挤压扑向人声鼎沸的火车站，如潮的人群四散，分成多股，或涌向人行过街地下通道，或挤进售票厅，梦云皓抬起头望了一眼，大雨将至，梦云皓心急如焚，站在空荡的站前广场，左顾右盼。
　　“梦云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梦云皓的心，如毫无节奏的鼓点，话在口中打结，背着身，慌乱中举起了零钱。夏姝趁机夺了过来，交给景薇。
　　“姐姐，我们可以坐车回家了。”
　　听到声音，梦云皓猛地回头，是夏姝和景薇，她们正对着梦云皓不停地笑。梦云皓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稳了。
　　夏姝把景薇交给梦云皓说：“我要回去了，我要和唐泽煜再次去见他的爸爸，不管结果如何，总要面对。”夏姝抱了一下景薇，离去了。
　　“云皓，你在电话里说的可是真心话。”
　　“很明显是违心的，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
　　“原来你还是同情我，”景薇伤心地哭了起来，梦云皓站在一旁观看。
　　“好了，不要哭了，眼泪流得差不多了，满满一大碗，你吓我一次，我也吓你一次，扯平了。”
　　“你斤斤计较。”
　　“你吓得我就剩半条命了，不得不计较。”
　　“景薇，我辞职了，带你去我的老家，做点小生意，那样会抽出更多的时间，全心全意地照顾你，爱你。”
　　“你老家在哪里？”
　　“海滨小城，很美的，我们一起去听海。”
　　“只要永远不分开，去哪里都可以。”
　　18
　　轻轻的敲门声。
　　唐茗卿指着唐巧薇，又指一下大门。
　　“爸，劳驾你去开门，我去沏壶好茶。”
　　唐茗卿打开门，掉过头说：“我都说了我没见到，你走吧，快回去。”
　　“唐茗卿，我看看巧薇就走。”
　　唐茗卿扭过脸，满脸惊喜，一反常态地说：“是秋娉，我还以为是那疯妇又来了。”
　　“穆妍来过？”
　　“来过，被我斥责一番。”
　　“唐茗卿，当年是穆妍的错，可你想过没有，你也有错，上一代的恩怨殃及下一代，是不是要代代相传？”
　　“我思考了二十几年，还是咽不下当年那口气。”
　　“你思考的方向错了，那口怨气不应该咽下，要把它用力吐出，然后去忘记，这些道理我以前不说，我想你会明白，没想到你越活越糊涂。”
　　“现在说也为时不晚，可能是我错了。”
　　“爸，你没错，只不过有一点点执著，”唐巧薇走过来说。
　　“巧薇，你还好吗？”秋娉关切地问。
　　“妈，我很好，”唐巧薇拉住秋娉的手说。
　　“那我就放心了，我要走了，”秋娉望着唐巧薇，眼中泛着泪花。
　　唐巧薇拉着唐茗卿的衣袖，摇晃了一下，唐茗卿马上明白了。
　　唐茗卿无奈地说：“我真心诚意地挽留，有人不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也没办法，不勉强。”
　　秋娉停住了脚步，这一刻变得复杂，是走是留，自己无法说清楚。
　　唐巧薇跑上前去说：“妈，向前走一步是别离，后退一步是相聚。”
　　秋娉泪如泉涌，转身抱住唐巧薇，唐茗卿也潸然泪下。
　　唐巧薇拉着秋娉和唐茗卿走进屋。
　　唐茗卿呷口茶说：“这茶真香。”秋娉满腹怒气，还没完全散去，背对着唐茗卿，这场面唐茗卿感到很窘，仍满脸堆笑说：“泽煜，是不是在你那里？”“没有，”秋娉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还在恨我，我知道泽煜在你那里，我把他赶出去，他也没地方可去，只有去你那里，”唐茗卿笑着说。秋娉转过身说：“你还想怎么样？你心里的怨气可以向我发，可以向巧薇和泽煜发，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们，他们心里的怨气向谁发，只有憋在心里，难受也要强忍着。”唐茗卿停顿几秒钟，把茶杯放在桌上，声音低缓：“我当时没有顾及孩子们的感受，放心吧，我不再难为孩子们了，随他们去吧。”
　　“爸，我回来了，”唐泽煜刚进院子，声音就已经传进屋里。唐茗卿拍案而起，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他，唐茗卿笑着说：“我发脾气，是有原因的，泽煜出去那么久，也不和家里联系，我担心。”唐泽煜牵着夏姝的手走进屋，夏姝站在桌旁，纹丝不动，唐茗卿向夏姝招了招手说：“夏姝，坐下，你们别紧张，我不难为你们了。”
　　唐茗卿戏谑地说：“我欠你们太多了，我会偿还，但是你们必须在我身边，这样方便还债，我不喜欢登门还债。”说完，一阵笑声。
　　一阵笑声过后，唐茗卿叹口气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我和元明枫的父亲为巧薇和元明枫订下婚约，今日只有我去毁约了，希望巧薇和梦云皓在一起能够幸福。”唐泽煜开玩笑地说：“爸，巧薇的婚约不管是不是你订的，去毁约你是不二人选，非你去不可，因为你做事总有原因的。”满屋的笑声，只有唐茗卿的笑容里明显带有难色。
　　19
　　唐巧薇抱着金丝猫走进自己的房间，夏姝跟了过来说：“巧薇，我是向你道歉的，我妈在你家大吵大闹。”
　　“夏姝，没必要道歉，我理解穆妍阿姨当时的心情，景薇怎么样了？”
　　“她眼睛失明了，梦云皓在照顾她。”
　　“失明？”
　　夏姝用悲伤的语调，讲述着景薇的遭遇，每一句如松针刺痛唐巧薇的心，唐巧薇沉默了。
　　“夏姝，有时间我去看看景薇。”
　　“好，我陪你一起去。”
　　唐巧薇走进书房，看见唐茗卿愁眉不展。唐巧薇笑了笑说：“爸，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要去毁约了，我喜欢元明枫。”唐茗卿抬起头说：“巧薇，这样太难为你了。”唐巧薇说：“我已经不喜欢梦云皓了，当初我和梦云皓在一起时，依我的个性，如果我喜欢梦云皓，任谁也不能把我带回来。”
　　“巧薇，还是如从前一样乖巧，懂事。”
　　“爸，不过我是有条件的，唐巧薇调皮地说。”
　　“什么条件尽管说。”
　　“爸，你以后对我妈、我哥和夏姝好点，不要在发脾气了，我和梦云皓仍是朋友，不要在为难他。”
　　唐茗卿点点头。
　　“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说出来，爸不要生气。”
　　唐茗卿大笑说：“把你所有的条件都讲出来。”
　　“穆妍阿姨这么多年挺难的，她的女儿景薇现在失明了，她伤心欲绝，以后不要怨恨她了。”
　　唐茗卿把唐巧薇紧紧地揽入怀中说：“巧薇，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处处为别人着想，以前是爸糊涂，经常对你发脾气。”唐茗卿禁不住流出了眼泪。
　　唐巧薇轻轻拭去唐茗卿眼中的泪说：“爸，别难过了，保重身体。”，唐巧薇把唐茗卿扶到沙发上，端上一杯水，然后离去，在关上门的瞬间，唐巧薇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20
　　元明枫看见唐巧薇郁郁不乐，听着伤感情歌，泪流满面。
　　“巧薇，怎么了？”
　　“最近有点烦闷。”
　　“我们去旅游吧。”
　　元明枫拿出世界、中国和本省三张地图。唐巧薇闭上眼睛，随手一指。
　　“巧薇，是本省的一个海滨小城，我曾去过，很美，我们一起看海，我收拾行装，明天出发。”
　　元明枫和唐巧薇走在海滩上，唐巧薇面朝大海，涛声依旧，可心不在澎湃。元明枫神秘一笑，转身离开，唐巧薇望着元明枫的背影嫣然一笑。唐巧薇迎着海风前行。
　　“景薇慢点，当心脚下，”熟悉而又深爱的声音隐隐约约掠过耳旁。唐巧薇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终于捕捉到苦苦找寻的一幕：
　　“景薇，海的声音动听吗？”
　　“云皓，这是我第一次听海，美妙，动听，只是看不到海的美。”
　　“景薇，我们共用一双眼睛，世界依然美丽，大海依然美丽，一切都美丽。”
　　“景薇比我更需要有人照顾，云皓你要好好照顾景薇，”唐巧薇自言自语。
　　“巧薇，巧薇……”元明枫的声音远远传来。唐巧薇回过头，看见元明枫手里拿着棉花糖，飞速奔来。
　　唐巧薇又回过头看了看梦云皓和景薇，转过身，脚步无论向前还是向后，爱情都是幸福的，只不过有点心酸，拥有了今天的幸福，心却重复走着昨天的路，昨天的美好回忆需要一辈子去忘记。
　　21
　　情歌只听半曲，足够回忆一生，感动一生，下半曲留在心中，在夜深人静，伴着思念，低声吟唱。
　　梦云皓和唐巧薇从屋中走出，两人站在不同的城市，举目望着同一轮圆月，互诉思念，圆月在不停地传递，两人同时说出：
　　元明枫和唐巧薇，你们一定要幸福。
　　梦云皓和景薇，你们一定要幸福。